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燐司舊傷還沒有完全愈合,這血毫無疑問是他的。
“鬼塚,抓住我!”白夜燐司的聲音沉穩鎮定,盯著下方被他抓住的鬼塚八藏道,“我直接把你們提上來。”
跟著一起垂下來的繩子儘管糾纏著讓人無法動彈,但是鬼塚八藏勉強借力抓住了白夜燐司,現在隻剩吊在鬼塚八藏腳下的工人還沒有脫離危險。
“等一下,燐司!”鬆田陣平仰著頭焦急道,“你的傷口裂開了!”
眾人頓時一驚,誰都能看到那鮮紅的血液從他白大褂的袖口裡流出,染紅了白衣和地板。
可燐司就像是毫無察覺。
“這種小事,隻需要……”白夜燐司剛想用力,神色卻猛地一變。
他的身體和鬼塚八藏的身體同時往下一沉,好在最後一刻他另外一隻抓住了破裂天花板的手起到了作用,沒讓他們一起掉下去。
“燐司?!”
“老師?!!”
下麵傳來一陣驚呼聲,白夜燐司果斷朝著下方喊道:“零!你們五個!”
降穀零五人幾乎都不用思考,立刻就明白了白夜燐司的意思,畢竟他們已經認識了十年,已經再也不是過去隻能靠著白夜燐司救的孩子了。
諸伏景光和伊達航衝過去搭起了人橋給白夜燐司他們做了支撐點,鬆田陣平開始修理那把因為損壞而唯一沒有被收回的訓練用□□,萩原研二在學生裡找到了那枚被某個人私自藏起來留作紀念的子彈,最後降穀零拿起填入子彈的□□,瞄準纏住了白夜燐司他們的繩子。
“零,你要冷靜啊,”鬆田陣平沉聲叮囑道,“可不要想彆的哦!”
那個繩子的位置距離燐司太近了,一不小心就會弄出額外的傷勢。
降穀零深吸一口氣。
他的開槍方法都是白夜燐司早早教過他的,沒人知道教一個學生開槍乾嘛,白夜燐司總是說以防萬一。
剛才三池心對他說的話,還有現在陷入危機的燐司,無論怎麼看降穀零都會想的太多了,從而猶豫和手抖。
他還沒來得及猶豫,白夜燐司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就隻有這一眼,白夜燐司什麼都沒說,那個平靜的眼神裡卻好像刻印著一句話。
我相信你,零。
於是降穀零就開槍了。
一聲槍響後,塵埃落定。
【剛才是誰把子彈藏起來了?我都差點兒忘了這段,現在沒有彆的npc藏子彈,要是沒有子彈就糟糕了】
【是飛天大豬肘兄弟!】
【什麼飛天大豬肘!叫我的新名字!!!剛才嚇死我了,還好我演技不錯】
內測玩家們激動看完了這段名場麵,這時新任務出現,眾人連忙湧了上去幫忙。
鬼塚八藏和工人隻需要稍微休息一下就好,送到醫務室去,至於白夜燐司……
“你是唯一的醫生啊,”伊達航看了看白夜燐司的手臂,“燐司,去醫院吧。”
“這個沒事,我自己就能重新包紮,沒有裂開的很離譜,”白夜燐司另一隻手抓著手帕摁住了裂開的部位止血,抬眸笑道,“多虧你們五個了。”
“真的沒事嗎?”諸伏景光擔憂道,“我看您剛才怎麼好像神色突然變了……”
“沒事,”白夜燐司沉聲道,“我找彆的教官來管你們接下來的課程,我先回醫務室了,彆擔心,我肯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不行的話你們可以聽聽鸚鵡的告密。”
白夜燐司拍拍他們的肩膀,快步離開了訓練室。
整個過程中,隻有降穀零一直默默看著白夜燐司的身影,一言不發。
他好像什麼都知道,又好像還一無所知。
白夜燐司半路走到無人的走廊裡,突然停下腳步,抬起自己剛才流血的左手。
他平靜的看了一會兒,自嘲般笑了聲:“我到底還能堅持多長時間呢……在做完一切之前,還是沒問題的吧?”
