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言臻一行人整頓好之後，就準備出發了。
他們一行人的目標都是北城，要麼為了去那裡尋找家人，要麼為了謀取一條生路。
宋揚背起裝滿乾糧的背包，眼神往阮艾身上瞟了一下，“她怎麼辦？”
霍言臻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腦袋，“費城避難所人多防禦又差，我記得這裡離江城不遠，那裡的基相對來說比較安全，送到那兒吧。”
宋揚二十出頭的樣子，在幾人裡最年輕，聽了這話濃眉一挑，有些不大樂意，“不遠也得好幾天了，咱們要一路帶著這麼一個風一吹就倒的小姑娘，誰照顧她啊。”
霍言臻眉心一擰，剛要說話，老胡卻先他一步開口了：“那也不能把小妹妹丟這裡吧，咱們一群大老爺們又不是保護不了她。”
宋揚不是冷硬的心腸，隻是單純發了個牢騷，片刻後他緩下臉色來從身後摸了塊糖出來放進阮艾手裡：“路上乖乖聽話，哥哥們才會罩著你，知道了嗎？”
阮艾低頭看著手裡用粉紅色糖紙包起來的糖，沉默不語。
霍言臻最後沒說什麼，一把抱起她，放進了車的後座。
十三歲的阮艾身高不夠一米五，站在一群高大偉岸的男人麵前，宛如一隻臥在狼群裡的小白兔。她背上背著一個白色的書包，裡麵是霍言臻給她裝的巧克力和糖果。
幾人開著軍用的越野車，奔馳在開往江城的路上。
阮艾坐在靠窗的一側，懷裡抱著白色書包，兩眼空洞地望著窗外。
霍言臻坐在她旁邊，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的側臉。
在他眼裡，阮艾就是個嬌軟柔弱，宛如一張白紙一樣的小姑娘，她在外人靠近的時候會警惕，會炸毛，但隻要稍微順順毛，就會變得格外乖巧聽話。
但是，他又覺得阮艾身上雖然有著十幾歲女孩都有的天真，卻沒有她們該有的朝氣蓬勃，相反，她的眼睛比他以往見過的任何一雙都要空洞、麻木、死氣沉沉。
除此之外，她看到路上的那些血肉模糊的腐屍的時候，表現得過於平淡了，即便是在末世來臨的三個月裡殺過數百隻喪屍的霍言臻自己，都不能像她一樣對那樣血腥恐怖的畫麵無動於衷。
明明她剛剛被他們發現的時候，膽子小得都嚇哭了。
這些疑問在霍言臻腦海中盤繞了許久都沒有想出答案來，索性暫且拋之腦後了。
天黑之前，包括阮艾在內的九人車隊在野外找到了一座空的土磚房，暫時作為今晚的落腳點。
幾個大男人把白天從超市裡搜刮來的壓縮餅乾分了一分，就著礦泉水吃完，該休息的休息，該守夜的守夜。
霍言臻和他們吃的一樣，隻有阮艾卻對著他遞過來的餅乾和乾麵包，頻
頻搖頭。
她暫時還不太餓，不想拿這些食之無味的東西去填充自己的胃。
霍言臻歎了口氣，最終把他白天偷偷塞進包裡的一塊草莓蛋糕拿出來，無奈道：“小祖宗，吃點吧，不然半夜肚子餓了怎麼辦。”
阮艾看著那個顏色粉嫩，香香軟軟的蛋糕，空洞的眼睛裡浮現出一抹星星點點的光。
現在是末世，這種華而不實，又占地方的小蛋糕，是篩選儲備粱的時候第一個要摒棄的。
霍言臻專門帶出來是給誰準備的，答案顯而易見。
阮艾這次不再搖頭拒絕，而是接過來，一小口一小口，慢吞吞地把香甜得有些過分的蛋糕一點不剩地吃了下去。
土磚房荒廢許久，沒有可供休息的床墊和被褥，霍言臻就把自己的睡袋讓給了阮艾，順便把軍大衣鋪到她身下讓她躺的舒服一些。
而他自己就隻清理出一塊乾淨的磚地，打算靠著牆湊活一晚上，身上連蓋的東西都沒有。
老胡看不下去，拿出車上僅有的一張毯子給他，“老大，你蓋著點吧，這屋子漏風，吹的人冷死了。”
霍言臻接過來，轉手就把毯子蓋到了阮艾身上，“我沒事，小姑娘身體嬌貴，彆凍著了。”
一旁的宋揚收拾睡袋的手停下來，輕嗤了一聲“嬌氣”，結果被霍言臻瞪了回去。
阮艾整個人裹進睡袋裡，隻露出半張臉，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
“這樣會覺得冷嗎？”霍言臻問道。
阮艾搖了搖頭。
“那就好，你差不多也累了，趕緊休息吧。”
阮艾把整張臉都藏進睡袋裡，過了許久才悶聲說了句：“謝謝。”
她的聲音小得像蚊子一樣，也不知道他聽到沒有。
睡袋裡暖烘烘的，有種令人安心的味道，和霍言臻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久違的睡意襲來，阮艾很快進入了夢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