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番外二 青梅竹馬(四)(2 / 2)

王府幼兒園 求之不得 15871 字 4個月前

又是從雪山中跑出來的戰馬!

卓天很難不將它同紅豆酥聯係在一起……

哪能這麼巧合,就在這一帶,白色的戰馬本就罕見!

卓天一顆心似是都要跳出嗓子眼兒。

待得臨到近前的時候,果真見是紅豆酥!

卓天認得紅豆酥身上的配飾。

紅豆酥的韁繩纏在枯樹上了,跑不動,拽不開,一直在這處打轉。

見到卓天,紅豆酥馬蹄高高揚起,嘶鳴聲響起。

“紅豆酥!是紅豆酥!”卓天近乎是摔下馬的,綠豆糕趕緊跟上。

紅豆酥的韁繩險些將它纏得窒息,應當是焦急之中,來回轉圈,所以越來越短。

“紅豆酥,穗穗呢?”卓天取下繞死在枯樹上的韁繩,“帶我去找她!”

紅豆酥近乎是他取下韁繩的時候,就往回跑去。

“綠豆糕!走!”卓天翻身上馬。

若是早前還是心跳聲險些躍出嗓子眼兒,眼下,卓天連握緊韁繩的手都在顫抖,紅豆酥不會丟下穗穗,紅豆酥會轉身往回跑,就是穗穗還活著,紅豆酥是來找人的求助!

卓天勒緊韁繩,在風雪逐漸漫天飛舞的時候快速往亞湖中心地帶去。

穗穗一定還在!

穗穗還在!!

卓天雙目通紅,凜冽的寒風掛在臉上,似刀割一般,但是兩匹馬都沒停下。

但因為周圍都被白雪覆蓋,其實看不究竟地形,但是綠豆糕一直緊跟著紅豆酥在跑,基本都是紅豆酥走過的痕跡,所以一直安穩。

但身後很遠處,彭誌等人騎馬追上。

因為馬多,總有踏空,順著陡坡滾了下去。

當即有人去救!

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下,若是再遇到稍後的暴風雪,很難生還!

世子騎馬跑得太快,彭誌等人不敢一群人在雪中這麼大動靜,引起周圍的雪崩,但臨到近處時,還是因為方才卓天騎馬跑過的地方,冰雪鬆動,斷裂成兩處,所有的馬匹都無法過去!

“世子!”彭誌不敢大喊,但見著遠處一騎絕塵,心急如焚。

暴風雪來臨了,周圍的雪花都夾在風力,已經快要看不清路。

再繞道也追不上卓天。

彭誌急如熱鍋上螞蟻。

……

其實卓天策馬越過,就知曉身後的冰雪塌陷了。

彭誌等人沒辦法跟過來。

但他不能停下來,穗穗很可能就救不回來了,紅豆酥這麼急,肯定是穗穗在陷阱中。

這裡是北關,即便是征戰中,戰馬行囊中也會帶足乾糧和多餘的禦寒物資,穗穗很有可能還活著!

這個時候,他不能掉頭。

彭誌等人跟不上來,就不跟!

卓天咬緊牙關,風雪夾雜已經近乎看不清前路,全靠綠豆糕跟著紅豆酥!

不知是因為風雪的原因,還是臨近的原因,紅豆酥速度慢了下來,似是在某處徘徊。

卓天躍身下馬,暴風雪已經開始。

周圍已經快要無法行走。

卓天艱難前行著,似是整個人不是被吹走,就要被凍透,紅豆酥一直在某處徘徊,可根本沒路。

卓天忽然僵住,帶著皮手套的手拚命在跟前挖著,是鏤空的!

他拔出佩刀,使勁兒戳破這層厚厚的冰雪,果真露出一大片空洞來,裡麵是洞穴!

卓天似是連呼吸都停滯了!

“穗穗!”卓天收起佩刀,從洞穴處躍下,紅豆酥和綠豆糕也都順著他戳開的洞進入。

白雪覆蓋前,這裡就應當是處洞穴。

洞穴深處,有微光。

是火光!

“穗穗!”卓天大喊。

穗穗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喚她,她實在有些凍透,東西吃完,早前拾得柴火也要燃燼,看著眼前越來越弱的火苗,許是出現了幻聽。

是小五的聲音。

小時候,阿悅同他們說起過賣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

人在將要凍死的時候,總是趨近於溫暖,也會想起重要的人。

她想起卓天了。

其實昨日就想起過。

穗穗看著火苗在洞穴牆上映出的身影,是小五……

卓天見她靠在洞穴角落裡。

麵前是將要熄滅的火堆。

卓天鼻尖倏得紅了,也沒再顧及旁的,就是上前擁住她,“穗穗!”

他的身上很暖,即便是幻覺,也很暖。

“你怎麼在這裡?”她原本就凍僵,也兩日沒吃東西了,沒什麼力氣。

“紅豆酥帶我來的。”卓天聲音都是哽咽。

紅豆酥?

穗穗似是忽然反應過來,又伸手捏了卓天的臉,手上的溫熱觸感是真的,她不由遲疑,不是幻覺?

她捏著他的臉,他沉聲,“大雪封山,我找了你好幾日……”

穗穗愣住,“這麼大的雪,你怎麼進來的?”

這裡已經是亞湖的中心地帶,她就是知曉肯定走不出去,才尋了一處洞穴保命。

卓天半是沉聲,半是哽咽,“一直走,就走進來了。”

穗穗微怔,她自然知曉他口中輕描淡寫的一句“一直走”其實應當是什麼模樣,隻是沒有戳穿,輕聲歎道,“那不好出去了……”

卓天應道,“你在這裡,我出去什麼?”