三池心小心翼翼的跟著,終於成功進入到可以聽到npc聲音的範圍,知道了白夜燐司自言自語的內容。
感覺是聽著就有一把大刀即將墜落……三池心迅速把這段話記錄了一下發送到內測玩家頻道那裡去。
白夜燐司繼續朝前走,本來還想繼續跟著的三池心忽然感覺哪裡不對,他回頭一看,正正好好和降穀零那雙紫灰色的眼睛四目相對。
三池心倒吸一口冷氣,急忙捂住了嘴。
“噓!”降穀零也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伸頭看了看剛才燐司在的地方,“他已經走了。”
三池心膽戰心驚問道:“那個……降穀同學你這是跟蹤?不太好吧?”
降穀零用你居然有資格說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無奈的歎口氣:“剛才的話,能麻煩你當做沒聽見嗎?”
“……”三池心看著熱火朝天的頻道,心虛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燐司的工作,他的謀劃,哪怕是我也沒有知道的太多,這麼多年也隻是一直活在他的庇護下罷了,跟著他學習開槍破案,學著怎麼保護自己和重要的人。”
“但我並不是一無所知,我一開始為什麼選擇當警察,還有我……”說著說著,降穀零突然感覺和一個剛認識了沒幾天的同學說這話太奇怪了,“其實我是想和你說,之前你問的那個問題……”
“那個的意思是‘喜歡’哦!”三池心連忙道,“根據目前班級裡同學們的聊天內容來看,大家都很喜歡白夜老師呢!”
這個時候要是不趕緊補救一下,他在降穀零心裡的好感度會下降的。
降穀零一愣:“居然是這個意思……”
“降穀同學,你剛才在想的是什麼意思?”
“不,隻是一些小小的誤會吧,”降穀零笑了笑,“那我就先回去了。”
不知為何,他竟然想要長長鬆一口氣,可這個念頭剛剛升起來卻又驟然發現,壓製著他的那座名為白夜燐司的山並沒有移開啊。
另一邊接收到這番話的白夜燐司:“好耶,大家都喜歡我,做npc就更簡單了。”
係統目瞪口呆:“我服了你這個工作腦。”
白夜燐司難以置信:“當初是你們和我說的工作完成了才能回家啊,好人全讓你們當了?”
係統:“……”
白夜燐司這家夥連反駁都沒反駁到重點上啊!
白夜燐司回去後自己把繃帶纏好,期間鸚鵡在旁邊圍觀,張嘴叫道:“把柄!把柄!”
它的意思是它抓住了白夜燐司的把柄,想把他沒好好包紮這件事告訴彆人,以此來威脅白夜燐司給它好吃的。
白夜燐司給了,給了小黑屋大禮包。
鸚鵡:?!
哪怕會說話,它也隻是一隻鸚鵡。
上完課後,降穀零他們五個和其他內測玩家們來看了白夜燐司。
白夜燐司原本一切正常,可那些同學們一來,他瞬間就變成了連杯水都不能自己倒的不會動青年。
降穀零本來想幫他倒,結果被一個同學捷足先登,臉上還一副“你彆和我搶”的架勢。
對於內測玩家們來說,白夜燐司這裡的任務雖然看起來都是打雜的小事情,但是並不繁瑣也不危險,成功率百分之百,還可以隨時看到帥哥養眼,偶爾任務獎勵是個爆出來的高品質裝備,這誰不喜歡啊!
白夜燐司還在戳係統:“在我這個相當於新手村指引npc這裡,爆出來SSR裝備真的好嗎?”
他說著說著就要送給內測玩家一個肩抗火箭筒真的很離譜,被其他本土npc看到要局子遊行吧。
“安心啦,雖然看起來是火箭筒,但是這個裝備的表達方式完全不是火箭筒,這都是給內測玩家的福利,讓他們更加積極的應對任務啊!”
白夜燐司看看係統接下來準備的那個海豹特戰隊全套專屬裝備的獎勵,沉默了。
“什麼啊,燐司相當受大家的歡迎呢,”萩原研二笑道,“看起來完全不用擔心了。”
白夜燐司:“我原本不好相處嗎?”
