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言臻從蘭城回來之後,就一直魂不守舍的。
太像了,即使五年沒見,她早就和從前大不一樣了,但是霍言臻依舊能從那雙澄澈漆黑的眸子一眼認出是她。
可是當年喪屍圍城，被關在門外的幾百人裡隻有宋揚一個人活下來了,他說他親眼看到阮艾掉進了喪屍堆裡。
她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怎麼可能在那種情況下能完好無損地活下來呢？
霍言臻思緒忽然一頓。
但是那天在蘭城的時候，他又親眼看到她和喪屍靠在一起聊天，相處得意外和諧……
霍言臻覺得自己現有的世界觀有些崩塌。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沈黎川又上門交報告了。
霍言臻恍惚之餘,把他叫到沙發上坐下,“報告先放著,我問你一個問題。”
沈黎川頷首，“難得你有問題需要問我,那我就讓醫學界前進的腳步先暫停一下,洗耳恭聽。”
“……”
“死而複生這種事情，在當下有可能發生嗎？”
沈黎川搖頭,“你這句話屬於玄學範疇,恕我隻能用常識來回答你：不能。”
“……”
霍言臻煩躁地按了按眉心。
“可有一個人明明掉進屍潮裡死了，幾年後我卻見到了一個和她長得很像的人，你說那個人在喪屍口中活下來的概率大，還是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的概率大？”
沈黎川想了想，“那得看是什麼人了。”
如果那個人是阮艾，那百分百是前麵那種情況。
……
…………
等等！
什麼叫如果,這特麼說的不就是阮艾嗎！
沈黎川震驚，“你你你，你見到她了！？”
霍言臻兩眼一眯，“你這話什麼意思，沈黎川，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沈黎川慌了，“我…哪，哪敢。”
他目光閃爍一陣後，趕緊拿起桌上的報告往門口衝，“我報告還沒交！先走了！”
霍言臻一把拽住他的後衣領，“我爺爺在樓上，你想把報告交去哪兒？”
沈黎川欲哭無淚，“臻哥，我什麼都不知道，你饒了我吧。”
“你再不說實話，我就告訴老頭子你經常趁他不在的時候用實驗室裡的電熱爐煮紅油火鍋。”
“……”好卑鄙。
靜了幾秒後，霍言臻定定地看著他，“事情原委我可以不深究，但我隻想要一個答案，小艾到底還活著嗎？”
沈黎川一抬眼，便看到他漆黑沉鬱的眼眸中流露出來的那一絲小心翼翼的企盼。
他忽然有些於心不忍了。
他原本是想讓阮艾漸漸淡出霍言臻的記憶，但是不想時間過去這麼久了，他還是沒有邁過這個坎。
沉默片刻後，沈黎川低聲道：“不出意外的話，你見到的人確實是小艾，她當年沒有死，
隻是回到了她本該在的地方。”
霍言臻一怔。
“我曾經說過，小艾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對喪屍病毒免疫的人，在綿城商場頂樓的那次，她甚至用自己的異能操控了那麼龐大的屍潮，她這樣的人，喪屍怎麼敢吃她？”
“可能對她來說，居心叵測的人類是敵人，隻有喪屍才是她的同類和朋友，五年前她跳進屍潮中根本不是為了赴死，她隻是想回到本該屬於她的喪屍群中。”
霍言臻恍惚地癱坐回沙發上，“可是她是人類啊，那些以人肉為食的喪屍怎麼會和她……”
他完全不敢想象，阮艾竟然和滿身腐肉的喪屍是“同類”，最詭異的是屍群竟然能接納她。
沈黎川頓了頓，“我曾經也對這種事情難以接受，不過看到她那一身和我們普通人格格不入的氣質，我就覺得一切都合理了。”
霍言臻獨自沉思好久後，忽然道：“為什麼這些事情你知道得這麼清楚？”
沈黎川僵了一瞬後，趾高氣昂道：“是小艾告訴我的！傻了吧！她說我才是和她關係最好最值得她信任的人，所以把她的秘密都告訴我了，偏偏不讓你知道！”
霍言臻拿起身後的抱枕狠狠砸到了他臉上，“你給我閉嘴。”
沈黎川揉著臉，“臻哥，你身為北城叱吒風雲的霍家少爺，是不能輕易把‘嫉妒’這兩個字寫在臉上的知道嗎？”
“說了閉嘴，沒彆的事就滾。”
沈黎川：“好嘞。”
說完拿著實驗報告上樓了。
沈黎川離開後，霍言臻的臉色一點一點地沉了下來。
他慢吞吞地消化完沈黎川剛剛的那些話之後，疲憊又頹然地把自己陷進柔軟的沙發裡。
既然她本該屬於喪屍群，那他的出現，那些自以為是的“保護”，是不是讓她感受到了困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