穗穗指尖微滯,她同小五自幼認識,小五很少在她麵前說這些話。

“外麵下暴雪了,我們可能要在這裡呆幾日。”卓天迅速冷靜下來。洞穴很深,所以不少風雪都擋在洞穴外。卓天脫下大氅和外袍,都披在她身上。

帶著體溫的衣服,頓時讓穗穗覺得溫暖,早前仿佛凍僵的身子,似乎在一點點緩和過來。

隻是卓天又很快起身。

紅豆酥和綠豆糕都進了洞中,兩匹馬都很通靈性,也很聽話,在靠著洞口的那邊的方向馬蹄一跪,半臥下。

綠豆糕馱著的包袱裡,有吃食,有飲水,還有圍巾,手套以及衣裳,卓天通通取了出來。

這些東西,夠他們堅持三四日。

三四之後,應當會迎來第一波天晴。

洞外依舊是寒風呼嘯,冷氣灌進來。兩人靠在綠豆糕和紅豆酥的馬肚子一側,也是最暖和的地方,卓天抱著她,然後厚厚的大氅裹在兩人身上,如此,兩人,兩馬,倒是最暖和的方式。

“我爹還好嗎?”穗穗慢慢緩了過來。

卓天應道,“陸叔叔傷了腿,軍醫在照看,日後,可能不能上馬了,但是性命無憂,就是很擔心你。”

穗穗短暫沉默。

爹爹戎馬一生,最後不能上馬,該有多少遺憾……

卓天寬慰道,“你安全,陸叔叔才能安心。”

穗穗沒有出聲。

“穗穗,你睡會兒吧,我在。”卓天看著她。

她一個人在此處,一定不敢熟睡。

大雪封山的這一段,她一定又凍,又餓,又困。

穗穗沒有推辭,“我稍後換你。”

卓天應好。

他哪裡需要她換?

隻是穗穗要強,她怎麼說都好。

卓天攬緊她。

很快,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她是困極睡著了。應當,也是她這幾日,唯一可以安心入睡的一回。

終於,一切都仿佛落停,卓天看著懷中躺著的穗穗,臉色微微有些紅。早前光顧著天寒地凍取暖去了,還不怎麼覺得,眼下,他倆眼下還枕在馬肚子上的,蓋著同一件大氅。

他之前做夢都想同穗穗在一起,沒想到,當下他攬著她,兩人也頭靠著頭。

雖然一側還有紅豆酥和綠豆糕在,但莫名的,卓天心中歡喜。

久彆重逢的歡喜,劫後餘生的歡喜,也是……心中偷偷的歡喜……

***

翌日醒來,穗穗似是整個人意識都恢複過來了,不像昨日剛見到的時候那樣,有些恍惚。

洞外暴風雪下了一整夜還未見停,兩人都賴在大氅下不想起來。

極端的寒冷天氣中,相擁是最好的取暖方式。

也好在,有紅豆酥和綠豆沙在,它們兩個身上才更暖。

“和我說說阿悅和清之叔叔吧。”穗穗溫聲問道,“我有些想他們了。”

上次回京,阿悅和清之叔叔都不在。

她隻見了小十和小十一一麵。

小五笑了笑,似是話匣子打開,“阿悅她可忙了,幼兒園在京中開了很多,又增設了早教班,除此京中之外,附近的城市,像單城,都開了幼兒園,有王府幼兒園的金字招牌,大家都願意把孩子往幼兒園裡送。阿悅她每日忙幼兒園的事,也要照顧小十,小十一和小十二,感覺她才終日都像在打仗一樣。”

小五說完,穗穗也跟著笑起來。

阿悅喜歡孩子,也喜歡同孩子們相處。

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如此。

能做自己喜歡的事,其實很幸福。

小五又道,“你知道我六叔早前受過傷,在病榻上躺了兩年,那時候,我們都好怕他不醒,都不知道,如果六叔不醒要怎麼辦?但那個時候有阿悅在,阿悅把我們都照顧得很好,但其實,她才是最想念六叔的一個。但老天有眼,受那麼重的傷,六叔還是醒了,他一定是答應過大悅,也答應過我們會平安回來,他從來不食言。雖然六叔醒來後,不能再上戰場,也將平遠王的位置讓給了二哥,但六叔並無意誌消沉。他同阿悅一道,將幼兒園做得很好,甚至,我們都覺得,他經營幼兒園有天賦,比他帶兵打仗還有天賦,但他總說,他做什麼沒天賦?”

言及此處,穗穗也笑出聲來,“清之叔叔,一直都沒變過。”

“變!你是沒見到!他眼下就是雙重標準,兩幅嘴臉做人。”小五歎道。

穗穗看他,嘴角微微揚起。

小五笑道,“我六叔是女兒奴,小十和小十一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但對小十二就全然不同,他總說小十二欠揍,父子兩人天天在苑中雞飛狗跳,但我看六叔樂在其中。但不管兩人怎麼鬨騰,阿悅喚一聲,就一個比一個老實了……”

穗穗笑開,仿佛在心中想象著清之叔叔和小十二兩人在苑中鬨騰,卻又在阿悅跟前一片和諧的模樣。

“真好,阿悅和清之叔叔兩個人。”穗穗忍不住感歎。

卓天低聲道,“我們……也可以很好啊……”

卓天再度臉紅,“我是說,我們是青梅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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