“隻要不做飯一切都好說。”鬆田陣平扯著嘴角笑了一下。
那股子一千年前的味兒是永遠無法忘懷的記憶。
【這是新的線索嗎?一千年前的味兒也太抽象了吧】
【呃……或許隻是形容下寡淡無味?】
【我感覺應該隻是做飯難吃的設定吧,但是這麼一說我也開始好奇一千年前的味兒是什麼味道】
白夜燐司那糟糕的手藝突然被幾乎所有的內測玩家們的好奇心盯上。
降穀零看著白夜燐司手上的新繃帶:“你晚上是要去處理‘那邊’的任務嗎?”
“對,畢竟我也不算是完全被踢出隊伍才來當醫生的,兼職不能忘本職。”
眾人都以為降穀零會阻止白夜燐司,可沒想到降穀零隻是點點頭:“記得小心傷口。”
既然無法阻止,他就隻能自己變強再去親自保護好了。
夜晚的警察學校安靜無比,在宿舍□□的時間下,能夠自由走動的也就隻有老師罷了。
換回工作西裝的白夜燐司將眼鏡摘下,一個人離開了警察學校。
表麵上看起來是這樣的,實際上……他的後麵遠遠跟著三個影子。
【這裡是早古田早間,目前跟蹤白夜老師的任務一切順利,over!】
【白夜老師現在從一個溫和的眼鏡醫仿佛變成了幕後黑手,over!】
【這一路上燐司的顏值就交給我!】
一來二去,其他人不乾了。
【隻有那你們三個接到了這個任務就給我正經點啊,彆拿頻道當對講機,也不要隻顧著貪圖npc的顏值了給我看任務!】
過度興奮的三人連忙重新拾起了注意力。
他們的這個距離是遊戲設置的,隻要不突破這個安全距離,並且不過遠,就能聽到看清楚目標人物的聲音和做了什麼,站在一望無際的草原都不會被發現,但是突破了安全距離後,哪怕你躲在石頭後麵都會像在裸奔。
白夜燐司當內測玩家們暫時不存在,他按照手機接收到的郵件地址,走路到了二十分鐘路程的地點。
之所以沒開車不是因為目標太大,是因為那幫玩家們還沒有收集到車這個道具,他們要是發揮第四天災特質去路邊撬一輛車那麻煩才比較大。
白夜燐司在這十來年裡一直都和黑澤陣有聯係,一路看著他獲得了代號。
黑澤陣原本被派來隻是說幫忙傳遞一個信息,最後卻成了清酒的合作者,一直都沒有被喊回組織,明顯是朗姆他們指示黑澤陣繼續監視白夜燐司。
清酒到底什麼時候恢複記憶,還會不會恢複記憶,這都是燐司自己的計劃,但對於那些人來說,重要的讓他們一刻都不敢錯過。
如果真的不能恢複了,估計很多人會失望,也有很多人會鬆一口氣。
[玩家注意,前方有黑衣組織成員:琴酒、伏特加]
【來了來了,是琴爺啊!】
【肯定帥爆了,就是希望在遊戲裡他能對我手下留情,彆上來就把我爆頭……】
大家沒指望這個遊戲能一上來就讓很多角色對玩家好感度滿級,尤其
這個設定是玩家們的劇情各自不同,組合起來才是完整的世界。
白夜燐司一路來到停車場,看到那輛熟悉的保時捷356A。
這是他以前買的,現在白蘇維翁不在那他的財產要麼上交要麼就是隻有琴酒能夠繼承。
按照燐司的年紀來算,當年這輛車出廠時還是很時髦的,可到了現在還在開的就格外顯眼。
白夜燐司到來前的那一刻,駕駛位上的伏特加還在和琴酒說話。
他是第一次跟著琴酒來見清酒,對於這個名不見經傳卻相當重要的朗姆心腹,且在紅方臥底身居高位的成員格外好奇。
哪怕是清酒也應該是有重大功績,例如說找到了符合烏丸蓮耶初步目的的藥這件事,隻是銀色子彈這些藥物涉及到的事情太重要了,不能輕易告訴其他人。
“大哥,你和清酒相處過很長時間了吧?那是個什麼樣的人?”
