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壓根不想知道這麼多好嗎?宋時月頭疼欲裂,身子都忍不住微微顫抖,好不容易才暫時強壓下那些往她腦袋裡刺的陌生畫麵。
嗆人的濃煙,稀薄的空氣,悶得快發暈,那些雜物,還有那撥不請自來的精神攻擊,宋時月快要失去本就不多的冷靜。
自殺是吧?
防止自殺過程後悔做了不少後手是吧?
挺聰明的。
可惜遇到的是我啊!
力量型能力者,雖然比不過那些後期成長迅速,手段酷炫的異能者,但是也不是吃素的啊!
宋時月不知這身體已經吸入了多少炭氣,不過從有些開始迷糊的意識,難以控製的脾氣以及依舊酸軟難以獨自站立的腿腳來看,還是快點動手的好。
再次撐著身後的長桌站起,宋時月卻既沒有往堵住的門走,也沒往那堵著的窗戶走,反是走回了床邊坐下,然後努力凝了凝已經有些渙散的意識,一把抬起了那約有兩米長的金屬書桌,直接對著書桌靠著的牆,用力砸了上去。
一下。心口如壓重物,呼吸變得短促。
兩下。腦海一片空白,眼前卻開始發黑。
三下……
床頭的大半麵牆終於隨著書桌的最後一擊倒了下去。
大量新鮮的空氣湧了進來,已經意識模糊的宋時月本能地想要深吸一口氣,緩上一緩。卻驚恐地發現,無論她如何想要用力呼吸,胸口卻一直悶得發緊,來去皆是氣若遊絲。
勝利就在眼前,大片新鮮的空氣,甚至還有微風,吹散著屋中的煙氣。
可她,卻呼吸不到!
越是不甘,越是著急,宋時月就越是使不上力。
此時的無力,與是否擁有力量型的變異能力無關,似乎隻是與這具已經在那煙氣中走到了強弩之末的身體有關。
早在第二擊時,宋時月便已隻空有力氣,沒了生機,此時早已半靠在了床榻上,一手緊緊地攥著胸口的衣裳,一手卻還保持著撐著床榻的姿勢。
時也,命也。
便是宋時月自認還算堅韌的意識,此時也散得七七八八,雙眼昏昏欲合,墜入黑暗不過一步之遙。
黑暗之後,還會有光明嗎?
宋時月不知道……
這個問題,末世七年了,沒有人有足夠的自信,給出肯定且積極的答案。
一個沒有屍臭,有著乾淨整潔房間,被褥鬆軟,衣衫輕柔,雙腿細白無痕的奇怪世界,就像是一場夢。
一場隻有自己,獨自掙紮,沒有喪屍,沒有變異動植物,卻依舊要在生死之間掙紮的夢。
真是,夢都這麼辛苦,這麼寂寞的麼……
宋時月苦苦一笑,剛想放棄這痛苦的,幾乎無法呼吸的堅持,放任自己暈厥過去,卻突然地,瞪大了眼睛。
初時,屋中門窗皆堵,隻餘下火炭,昏暗中是妖嬈的赤紅。後來,桌子撞塌了大半麵牆,顯出旁邊房間白晝之光,似乎還有通風的窗,卻是連呼吸都無法維持的宋時月無法到達的生機之地。
此時,那隔了生死般的廢牆堆邊,卻有仙子,自生處來,往死處望。
隻見那女子膚若凝脂,柳眉如煙,眸清似水,清冷中不失溫色。白衣似雪,發髻半簪,半落的碎發垂於身前,隨風輕擺,配上屋中未散儘的煙霧,赫然又多了幾分仙人姿態。
得是多討厭末世,才做這一場正常世界的夢。
得是多習慣末世,才帶著力量異能夢中求生。
得是……多寂寞,才在最後夢著……
宋時月艱難且用力地深吸了兩口氣,卻依舊沒什麼成效,縱然是仙人般的驚豔,也隻賜了她短暫的回光返照。
意識再次渙散,視線再次開始模糊。
似乎那女仙,提著裙角,從那廢牆堆上翻了過來。
嗯……踩在磚堆上的那是什麼?
米白色的小兔子拖鞋嗎?
哈……有點可愛哦。
宋時月歪靠在床頭,終是合上了眼,
於念冰彎著腰,費了好大力氣,才從那堆碎磚上爬了過來。
明明之前往裡望,人還好好的,結果一個對視,人就歪倒下去了。
人是暈了,嘴角留下的那抹淺笑是怎麼回事?
被煙熏了一會兒的於念冰忍不住清咳了幾聲,卻是沒耽誤地伸手探了一下宋時月的鼻息,而後粗粗環視了一下煙霧還未散儘的房間,點開了手腕上的星網端口。
“幫我搜索,燒炭自殺的急救處理。然後撥打慈明醫院周醫生的電話。”於念冰的聲音透著點緊張與擔心,並不似她看起來的那麼平靜。
很快,屋中便響起了一連串的電子機械聲。
一雙白皙纖細的手,摸上了宋時月的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