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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言臻和沈黎川商量了一會兒後,決定趁調查人員找上門前,先去基地門口的隔離間看看屍體。

正當他們在思索用什麼理由離開的時候,阮艾把筷子往碗沿一擱,神色淡淡道:“我和你們一起去。”

霍言臻默了默,上前去拉住她的手,“好。”

這是阮艾和霍言臻來到基地之後第一次出門。

忻城基地共有幾十萬人,是將末世前的一處居民區用高壓電網圍起來的簡易避難所,雖然麵積不大,但是五臟俱全。

在這個地方,最顯著的特征就是普通人艱難求生且成天吃不飽飯,異能者卻能在這裡橫行霸道,生活過得有滋有味。

這一點從沈黎川一臉倨傲忘形,走兩步就有人對他點頭哈腰的情形便看得出來。

沒過多久,他們三人便走到了基地門口。

此處進出的大門緊挨著隔離間和檢查室,在來往人群必經之路上,有一灘暗黑的血泊,經一上午烈日的烘烤已經完全乾涸了。

這個地方白天人流量很大,可見基地裡忽然出現喪屍的事情已經很難瞞住了。

趙慕聲目前被安排在了一間隔離室裡。

進去之後,阮艾率先上前察看了一下他身首異處的屍體。

目前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比她更熟悉喪屍。

霍言臻和沈黎川也走了過來。

“這個趙慕聲生前就長得麵目可憎,變成喪屍之後又醜出新高度了,嘖嘖。”

霍言臻瞟了一眼到哪話都很多的沈黎川,默不作聲地開始觀察屍體脖子處的砍傷。

“傷口平整泛紅,切麵比較硬,沒有大麵積被病毒侵染的痕跡,所以不是喪屍化的起因,他應該是變成喪屍之後才被人砍頭的。”

“砍傷他的人用的刀很鋒利,但應該是新手,下刀的時候很慌,所以屍體都沒來得及處理,就直接丟在隔離室門口。”

沈黎川聽完好奇地眨了眨眼,“這些你都是怎麼知道的?”

霍言臻淡淡道:“合理推測,我大學讀的警校,學過刑偵。”

“原來如此。”

阮艾默不作聲地看了會兒屍體之後,伸手抓住對方青黑的手腕。

“哎,儘量彆碰——”霍言臻剛想提醒她,就見阮艾毫不在意地在它手腕處摸索一陣後,抬起頭道:“有針孔。”

霍言臻和沈黎川紛紛一愣,趕緊上前查看。

隻見趙慕聲脈搏那處平滑的肌膚上,赫然點綴著一個極為細小的洞,由於喪屍化後皮膚水分流失和肌肉硬化,一眼就能看出這確實是個針孔。

霍言臻了然,“病毒來源極有可能是通過注射得來的,喪屍化的原因大概找到了,是人為。”

沈黎川歎氣,“這也藏得太隱蔽了,換我得拿顯微鏡才能發現得了。”

阮艾凝視著那個針孔,低垂的眼眸中緩緩湧起陰暗和冷寂。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世被人類抓進實驗室的那段時間,研究人員日複一日地抽完她的血之後,便會在她的臂彎處留下十幾個密密麻麻交疊在一起的針孔。

人類真是一種複雜多變的生物,在災難平等地降臨到每一個人身上的時候,他們卻無數次把手中的刀刃對準了自己同類。

三人對著那副斷頭屍一時間無言。

大概過了半分鐘後,隔離室的門口出現了兩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男人。

“你們好,我叫宋程睿,是基地醫學實驗室的研究員,這位是我的同事張睦。”

阮艾一抬眼看到他們兩人的臉的時候,臉色忽然驟變。

霍言臻詢問道:“請問你們有什麼事情?”

“是這樣的,我們聽說這個地方出現了一具被砍頭的喪屍,且喪屍化原因不明,我的導師對這件事特彆重視,所以想把屍體帶回去研究,而且已經獲得了基地高層的批準。”

說完,宋程睿拿出一張蓋了紅印的文書。

“基地希望我們儘快查出喪屍化的出現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為,好給民眾們一個說法。”

沈黎川頓時有些不明所以,而霍言臻眼中卻閃過一絲深意。

輸藥劑的針管目前在末世裡很少見,一般隻有醫療相關機構才會有,眼下他們急著過來收屍,到底是為了調查真相還是因為心虛?

宋程睿站了半天沒等到他們的反應,目光便不由地下移,落到了阮艾的身上,“這位小姑娘是身體不舒服嗎?為什麼看到我們像是被嚇壞了一樣?”

霍言臻一愣,一低頭果然就看到了阮艾一臉慘白地盯著那兩個人看,嫩白的小手死死地攥著他的衣袖。

他趕緊蹲下來詢問:“小艾?你怎麼了?是哪裡覺得不舒服嗎?”

阮艾恍若未聞,霍言臻用手輕拍她的肩膀時,才發現她整個人都在微微地發著抖。

他往向她的雙眼,卻看到了滿目驚懼。

他頭一次見她露出這樣的表情。

沈黎川在一旁看著阮艾的反應,實在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世上還會有什麼東西能讓她覺得害怕呢?

他費解之時,便看到宋程睿和張睦走過來把屍體搬到了擔架上,用白布蒙上了。

“屍體我們先帶走了。”

沈黎川自然不能說不,他的目光在對方胸口的名牌上掃了一眼後,隨口問道:“不好意思,請問你的導師是?”

“是傅裕來教授,老師平時比較低調,基地裡知道他的人不多。”

沈黎川一怔,神色恍惚地目送兩人抬著擔架離開了。

此時此刻的阮艾麵色慘白如紙,滿腦子回想的都是剛才那兩張熟悉的麵孔。

前世的她脫離人群之後,辨識人類樣貌的能力便漸漸衰退了,可唯

獨十年前那所實驗室裡每一個人的樣貌,她至今記得一清二楚。

再次見到熟悉的臉,阮艾前世的夢魘像開了閘一般翻滾上來——帶著刺骨寒意的長針沒入皮肉,汩汩流動的鮮血一次又一次地被抽離出體外,她被捆綁在手術台上,一點一滴地感受著自己緩緩瀕臨死亡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