一百三十六(1 / 2)

穆能照著林然的辦法,找出前齊老皇帝的畫像,找了一女子,與他相貌有三分像,再給足了人手與金銀,一來二去,就引得趙浮雲上鉤了。

州府捉到人後,怕橫生枝節,迅速將人送入京交差。

穆能親自去城外接人,本想揍一頓出氣,見到是個女人,踹出去的腳生生縮了回來,憋著氣將人送回刑部大牢。

林然曾將趙浮雲比作毒.藥,這件事穆涼一直記得,再說與林然聽,她顯然不記得了,好奇道:“為何是毒.藥?她很美嗎?”

“美則美矣,比尋常女子多了幾分媚惑。”穆涼解釋道,她隻趙浮雲的張揚,那份媚惑也未曾感受得出來。

林然則不同,她是年少人,血氣方剛,旁人對她若使了什麼手段,極易可能被誘惑。偏偏她隻將那份心思都對了穆涼,旁人一眼都瞧不上,白費了趙浮雲的心思。

時過境遷,再聽到這件事,林然依舊沒有任何心思,當初就像是見了鬼般,想要逃避,現在是毫無波瀾。

對人無甚心思,想的還是朝堂上的事,她道:“阿涼,趙浮雲在朝堂上該有黨羽才是,讓刑部審一審。”

刑部審一審,就是要動刑了,穆涼知道她的意思,斂其玩笑的心思,“你不覺得她知曉我們去江南的行蹤,就很奇怪?”

“也順道問一問,我喚刑部尚書來,還有其他事嗎?”林然詢問道,她舊事記不得,對趙浮雲的印象就是一片空白,唯有問穆涼才知曉。

“沒有了。△舊時光文學△”穆涼道。

林然這才起身,吩咐內侍去將刑部尚書請來,親自囑咐一番,可用刑,彆將人打死了就成。

刑部尚書懂得,接過吩咐後,就領著人去了刑部。

前齊餘孽牽之甚廣,且趙浮雲又與廢帝牽扯不清,不能保證她的勢力沒有滲透朝堂上。林然眼中揉不得沙子,既然人找到了,就要去查。

審訊無外乎用刑,刑部牢房裡也無男女之彆,隻能要套出話來,什麼樣的刑罰都會用上。

審了半月之後,趙浮雲要見新太子。

恰好林然在用午膳,秋冬交接之季,忽冷忽熱,昨日太陽大得很,熱得人穿單衣,今日就起了陰風。刑部尚書站在殿門口,被風吹得衣袍搖曳,冷意侵入骨髓。

林然對著滿桌菜肴發怔,拒絕趙浮雲的請求,道:“她若再不肯開口,就送去昭獄,那裡有很多辦法。”

刑部尚書哆哆嗦嗦地離開了,穆涼見她露出陰狠之色,也未曾開口。

用完午膳後,她才開口:“約莫還有半月,長樂公主的車駕就要入洛陽城了。”

先帝子嗣頗多,留存到現在的也隻有兩個女兒,皇帝是勝者,長樂也不算敗了,兀自掙紮罷了。

林然思過須臾,見殿內沒有宮人,也不與穆涼扯謊,坦誠道:“陛下臨行前,丟了聖旨於我,讓我直接賜死她。”

她說得淡然,穆涼則是震驚,望著她。

林然道:“我隻

是遵循陛下旨意罷了,她若安分些,在洛陽城內玩樂也可,就怕她心有不甘。”

長樂心思不淺,不過披了一層貪圖享樂的皮罷了。林然近日裡翻閱了些記錄她事的典籍,又聽聞秦宛與她之間的事,並不認為她的安分守己之人。

“阿涼,她若回來,與你交談,你話中留意些,莫要讓她接近至微。”

她存了提防之心,還未曾到下了殺心之地,穆涼明白她也非凶狠之人,想起她的病,不免擔憂:“你見到她,隻怕三言兩語就會露餡。”

“秦宛做的事,她未必就不知曉,我如今監國,也沒有時間常同她見麵。”林然不覺得長樂有何可怕,就算心思沉浮如秦宛,不也是被她擒拿。

大不了,故技重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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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頗為自信,不被感情所擾,穆涼也沒有再說什麼,吩咐人去安排。

朝堂上的老東西近日安分不少,林然也並非像皇帝那般仁慈,雞蛋裡挑幾次骨頭,再以兵力恐嚇一番,就得了不少安靜的時日。

崔大夫的藥喝了不少,藥效甚微,頭疼緩解不少,也算是有了極大進步。

冬初之際,中書令病了,人一老邁,體質就不好,他熬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熬中書令的位置,不想待了周年半載就不行了。

