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要來幫手的於念冰被宋時月慌裡慌張地製止在了柵欄之外, 一時竟是連正經的營地都回不得,真是讓她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
比起前些天那隻能在帳篷裡躺著, 除了呼吸什麼反應都沒有的人, 這會兒急得鼻間冒汗連說帶比劃攔著人的宋時月可要鮮活多了。
彆說是不讓自己插手做飯了,就是讓自己今晚不吃飯,也沒什麼打緊的。
宋時月要做飯, 就做唄, 想做什麼都行,於念冰並無半點不快地縮回了邁進柵欄的那隻腳,然後好笑地看著裡頭的宋時月毫無遮掩地大鬆了一口氣。
隻是,在於念冰看來, 宋時月這般隻是因為連續的昏迷得了大家的照顧,醒來想為大家做些什麼, 並不知曉這裡頭藏著的一份宋時月對她的溫柔。不得不說, 這是有些遺憾的。
不過沒關係,有些溫柔如長情似水流, 這一滴漏了, 總還有下一捧再來。
注定的緣分沒有錯過,回看時一切洞悉, 又是彆樣的味道。
沒什麼調料,連醃兔都隻能用鹽粗略處理,好在宋時月從前在末世也是粗糙慣了,並不覺得這般粗獷的料理有什麼不對。
再說,普通的兔子肉可比末世的又硬又糙還有怪味兒的異獸肉強多了。
兩隻兔剁了小塊兒, 焯了水,再次衝乾淨之後進了鍋子燉著。
又就著之前的熱水,把五個兔頭和一盆處理乾淨切成小塊的內臟也焯了個水,暫時放盆裡備用著。
另一個之前用來接兔血的盆,接血之前就撒了點兒鹽在裡頭,現在兔血冷下來,盆裡已經是淺淺的一層血塊。
換一鍋新的熱水,把血塊劃拉成大點兒的塊擱裡麵煮一回,再撈出來,就是緊實有彈性的兔血豆腐。
然後就要開始烤兔了。
宋時月在開始做兔子之前,就拿了柴禾,把一個火堆分成了三個。
看得這些天負責撿柴禾的寧初陽心肝兒顫顫的,早就又進了旁邊的林子邊補貨去了。一起去的,自然還有被宋時月“趕”出了營地的於念冰。
好在營地雖是柵欄圍了一小圈兒,但是三個帳篷之間還是有些空地,三個火堆擠一擠,和周圍的可燃物還算是在個安全距離。
一個火堆上燉著的兔肉湯已經咕嘟咕嘟滾了一陣了,現在第二個火堆上的焯水鍋被端了下去,到之前劃了細口子,用鹽水抹了兩遍的三隻兔登場的時候了。
三隻兔,並不直接穿起,反是用兩根細長的木條夾著,在火上反複翻轉,烤熱烤出微黃後被輪流放進了第三個小火堆上支著的稍微平底一點兒的鐵鍋上去,待小火從那兔身上逼出了些油水,方才被削尖的乾淨木枝穿過,正式上火開烤。
隻能說感恩這次的樹屋,估計是之前第一個營地燉牛的那種大灶用的鐵鍋子不大好弄上去塞進樹屋,這邊有三四個造型各異的鍋子。其中一個陶的已經在曜星暴那天摔得粉碎了,但還有三個金屬的能用。
雖說於念冰背包裡還有拇指大小的一瓶子油,但是能省則省麼。
野兔身上的油脂不多,但是也彆浪費,逼出來爆個兔雜,也是美滋滋啊。
三隻被逼過油脂的烤兔插在地裡,距離火堆,是宋時月經驗的距離。
平底的鐵鍋,淺淺的一層熱油,焯過水就當簡單去味兒的新鮮兔雜和兔頭一起嘩啦一聲下鍋,瞬間濃重的炒肉香氣就一下子蓋過了之前燉鍋裡的已經燉了一陣的兔湯香。
爆炒麼,香氣總是瞬間的濃烈,不過等到湯水大成,綿長的香氣與爆炒的濃烈相比,誰輸誰贏可就不一定了。
不過此時,營地裡的油爆兔雜,是最香噠。
炒製之後的兔雜又略縮了些,加上幾碗水,再燉一燉,待到兔雜和兔頭差不多了,把兔血豆腐下進去,加上鹽和胡椒粉,就是一道簡單又好吃的兔雜鍋啦。
時間,總是不吝賦予食材豐富美好的味道,努力與付出在烹飪上總會得到比其他方麵更意想不到的回報。
翻滾的兔肉和兔雜兩鍋,香氣交織著逐漸厚重起來,火堆邊三隻兔劈裡啪啦掉著油星,已經烤出了最美的金黃色……
於是,又到了星網觀眾祈求科技能發展到直播味蕾共享的時間。
“烤肉,又見烤肉,我怎麼每次看宋姐烤肉都特彆饞!”
“我覺得宋姐就該在荒野星一個人生活,每天起床打個獵,弄幾十隻兔子或者一隻山豬回去烤烤煮煮,然後吃了睡,接著又是新的一天!”
“這日子挺美啊,但是等等,我代表小月餅提出異議哈,咋能是一個人呢!小冰塊必須要有姓名!”
“真的流口水,日常羨慕宋時月的隊友!”
“哈哈哈,對,羨慕!我從切肉開始就要流口水,明明那會兒肉還是生的!”
“切肉斷骨跟寫詩作畫一樣飄逸流暢,誰看誰饞啊,這要是那家肉店把宋時月招過去,不得一天賣掉一千頭豬!”
“???哈哈哈我宋姐做錯了什麼,要一天砍碎一千頭豬!”
“沒吃過兔子的我隻想問問大家,有好吃的兔子店推薦嗎?有兔肉湯,兔雜鍋和烤兔全套的那種!”
“滴,您呼叫的小廣告海洋還有十秒將來到現場!”
“哈哈哈,怕是今天看這個直播的有十分之一想要去吃兔子了。”
“不不不,我覺得等等她們開吃,至少能達到五分之一!”
“為何你們那麼保守,有本事來投票啊,不想吃兔子的朋友們你們請q1!”
“2!”
“22222!”
“哈哈哈,2的n次方!”
……
食物的香味,肉的氣息,顛沛流離似乎暫時停止,隻剩下此刻安逸的美好。
馮芊芊靠在帳篷邊,看著火堆邊一人管著三攤的那人,長長地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