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根小樹枝,是因何而斷……
他們知道的,他們能理解的。
就在幾秒鐘之前,宋時月的一個遠望,跟隨拍攝的攝像機隨著宋時月看去的方向切了一個遠景鏡頭。
他們也看到了!
比起他們一下子打翻的飯碗,被子,帶倒的桌子,凳子,便是緊咬了唇齒也抑製不住酸了鼻子的激動,宋時月隻是踩斷了一根正常人都會踩斷的小樹枝,真的是很小很小的失誤了。
就在差不多二十分鐘前,宋時月追著野豬開始上坡上山。這會兒已經過了山腰,離山頂沒有多遠了。
就在這麼一片上不接地下不連天,還樹木繁盛的山坡上,他們居然看到了好幾間房子。
破,是破了點,那個匆匆而過的鏡頭,好幾個房子的磚牆都破了洞,也不知是被野獸給弄破的,還是這十多天無人修繕經了風吹雨打的結果。
可是,這是房子啊,還有籬笆圍著的房子啊!那一小圈一小圈的籬笆裡圍著的看起來挺茂盛的東西,會是紅薯嗎?會是三七嗎?會是宋時月她們能用上的東西嗎?
有些觀眾,顫抖著手在屏幕上敲出彈幕:“有曾經在荒野星住過的朋友嗎?有認識這裡的朋友嗎?那些東西,是藥材嗎?”
然而,荒野星在十多年前就到了明潭星係牧氏的手上,曾經農業附屬星的居民得了賠償款,早就散在了各個星係。雖然這次的曜星暴事件,讓不少曾經在荒野星上生活過的人,也開始關注這個直播。
但是……
都十幾年過去了,牧氏當年退耕還林的計劃,幾乎將荒野星上一切人為建設的痕跡都去除,又花了不知道多大的價錢,往荒野星運了不知道多少飛船的動植物。
現在的荒野星,早就不是他們熟知的那顆農業附屬星了。
說來也是諷刺,當年牧氏把農業附屬星上的建築,無論是人住的農舍還是先進的廠房全部鏟除,勢要打造一個全然的天然荒野星球的樣子。結果才過去了十多年,就修起了古堡,做起了節目,實在是世事易變。
且不說牧氏種種。
宋時月現在看到的這處屋舍,隻有幾間,很明顯是牧氏十多年前大清除時的漏網之魚。
而這條魚,不僅在十多年前逃過一劫,也是從這次《荒野之旅》節目組的前期清理工程中,險險逃過。
如果讓《荒野之旅》節目組的人來看,就會發現,這處屋舍,離防護罩,不過是山腳和上山的這點差距路程。
不管是十多年前的牧氏,還是這次《荒野之旅》的節目組,在他們的眼中,這幾件破敗的屋舍不值一提,不過是抬抬手就能全部清理掉的障礙而已。
可是對於宋時月來說,卻不一樣。
比起攝像機吝嗇地給予觀眾們的短短一兩秒的一個畫麵,宋時月凝目而望,卻是已經看見了的。
星網上的觀眾都以為宋時月是因為早就熟知荒野星的背景資料,又在荒野中生存了這麼多天,乍一看這種頗有年代的幾座建築,難免和他們一樣亂了心神,才腳下沒踩好,踩斷了一根小樹枝。
殊不知宋時月失誤是真,隻是失誤的原因,卻是她看到了。
看到了那幾間破敗的農舍外,那被拱倒了一片的籬笆處,被衝撞踩踏得淩亂的泥巴地裡,翻出來的那幾個黃黃的東西。
不是生薑,一定不是。
宋時月在心中默默念著,並且在發現自己搞出動靜的第一時間,就猶如鬼魅一般,無聲地往旁邊的陰影裡挪去。
萬裡長城,隻剩最後一步。
宋時月不想因為自己的衝動搞砸,希望就在眼前,而她要的是……萬無一失。
聽著了動靜停下腳步的野豬,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腦袋轉著圈,耳朵擺啊擺,鼻子聞啊聞,舉動頗似它之前受傷驚醒的時候。
星網的觀眾都以為,它會如之前那般,被宋時月身上的泥土味道迷惑,很快就會不糾結於那小小的異狀,繼續前行,去帶著宋時月,帶著攝像機,帶著他們一起探索前麵那荒廢了十多年的屋舍。
隻是,野豬沒有。
幾乎是猝不及防地,一張大臉出現在了攝像機的畫麵裡,直直衝來的豬頭和獠牙把正在看直播的觀眾嚇得一個後仰。
然後,他們很快意識到,這個鏡頭裡的野豬,不是衝他們來的,是衝著宋時月的方向來的!
