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九十八章(1 / 2)

帳篷外的聲音有些嘈雜, 似乎不少人在說話走動。

一開始伴著寧初陽聲音出現在帳篷口的手電筒的白色強光,也開始被外頭火堆逐漸明亮起來的橘色光亮取代。

於念冰放下被臉熨得滾燙的雙手, 支楞起耳朵, 卻依舊聽不清那些似乎已經不在帳篷邊的對話。

她們……在哪?

在說什麼?

外麵……怎麼樣了?

於念冰看著近在咫尺的帳篷拉鏈,抿緊了唇。

話說剛才宋時月匆匆忙忙逃跑似地出了帳篷,迎麵就是寧初陽對她緋紅麵頰的靈魂疑問, 差點沒被問得背過氣去。

還好很快關勇毅就過來叫她們, 解了宋時月的圍。

三人邊說著話,邊向著火堆走去,牧星洲正蹲在火堆邊往裡頭扔柴。

就這麼幾步路,宋時月已經看到了兩隻倒在地上的蝙蝠……也不知道是暈了還是死了。

“這些蝙蝠是不是瘋了。”寧初陽看到宋時月注意到那些蝙蝠的目光, 忍不住吐槽道,“還好我住的窩棚還算結實, 不然怕是要被它們撞塌了。”

雖是吐槽, 但寧初陽好歹還記得宋時月的那句“是鳥”。作為一個自覺發現了某些貓膩的吃瓜群眾,寧初陽在吐槽時還不忘顧忌這會兒離於念冰的帳篷還不算遠, 而壓低了音量。

這般說了兩句, 就到了火堆邊。

寧初陽的話剛好斷斷續續地落到了牧星洲的耳中。

牧星洲邊繼續折著手中的乾枝,邊抬頭鬱悶地看了過來的三人一眼, 而後目光定格在寧初陽的身上,歎息道:“我那邊才真的是倒黴,現在窩棚頂上還卡著兩隻,頭從枝葉縫裡撞進來了,身子還在外頭撲騰呢。簡直沒法過了。”

“我的天, 我出來的時候沒看看窩棚頂……不會我那也有吧……”寧初陽不禁打了個哆嗦,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

聽著兩人的對話,宋時月的眉頭越發蹙緊,忍不住地往自己帳篷那邊看了一眼,最終還是轉頭向三人問道:“莊老師呢?”

“剛才那麼大動靜,莊老師居然沒醒。剛才我去叫他,他才醒的,這會兒好像在換衣服,說是馬上過來。”關勇毅笑道。

“莊老師是真的心大。”寧初陽深切地表示佩服,並且忐忑不安地看了自己的窩棚一眼。

“不知道一會兒還會不會再來一撥。”牧星洲一臉的鬱氣。

想來也是,在外頭需要擔心還會不會再來一批,在裡頭又要麵對腦袋頂上的兩隻,活著也是太難。

“應該不會。”至少宋時月沒有再聽到什麼動靜,隻隨意安慰了一句後又道,“現在要把留在營地這邊的蝙蝠找一找,丟出去。”

“對。”關勇毅點頭讚同道,“蝙蝠身上攜帶的細菌病毒太多了,對身體不好,得弄出去。”

寧初陽和牧星洲亦是點了點頭。

恰這時莊嘉川也過來了。

剛從睡夢中被關勇毅叫醒的莊嘉川其實不大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把剛才營地裡的動靜給莊嘉川說了一遍,真真把他驚了一驚。

“也就是說,牧老師你窩棚頂上還有兩隻活的,卡住了的?”莊嘉川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嗯,看著可大了……”牧星洲一臉的喪。

“沒事沒事,你過來和我睡吧。帳篷還挺結實的,我剛才都沒感覺到。”莊嘉川安慰道。

之前睡在帳篷裡,生生被蝙蝠撞醒的關勇毅看了莊嘉川一眼。

明明也沒什麼肌肉的樣子……倒是挺皮糙肉厚的……這麼撞都沒感覺。

“於老師怎麼樣了?是不是嚇壞了。”莊嘉川被大家的話嚇退了睡意,清醒了些才發現場中少了一人。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了宋時月的身上。

“還好。”宋時月言簡意賅,掏出從帳篷出來時帶上的小電筒打開,又道,“我去撿蝙蝠。”

“我也去。”總是很積極的莊嘉川再次跟上。

其餘三人這回沒有及時跟上。

宋時月並沒有在意其他人的沉默,隻轉頭對莊嘉川道:“拿兩根樹枝,看到就夾起來,扔到營地外頭去。小心點彆被咬了。”

“可以打死再扔,就不會被咬了。”關勇毅拍了拍手裡的柴禾灰,站了起來。

“打死出了血,營地弄得更臟。扔出去就行,扔到我們來時經過的林子那邊,就算沒死,明天上路的時候也不會遇上。”宋時月說完,從柴禾堆裡隨便選了兩根直些的樹枝,打著電筒便首先將剛才看到的那兩隻蝙蝠夾了,開始往營地外走。

“地方不大,不用那麼多人,你們其他的照顧好火堆就行。要是有情況,就往帳篷裡先躲著。”莊嘉川向著三人和善笑道,而後也拿了樹枝,打了電筒,選了營地的一角走去,開始清理。

