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晚, 待倦意終於在安靜中打敗了尷尬,時間已不知過了多久。
夜裡睡得遲了, 於念冰早晨也就醒得晚了些。
因著木屋的窗用的是推拉的實木窗, 晚間又都是關著睡的。早晨醒來屋裡總還昏黑著,讓人無法根據外頭的天色辨彆時間。
一片昏黑中,於念冰帶著幾分散不儘的困意側了個身, 往右邊滾了滾。而後因為沒有任何的遮擋, 順利地滾成了趴……
右邊的空蕩讓還閉著眼與睡意拉鋸的於念冰心中一凜,撐著手肘一下坐起,看著隻餘自己一人的床鋪,一下散儘了睡意。
於念冰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隨手從桌上拿了件外套邊穿邊一把打開了臥室門。
幾間臥室湊在一處,遠處的田地也不過是一眼能看清的地方。
洗手間, 廚房, 雜物間,浴室, 甚至是養動物的小房間……
營地中遍尋不得那人的身影, 於念冰簡直不敢相信這人昨天還答應得好好的……今天居然不告而彆!
覺得不能帶自己,當場說出來啊!自己還有一套一套有理有據可勸她帶上自己的話還沒說呢!
心臟一抽一抽地都有些發疼, 心口處的外套被生氣又難過的於念冰揪著壓著弄成了一個皺團,完全沒法相信這是宋時月能乾出的事兒。
就在這時,寧初陽那邊的臥室門開了,寧初陽端著牙杯,, 打著哈欠走了出來,挪開手差點沒被無聲無息站在不遠處一看就臉色很差的於念冰嚇一跳。
跟在後麵轉著輪椅出來的馮芊芊就這麼被突然停下步子的寧初陽堵在了身後。
“於老師醒了啊,這麼穿著……冷不冷啊?”寧初陽瞅了一眼於念冰那被晨風吹動了的桃花麵兒的睡褲,友好且謹慎地開口打了個招呼。
“早晨……你見著宋時月了嗎?”於念冰看到了寧初陽手上的牙杯,理智告訴她這個似是剛起床的人應該給不了自己肯定的答案。隻是……被無聲無息拋下的難受讓她必須開口換幾口氣,不然怕是生生要被心口的悶氣給憋死。
於念冰也就隨意一問,不曾想寧初陽點著頭給了肯定的回答。
“見過啊,之前出去了,十分鐘之前吧,我準備起來燒水,結果水已經被她燒上了。完了她就出去了……說起來宋時月真的厲害,每次進出都不走門,柵欄上蕩一下就出去了。連木板橋都省了。”寧初陽說得輕鬆,完全沒想到自己的話從側麵印證了於念冰的猜測後,會給人帶來多大的衝擊。
寧初陽說著話呢,又打了個哈欠,打完揉揉眼角的淚,再睜眼卻發現不遠處,於念冰的眼中似也噙了淚。
站這麼遠……也能被哈欠傳染到嗎?
寧初陽回頭看了一眼也低頭打著哈欠的馮芊芊,卻還是覺得好像不太對,猶猶豫豫地邁了一步,想要細看一下。
這邊兒哈欠連天錯過了太多細節的寧初陽和被擋住了全視角的馮芊芊自是還沒弄明白於念冰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可觀眾們,卻是猜到了的。
雖然隻是借了馮芊芊的機位,才讓他們發現於念冰醒了。但是一向在困境中都保持體麵的於念冰就這麼穿著睡衣披了外套出現在這,還問出這樣的問題……結合前一天晚上的睡前對話,不難想到於念冰是在緊張什麼。
真是……讓人覺得心酸又想笑。
“小冰塊這是以為宋時月自己跑了麼哈哈哈,看來不服管理的宋時月需要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了。”
“真的可憐!寧初陽一說宋時月出去了,小冰塊就化水了……背過身偷偷地抹了一把可還行!老母親的心都要碎了!”
“啊啊啊!真想把我的直播屏幕分享給這個小傻瓜!快看看宋時月現在在乾啥吧!”
“寧初陽也不容易,估計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分開十分鐘就要難過到掉眼淚吧哈哈哈。”
“嘿,寧初陽有啥不容易的,她昨晚馬賽克時長再創新高,可是這五人一狗裡過得最好的了。”
“軟還是馮總最軟,被親成這樣了還是連句重話都沒說過寧初陽,這種溫柔又有錢的老婆啊……活該牧星洲昨天又打輸了隻能舔魚骨頭!”
“好了好了,宋時月那邊完事兒了,快來看看你快化完的老婆吧……陳年老冰桶有點傷不起啊……”
……
話說宋時月,昨晚的確是色令智昏,也沒聽清楚於念冰到底說了什麼,就點頭應了。
隻待夜色漫長,整個人徹底冷靜下來,旁邊人已然呼吸均勻,那隻僵硬到麻木的手也漸漸重獲了知覺時,宋時月回頭想想,這胡亂的答應,答應得倒也沒錯。
末世動植物變異,她學的都是《食經》上關於辨認變異動植物的方法,像這邊正常的植物……她也就認識點基礎的,地麵上的,長在竹子下的筍或是雨後的菇,樹上的水果……
甚至若菇和水果不是常見的,她都不能保證帶回來的能吃。
宋時月覺得,她來去一趟古堡就帶回來一把菇還有一半不能吃,大概也有她認不出普通植物的緣故在裡頭。
畢竟……都綠油油的一片,她也不能見片長得不同的草就開始刨土不是……
不說彆的,就門口那片木耳菜地,在她眼裡原本也就是一叢長得高些有些擋路的雜草罷了。
之前來去古堡路途遙遠,目的明確,需要帶回來的東西也多,自是不便帶著於念冰去吃苦。
可周邊走走,有自己帶著,應該問題不大。去時沿路看看找找,回來的時候就削個木頭車給於念冰坐回來,就讓她走個半程。到時候要是運氣好,找到了能吃的東西,也能一並上車帶回來。
反正現在做木頭車對宋時月而言,也和做桌椅沒什麼區彆,都是十分順手的活兒了,也不耽誤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