智能的攝像機,再給了衝來的野豬一個大臉特寫後,便像是嚇夠了人,又回到了遠景機位。
於是星網上的觀眾看到了,野豬已經沒在原位,不過一秒多的時間,它就從前頭那麼遠的地方,站在了……宋時月剛剛踩斷樹枝的位置。
如果,如果宋時月剛才沒有往旁邊的陰影裡移動,那麼野豬剛才那麼一撞,可能已經……
星網億萬的觀眾不約而同地發出了一聲慶幸地輕歎,隻聰明些的人歎到半途,便覺出了不對。
搞啥?
宋時月可是能徒手摔豬的人。
便是那野豬剛才撞過來,宋時月還在原位,那也是野豬倒黴,野豬倒地,野豬被打啊!
真的是……
都怪宋時月這家夥,嬌嬌小小的姑娘半夜為友追豬,追的這一路上太牽動人心,讓他們一時都忘記了宋時月不是什麼小嬌花,是霸王花來的……
宋時月當然是不怕野豬撞過來的。她隻是不想……她還想看看。
萬一呢,萬一是生薑呢……到時候再打暈豬,再來兩刀,也未必能再給野豬此時的自在。
不過是片刻的靜默屏息與等待,宋時月付出得起。
果然,宋時月的偽裝一到位,便是野豬再覺得哪兒不對,在隻能在地上拱了拱,帶著一腦門子的疑惑,繼續往前走了。
本來,野豬也不會這麼輕易放過這聲異響。
可是左前腿的傷,真的太疼了!
試問傷口這麼疼,能讓傷口不疼的東西幾乎就在嘴邊了,便是覺得不對,野豬也隻能決定先把這不對勁放放,啃兩塊東西再說。
宋時月隱於暗處,看著那野豬熟門熟路地從踩著那已經塌了大半的籬笆進了那塊她剛才看準了地,然後悶頭用那豬鼻和獠牙在地裡用力地拱了拱。
好些埋在地裡的黃色“生薑”,就這麼被拱了出來。
野豬埋頭對著那堆“生薑”就是一口。
可憐了那野豬,還沒嚼出個苦巴巴的味兒呢,一股熟悉的壓迫感,一股不該在這裡出現的壓迫感……出現了!
確定了野豬吃了那“生薑”,宋時月不再隱藏身形和氣息,就這麼大大咧咧地從暗處走了出來。雖然手上沒有長刀,但宋時月也從來不是用長刀讓野豬服氣的。
野豬愣愣地看著從來時之處的暗中走出來的……那個奇怪的熟悉的討厭的嬌弱的動物,一時間都忘了將嘴裡已經含住的能夠治療傷口的東西往肚子裡咽。
甚至……
宋時月的突然出現,驚得野豬甚至連逃跑都忘了。
野豬簡單的大腦無法支撐它分析這是一個局,它隻知道悲慘的命運並沒有因為它努力的奔走而停止……簡直……
“乾得好。”宋時月跨進柵欄,看著眼前這片開著黃綠小花兒的地,笑眯眯地伸出手拍了拍豬頭。
野豬:“……”不疼,沒暈,咋回事?這動物沒吃飽嗎?
宋時月暫時沒搭理已經失去了價值的野豬,就像是之前兩個小時目不轉睛眼裡隻有它的那個人並不是自己一般。
過去的事情不值一提,野豬的價值已經成功轉讓到了這片土地上。現在宋時月滿心滿眼的,都是麵前這些被破敗的柵欄圍著,都已經長到了旁邊地裡的植物。
伸出手,抓住一株黃綠花兒帶葉子的植物,宋時月用了點兒巧勁兒,往上一提,整株植物帶著根都被提了上來。
宋時月將那生薑狀的根湊上鼻前聞了聞,又擦了擦泥,啃了一口。
很好,就是這股藥材味兒。
旁邊的野豬也是被宋時月這行雲流水一般不把自己當外豬的動作給弄得更愣。咋回事呢,這動物也沒受傷的樣子,吃這不好吃的玩意兒吃得可開心,該不是個傻子?
看著這片地,宋時月不用計算,隻隨便估計一下,都夠給馮芊芊那雙腿治十幾個來回的。
宋時月轉頭看旁邊木愣愣還張大著嘴巴,都能看到嘴裡三七塊兒的野豬也順眼很多。
“吃吧。”宋時月好心情地抬手把豬嘴合上了,“這口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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