“……一個天真的家夥。”
車後座高大的銀色長發青年叼著煙看向車窗外,說出了有些莫名其妙的評價。
“哎?天真?”伏特加一愣。
在組織裡這種地方天真的話會死的吧?
琴酒的表情不再像小時候那樣緊繃了,他看到車窗外的人影,頓時嗤笑一聲:“你親自問問不就知道了嗎?”
說完他推開門就下了車。
白夜燐司停下腳步,對突然下車的銀發青年笑了笑:“有段日子不見了,琴酒。”
其實琴酒很不喜歡白夜燐司這麼喊他,每次都會皺眉,但是任務的過程中不能隨意暴露真名,也隻能忍耐。
琴酒看著月色下笑著的白夜燐司,不由自主想起要是以前還沒失憶的白蘇維翁會怎麼做。
反正那個人也總是趁著他年紀小反抗不了戲弄他,要是名字的問題,他肯定是笑著叫他“過來去做任務了陣”,“名字暴露?那怕什麼,把聽到的人都乾掉就得了”。
那是完全符合組織作風的狠戾,卻並不謹小慎微,反而是張揚到了意氣風發的地步,他的成績一直都在組織裡名列前茅,最為boss賞識且從來不會失敗的人。
伏特加問那個問題的時候他是真的想笑——隻有他和朗姆boss知道清酒究竟是誰,不然哪需要這種問題。
白夜燐司又看向晚一步下車的伏特加:“伏特加對吧?你好。”
“啊?哦,你好。”伏特加猶豫是因為他總感覺在組織的哪個前輩那裡見過清酒的照片,隻是一時想不起來。
琴酒來到白夜燐司身邊:“任務內容都已經知道了嗎?”
“完全了解,”白夜燐司點點頭,“那我們就出發吧。”
白夜燐司本來是自己去拉車門的,結果剛伸出手,琴酒已經先一步順手幫他拉開。
空氣好像凝固了一瞬間,燐司看看琴酒,琴酒壓低了帽簷沉聲道:“上車。”
白夜燐司上了車,立刻嘚瑟的開始戳係統:“你看吧我養的一點兒沒出差錯,還是很在意我的。”
琴酒不會因為白夜燐司有沒有失憶而改變對他的想法,哪怕麵上的態度是要配合白夜燐司失憶這件事,心裡怎麼想的他自己最清楚。
係統無奈道:“是是是,彆炫耀了,那邊還有三個沒辦法開車的呢?”
“……”
白夜燐司突然想了起來。
坐到座位上後,白夜燐司拿出隱形眼鏡容器,取下左眼上的黑色隱形,閉上眼睛像是在養神。
“伏特加,麻煩稍微開慢一些,”閉著眼睛黑發青年輕笑一聲,意味深長道,“我還需要思考一些事情,而且就事件而言,去的太早了不是什麼好事。”
月光恰好照亮白夜燐司的半張臉,形成了一條分界線,在靠近
裡側黑暗中的半張臉上,緩緩睜開的眼睛裡那隻金色的左眼是如此醒目,讓人看上一眼就無法挪開眼神。
配合著這個聲音,讓誰聽了都會下意識想要服從。
此時此刻的三個內測玩家們。
內田將雄看著越來越遠的保時捷,盯上了路邊的自行車:“借用一下還回去是不是也行?”
“這裡是遊戲我們可是玩家哎,直接上大貨!”春古田早間看上了停車場裡的另一輛豪車,“直接撬了!像電影裡那樣打一下火就走!”
“好提議,刺激,”源鶴聲興奮的舉起手,“不過先說好我不會開車也不會打火,你們誰上?”
空氣忽然安靜了。
“遊戲應該會……附贈個小技能?”
[遊戲提示:檢測到您尚未學習開車、電器等技能]
“……淦!”春古田早間氣憤的錘了下車窗戶,“這還玩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