離開了火堆的範圍,他們成了黑暗中的兩點光亮。

關勇毅想了想,也伸手去拿樹枝。

這一個兩個的,都動了手,牧星洲作為僅剩的一個男嘉賓,自然也沒臉例外。

“你就在這兒看著火,彆亂走了。”牧星洲走前,如此對寧初陽叮囑道。

四個人,分了四個方向,很快成為了遠方黑暗中的四個亮點。

待於念冰臉上的熱意褪去,鼓起勇氣從帳篷裡出來的時候,見到的就隻是火堆前的一個寧初陽了。

雖是一大片蝙蝠經過,但是撞上營地裡東西的其實並不十分多,撞到再飛不起來,更是少了。

四人陸陸續續地往營地外扔了幾隻,很快莊嘉川,關勇毅和牧星洲就在火堆這邊碰了頭。

唯有屬於宋時月的手電筒光點,一直在不遠處的黑暗中遊走。

從一端,到另一端,而後折返,再來。

直到單刷了營地右邊的所有地方,還喊了牧星洲把窩棚裡要用的東西搬走,把卡在窩棚頂上的兩隻也弄出來扔了,宋時月才暫時停了下來。

而此間,節目組那邊隻是趙大過來看了一下情況,見嘉賓人都沒事,就很快又走了。

倒是宋時月,在回到火堆邊和大家短暫地說了兩句之後,又去節目組那邊的營地清理了一遍,方才算是放了些心。

營地暫時安全,折騰了半個多小時,天還黑著,覺肯定還是要睡的。

牧星洲被莊嘉川再次接進了帳篷。

關勇毅要將自己的帳篷給寧初陽住,卻是遭到了拒絕。

與牧星洲的倒黴不同,大家去看過,寧初陽窩棚是完好的,上麵的頂也沒什麼問題。

關勇毅沒開口說讓帳篷前,其實宋時月也有想過,可以讓寧初陽和於念冰睡帳篷,自己去窩棚裡再睡會兒也就天亮了。

畢竟之前和於念冰發生的事情真的有些尷尬,兩人暫時分開一下也許更好些。

可再一想到剛才於念冰的害怕,那種會嚇到往彆人懷裡鑽的害怕……

腦補了一下於念冰撲進寧初陽懷裡的畫麵,宋時月這和寧初陽換住處的話,就有些說不出口了。

還好關勇毅後來的提議也被寧初陽拒絕了,宋時月也就無謂多想。

幾人再次確定好住處,便各回了各窩。

於念冰與宋時月隔著兩步,一前一後地走回了帳篷。

宋時月就這麼看著於念冰在帳篷邊脫了鞋,然後骨碌碌地滾了進去。

猶豫,踟躕。

宋時月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就像是什麼都沒想,隻是被釘在了帳篷前一般,看著落下的帳篷門,卻久久地伸不出撩起的手。

帳篷裡,於念冰背對著帳篷門躺著。

因著後麵要給宋時月空出足夠多的地方,前麵又是讓於念冰心有餘悸不敢靠近的帳篷壁,所以於念冰這會兒是躺得真板正,恨不能連氣都全呼出去好把自己變得更薄占地更少的那種板正。

這樣的姿勢,自是十分拘謹不適。

隻是於念冰這般緊張著,堅持著,卻許久許久都沒人進來。

於念冰忍不住坐起身,向後看去。

那人,居然還站在帳篷外,不進來。

看著帳篷門上映出的人影,於念冰心裡的緊張全變成了惱意的燃料,火氣噌噌噌地往外漲。

自己是吃人的老虎嗎?

不就是!

不就是……

不小心麼!

於念冰攥著床墊上被子的手越發收緊。

惱意,又成了委屈。

宋時月在帳篷外,雖不能透視,但總還是能聽著點兒聲的。

總要進去的,不然就算自己能不睡,也不能讓於念冰一直沒法睡啊。

宋時月這般與自己說著,彎腰準備掀起帳篷門。

手剛抬,帳篷門卻是從裡麵被掀開了。

兩人一個彎腰,一個坐著,恰看了個對眼。

雖然很快,於念冰就像是發脾氣一般,一把將帳篷門重新甩了下來。

但是那微紅的眼圈,卻是被宋時月看了個正著。

像是當胸直直被人打了兩拳,宋時月的心口又疼又悶。

怎麼的呢?

到底剛才的意外,是誰吃的虧啊……

宋時月哭笑不得,心裡更是為剛才匆匆的那一眼難受得緊。

事到如此,便是明知進了空間狹小的帳篷,許會讓心口悶得更厲害,宋時月似乎也沒了彆的選擇。

外頭的火堆之前被加了些柴,這會兒火還可以,帳篷裡亦是尚能視物。

宋時月掀開帳篷門,裡麵不出意料,是一條筆直僵硬的背影,還蓋好了小被子的那種……

有點……

可愛?

宋時月心中生出一個非常不符合目前情況的形容詞,卻是詭異地讓她心口的不適感減輕了不少。

明知道不過片刻的功夫,於念冰肯定是沒睡著的。宋時月依舊忍不住地放輕了手腳,儘量沒什麼存在感地把自己放倒在了床墊上。

安靜,又見安靜。

兩人合上眼,卻是誰都沒睡著。

真的很尷尬……宋時月摸了一下肩膀,不禁有些後悔,早知道不要求脫下這個就好了。

誰能想到呢,會有那樣的尷尬。

又誰能想到……明明是自己被……結果對方卻是更像受了委屈的人。

開始昏暗的帳篷裡,宋時月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過是個意外,其實自己一時尷尬而已,並不十分介意,可是看起來,好像這件事在於念冰這邊,不太能過得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