他雖迂腐,林然跟著他也學了不少知識,知曉文官張揚之處,庭對時也是受益匪淺。

為穩朝臣之心,林然擇了一日去府邸看望。

許久未曾出宮,她想順道帶著穆涼一道出府。穆涼懶得動彈,尤其是至微這些時日吵著要阿婆,她哄了許久,也未曾哄好。

皇帝去時,並未對她言明,她幾日不見皇帝也是常事,時日久了不行,日日聒噪,吵得穆涼頭疼,不能狠心不理,就隻得日日哄著。

見狀,林然從外搜尋些小巧的玩意給她,哪裡曉得她也不愛了。穆涼耐心好,對這樣的孩子也是束手無策。

穆涼不願出宮,林然隻好自己領著金吾衛去江府。

林然初次以太子的身份出宮,車前馬後,皆是金吾衛,儀仗頗大,到了江府後,門外已站了數人,寒暄幾句,她去見中書令。

進入屋舍,就見到侯在廊下的江寧,她眼睛一顫,忙撇開眼去,就連江寧的行禮也漠視。

好在人多,江寧未曾在意,她侍奉祖父湯藥,離不開榻前,就跟著林然身後一道進去了。

屋裡人都,不適應病人休養,江寧就將人打發出去,立在外間,等著祖父叫喚。她今日素淨,一襲小衫長裙,亭亭玉立,樣貌清秀。

中書令養了數子,都無甚建樹,唯獨這個孫女心思敏捷,他睜眼就瞧到到孫女站在一旁,招手喚她見來奉茶。

林然目不斜視,說著安慰休養的話,待江寧將茶奉來,才頓下來,又道:“中書令好生休養,冬日裡天氣不好,生病也是常事。”

話語客套,中書令也未曾在意,反道:“殿下比起陛下,更適合朝堂,且如今朝堂上人人不安,殿下之心,想必在於改革,太

後留下沉屙,眼下不是最好的時機。殿下心急,需等陛下坐穩朝堂也是不遲。”

內憂外患,當先除外患,待突厥穩定後,再騰出手來診治朝堂,這是穩定之舉。

中書令眸色混沌,眼下泅出一片烏青,看著人,也是一片渾濁,道理也很淺顯,忍一忍,皇帝都能忍得,你一小小太子,也該忍。

偏偏林然最不想忍,中書令迂腐,驚世治民的道理懂得比她多,就連治世之道,也比尋常人多。她不好與病人爭論,就頷首應下。

他能得陛下青睞,也有自己過人之處,且他曆經幾朝,林然還未曾在他這裡多學習,今日過來也是做做樣子。

她便道:“中書令之意,我明白。舊時光文學_”

“殿下心性看似沉穩,可多了劍拔弩張之勢,容易令朝臣寒心。”

林然垂眸,若非文臣總是反駁帝王之意,她也不用來做惡人,她不反駁中書令的話,畢竟兩人不在同位。君臣之間,曆來是相反的。

聽了一番教誨後,時辰不早,她起身欲走,中書令挽留她道:“殿下一人在朝堂上,不如從良臣中選些子弟入宮。”

這是以文臣之子做質,亦或是通過選入宮的子弟打探他們家族的想法?

林然頷首道:“中書令之意,我回去想想。”

江寧依舊伺候在旁,在林然路過時垂首,中書令歎息,待她走後,喚來江寧:“這位新太子秉性尚可,並非是無情之人,且看她對太子妃,就知是一良人、我怕是回不得朝堂。她若聽了我的話,你必然是有機會入宮的。”

就連皇帝也曾誇讚江寧,可見,她的機會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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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心思正派,想不到中書令深層之意,回宮依舊在想著此事。

洛陽城內俊秀佼佼者,也是不少,且她若選了聰慧者,日後入朝堂,也會自己的人脈。世家背後根深蒂固,能讓他們聽命,也是一辦法。

初冬黑得有些早,林然一人坐在殿內,今日無甚大事,皇帝親征後,使得軍心大振,隱隱有挽回敗局之勢。

趙浮雲被她丟進昭獄裡關著,一日問不出,就關一日,也不怕她不說。

她腦子裡想著中書令的話,思忖許久,待穆涼入殿,她仍舊是入殿的姿勢勢,不動分毫。穆涼心疼她,便道:“你怎地魂不守舍,宮外見到愁人之事?”

“確有一事。”她拿不定主意,就將中書令之意,說與她聽,又道:“阿涼,你說此舉能不能行得通?”

林然在洛陽本就無好友,往年都是嫌她商戶出身,不屑來往,後被陛下相認後,身份特殊,亦是無人敢與她做友。

思來想去,她的處境確實不好,中書令此舉也是為她著想,穆涼也知此舉的最深之意,笑了笑,道:“你為何猶豫不決?”

“洛陽城內世家子弟品性好壞,我並不知曉,此舉牽扯朝堂,自然要謹慎些。”林然繃著臉,難得的躊躇。

她竟未曾察覺出中書令的深層之意?穆涼微微一驚,想起她的

心性就道:“我覺得尚可,人入宮,便在你的掌控中,還怕他們不成。”

“是這般道理,可……”林然頓住,轉身看著穆涼:“你覺得可以?”

穆倆微微一笑,依舊溫婉,又比素日裡添了幾分寵溺,“朝堂之事,為何問我?”

“不該同你商量嗎?”林然詫異,被她一笑,勾得心癢癢的,不覺往她那裡靠了靠:“此舉不僅牽扯朝堂,還與東宮有關。”

她略有些焦急,似情意懵懂,不像成親多年,穆涼知曉她的意思了,不介意道:“你既然猜透了中書令的意思,為何還要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