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82(2 / 2)

阮艾眼睛一彎,唇角露出淺淺的笑意。

顧千亦瞬間晃了神。

那一刹那,他以為她是在朝自己笑。

“千亦,你在看什麼?”

顧千亦目光一顫,轉過頭,“沒什麼。”

沉默了一會兒,他又忍不住看向窗外。

這時,買好東西的霍言臻從不遠處走來,而站在石階上的阮艾在看到他的時候,把泡泡圈往瓶子裡蘸了一下,朝霍言臻的方向吹出了一連串大大小小的泡泡。

霍言臻笑著躲開那些飛到他臉上的泡泡,走過去把阮艾從石階上抱下來,後者則是十分自然地把雙臂掛在他脖子上。

莫名其妙的,顧千亦想起在上一世的這個時候,他已經用火海困死了霍言臻,用手槍親手崩了顧岑姝,還找到了被顧長衍關在地下室的顧昱,然後一槍打穿了他的頭。

相比之下,這一世卻截然不同,曾經死在他手下的每一個人都活得好好的,唯獨顧長衍不在了。

顧千亦已經記不清變數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的,他隻知道後來發生變化的每一樁事件裡,都有一個前世從未出現過的人參與。

那就是阮艾。

她就像謎一樣出現在顧千亦的視線裡,每一個微小又不起眼的舉動都在無形中改變了周圍人的命運,包括他自己。

可儘管如此,他們之間還是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顧千亦隻能這麼遠遠地看著她,他甚至能想像到很多年以後,阮艾會慢慢忘記他的名字、再也記不起他的臉,就好像他這個人從來沒有在她生命中出現過。

顧千亦忽然覺得很難過。

命運兜兜轉轉,然後和他開了個玩笑。

果然人活得越久遺憾越多,從前有從前的遺憾,現在也有現在的遺憾。

三三兩兩的人群走過人行橫道,車輛再次啟動,顧千亦眼睜睜地看著阮艾的身影離他越來越遠,最後在熙攘的人群中消失不見。

車輪轉動不停,顧千亦的神情再次歸於冷寂,他不再看向窗外,任由車輛帶著他離開這座擁擠繁華的城市,駛向空寂荒涼的邊境。

這一走,他就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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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言臻忙了兩天工作後終於放假了,所以他閒下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帶著阮艾去雜貨市場上買了不少東西回來。

兩人一起吃了晚飯過後,又在沙發上看了一部紀錄片,才各自回房間洗漱睡覺。

不過阮艾洗完澡之後並沒有乖乖躺回床上,而是帶著霍宜琳昨天送給她的“小禮物”輕手輕腳地走到霍言臻房間門口,敲了敲門。

門從裡麵打開的時候,阮艾率先聞到一股清新的水汽,接著她便看到剛洗完澡的霍言臻圍著一塊浴巾站在門前,一串又一串的水滴從他的發間滴落下來,順著飽滿的肌肉線條一路滑進了浴巾裡。

阮艾不動聲色地咽了下口水。

“怎麼了?”霍言臻擦著頭發問她。

“不想睡覺,來陪你坐一會。”

阮艾自顧自地越過霍言臻往屋裡走,可沒想到她剛走兩步,睡衣口袋裡的東西忽然就自己掉了出來,“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阮艾呼吸一滯。

睡衣口袋太淺,她大意了。

“這是什麼?”阮艾還沒來得及彎腰的時候,霍言臻就已經眼疾手快地撿起來了。

他拿在手裡定睛一看,眼神迅速暗了下來,“這哪來的?”

阮艾不自在地彆開目光,“霍阿姨給的。”

“……她給你這個乾嘛?她是不是跟你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就是讓我……注意安全措施。”

霍言臻目不轉睛地看了阮艾幾秒後,握住她的肩膀強迫她轉過身,“我小姑總是喜歡操閒心,你彆被她的話影響了,這種事情千萬不要勉強自己,也不要為我考慮,我沒事的。”

阮艾沒有看到霍言臻的臉,所以根本不知道他現在的表情有多狼狽,“我……”

“不早了,趕緊回去睡吧。”霍言臻說著就要把阮艾推出門外。

“等等,”阮艾倔強地扒住門框,“你聽我說,阿姨沒有說什麼,我也沒有勉強自己,我就是想……”

霍言臻一頓。

“我是自願的。”阮艾的臉紅紅的,泛著水光的眼睛晃來晃去,就是不敢看向霍言臻。

她剛說完這話,手腕就被一股極大的力道攥住,下一秒她就被拽進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裡。

門“嘭”的一聲被關上,霍言臻把她抵在門板上,低聲詢問道:“這種事情沒人敢強迫你,所以想好了再回答——你真的是自願的嗎?”

他好像一直在壓抑著什麼,聲音是顯而易見的低啞。

阮艾“嗯”了一聲。

霍言臻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眼裡的那團火仿佛要噴薄而出。

可儘管如此他還是沒有輕舉妄動,“你年紀還小,我再給你一次反悔的機會,你真的考慮好了要……要交給我嗎?”

霍言臻噴在阮艾耳邊的氣息很重,還帶著乾燥的熱意,仿佛要把她渾身下都點燃。

阮艾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嘴唇上輕輕吻了一下,“我願意的。”

霍言臻目光一顫,直接把她橫抱起來。

他一邊往床邊走,一邊被阮艾勾著脖子深吻,兩人躺到床上後,熱意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升騰在了整間屋子裡。

窗外的冬夜又下起了雪,路麵上沒有化乾淨的舊雪堆了一層新的上去,白茫茫的一片。

不少人家裡的暖爐燒得正旺,融融的暖意順著煙囪升向屋外,將原本無暇的雪層融出一條深色的水溝,水滴從屋簷墜落拍擊著地麵,一聲又一聲,把潔白的雪地滴得滿是斑駁。

晚歸的人在門口的雪地上落下一串又一串的腳印,原本平整的雪層被踏得淩亂不已。

屋裡的人或許是覺得冷,又添了些炭火進去,那伸向窗外的煙囪越發傳出熱意,不過多久,屋簷上的雪便化得一乾二淨,全部滴落在地麵彙聚成一片水窪,在淩亂的雪地上肆意橫流。

等到夜深了,滴滴答答的聲音才消失不見,這時霍言臻的房間裡也隻剩下了他的喘息和阮艾顫抖的低泣,與夜色裡的落雪聲一起歸於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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