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樂(1 / 2)

蘇家權勢如平地高樓,陡然而起,更似空中樓閣,虛幻不實。

秦家與洛家到底不同,秦父飽讀詩書多年,素來剛正,後得先帝賞識,因此一路青雲。

秦宛與長樂相識於早年,兩年性子不同,秦宛沉悶而內斂,心思不露於麵上,長樂則恰恰相反,喜怒露於外,憨態可掬。

攻入洛陽城後,秦家的局勢就變了,秦父整日愁眉苦臉,因蘇氏竊國而惱怒,又因自己是一文臣而無用,放眼看去,兵強者信陽殿下,都開始認蘇氏為帝,他震怒而暗罵。

罵太子無能,恨信陽殿下無畏,罵過後,又是一陣無奈。

這樣的話,秦宛聽得太多了,聽過就不在意,隻是長樂來尋她的時候,同她從後門一道出去,避開父親。

長樂慣來話多,每次見麵,都會說個不停,秦宛聽聽就好,若再說上幾句,隻怕她的話就會更加多了。

蘇長瀾得女,請帖送至門人處,秦父氣得直接撕碎了,罵了竊國小賊,秦宛趴在柱子後不敢答言,回去的時候,就見長樂小跑著過來。

她一把拉著長樂出門,“我們今日去外麵吃飯,可好?”

“自然是好的。”長樂何樂而不為,抓住心上人的手臂就一頓猛跑。她體力好,秦宛卻是不成,跑出府就沒有力氣了,她急促喘息著。

長樂曉得她體弱,矮下半個身子:“秦宛,我背你。”

秦宛盯著她的背影看了幾息,眸色動容,染了幾分夏日裡的暖意,她彎眉一笑,爬上她的脊背:“長樂,你以後會對彆人也這麼好嗎?”

“你當我是傻子嗎?”長樂不屑,背著她走過一陣,等秦府遠了才停下來,摸摸自己的肩膀,神秘一笑:“你同我說,你爹是不是又罵蘇家了?”

秦宛不言,低眸看著地上的灰塵,父親不平非是第一日了,長樂知曉也是常事,但眼前的局麵不是她們能左右的。

自從長樂知曉父親的心思後,每次過來都是偷偷摸摸的,她不知長樂還能堅持到何時,局勢再這樣下去,隻怕她與長樂的事隻會愈發艱難。

街上人來人往,不好久待,長樂不是計較的人,牽著她的手,悠悠地往前走。

長樂的手心很熱,牽著秦宛的手,觸感生溫,她晃了晃:“阿宛,你說我們私奔好不好?”

“私奔?”秦宛失笑,被她這個想法驚到了,唇角彎了彎,“你不怕被陛下打斷腿?”

長樂摸摸自己的腿,嘻嘻一笑:“斷了,你養我嗎?”

“我才不想養你,秦家沒錢,我阿兄娶妻都是借的銀子,我嫁人,你不該給我聘禮嗎?”秦宛揚首,笑得開心,少女心思坦蕩,也不去顧忌行人。

長樂哼過一聲,掐著她的手背道:“秦宛,我同你說,不行,就真的私奔去,洛姐姐手說她給我銀子,替我沿路安排下去,不會出事。”

洛卿膽子大,又善籌謀,安排下去,定不會出事。她自信,不會被發現,且如今戰亂年代,出了洛陽城,大周的人就找不到她們。

有何難呢,就怕秦宛意誌不堅定,走到半路要回來,到時,她的腿真的會被打斷了。

秦宛心事重重,不如長樂想的開朗,一步一步挪著步子,低沉道:“長樂,我同你走了,陛下會牽連我父親還有阿兄。”

長樂不明白,急躁道:“為何會牽連,你先走,找一處等我,到時我再走,旁人就不會想到一起了。”

“可是外麵很亂,你我出去後,你就是一普通人,你從未吃過苦,出去就會後悔的。”秦宛淡笑,長樂嬌生慣養,又是陛下心尖上的寵,彆說吃苦,旁人就連重話都沒說過,出去就會是東躲西藏的時日,她哪裡會受得住。

她緊握著長樂的手,勸說道:“長樂,再過些時日,等我父親認命了,奉陛下為主,到時我們再努力,現在你我都還小,不急的。”

“我就怕秦大人把你許給旁人了,到時我哭都不行。”長樂不甘心,她牽著秦宛細膩的手,見周圍無人,俯身就親了親她的臉頰,低聲說:“你好好考慮下,不會有事的,秦家的事我會請阿姐照看一二,她有軍功,母親信任她,就不會有事。”

長樂堅持,秦宛就不好再說了,兩人牽著手走了許久,至一間酒肆前,秦宛領著她進去,道:“今日我付錢,請你吃飯,好不好?”

“不好,原該我出銀子的。”長樂不同意,伸手在自己袖口掏了幾下,發現空空如也,她猛地一拍腦門:“出宮太快,忘了帶錢。”

秦宛笑了,戳她腦門笑罵道:“該,瞧你這樣,下次可還會忘了?”

“不是還有你嗎?”長樂摸摸腦門,拉著她就往二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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