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怨婦(1 / 2)

難消帝王恩 九月流火 5045 字 4個月前

() 虞清嘉一手扶著門,湊過腦袋從慕容簷身側看後麵的罩房。慕容簷動了動,最終還是穩穩站在原地,沒有躲開。

因為站的近,虞清嘉的衣袖都拂到慕容簷手背上。虞清嘉仔細望了望,實在沒看出來這裡有什麼不一般,她抬頭意外地看著慕容簷:“你真的要住這裡?”

虞清嘉的腦袋湊在他肩膀處,慕容簷隻要稍微低頭,就能看見虞清嘉的眼睛專注又好奇地看著他。她的睫毛長而翹,宛如蝶翼般輕輕顫動著。慕容簷垂眸看著她,最後一言不發地轉開視線,雖然沒有解釋,但是態度已經很明確。

虞清嘉無奈,好吧,狐狸精的心思總是這樣不可捉摸,既然她願意,那就隨她了。

虞文竣和虞清嘉父女這兩年留在青州,虞二媼也搬離府邸近十年,這重庭院兩年沒有住人,即使有三個奴婢打點著,許多地方也不免落灰生潮。虞清嘉支使丫鬟們去燒水擦洗,一直忙到入夜才降降安頓好。

虞清嘉這裡因為大清洗而折騰不休,不遠處屬於大房的宅子裡,也有人久久不得成眠。

李氏拿了剪刀挑銅燈裡的燈芯,剪了許久都沒法將焦線絞下來。李氏心裡越發煩躁,咣地一聲將剪刀扔在桌上:“聽說二房那個女兒回來了?”

虞清雅隨意點頭,李氏咬住唇,停了一會,忍不住俯身問:“那你父親呢?”

她父親?虞清雅不屑,她巴不得自己沒有這樣的白眼狼生父。但是李氏獨守空閨數年,早就盼著虞文竣回來了。見李氏一臉期待,虞清雅隻能隨口打發道:“他受了傷,現在還在平昌郡呢。”

李氏輕輕“啊”了一聲,連忙問:“他受了傷?傷勢重不重,有無大礙?”

虞清雅記得上輩子虞文竣回來時就遇到了山匪,沒想到她重生後將他的歸期提前,竟然還是沒法躲過。看來這就是命,虞清雅漫不經心,她知道後麵的事情,當然明白虞文竣的傷並沒有什麼,再養幾個月就能回來了。她正要說,腦海裡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宿主,不得泄露未來進程。”

虞清雅舌尖的話打了個滾,複又咽了下去,她在腦海裡問:“連我的母親也不行嗎?”

“根據女配協議,宿主不得向任何第三方透露係統的存在及未發生事件。”

虞清雅遺憾,她那時得到係統喜不自勝,沒有看協議就直接滴血簽訂了,現在卻發現係統的條條框框實在極多。虞清雅不能透露虞文竣的動向,隻能隨口安慰李氏:“阿娘你放心,父親在信裡說他那日遇襲後正好遇到平昌郡太守,他與平昌郡太守有舊,太守得知此事後大怒,帶著他回城養傷,還派人去追擊山賊。太守府裡奴仆郎中應有儘有,想必不會有事的。”

李氏如釋重負地應了一聲,她拍了拍胸脯,語氣不知為何變得有些酸澀:“你父親他結識的人還真多。”

虞文竣性闊達愛山水,尤擅音律和山水畫,交友不拘一格毫不在乎門第,他這樣的性格很受文人雅士推崇,可是在李氏看來,卻有些自**份了。李氏嫁的是虞家長房長子,從小接受的也是長嫂宗婦教育,她一直主張虞文竣理應結交士族同僚,在官場上力爭上遊才是,每日和一些布衣白丁混在一起叫什麼事。

李氏說:“我總是勸他多結交些士族,多去和我娘家兄弟走動,可是大郎總是不聽。若是他早早聽了我的話,現在早就做到兗州刺史了,哪裡用在青州那種荒涼地耽誤時間。果真是蠻荒之地,竟然還有山匪,不通教化。”說到這裡李氏冷冷哼了一聲,麵露不忿,鄙夷道:“真是良藥苦口,忠言逆耳,我為了他好,苦口婆心說了許多,他總是不愛聽。反倒是另一個小婦,順著他的心意說話,還陪著他彈琴作畫遊山玩水,哄的大郎玩物尚誌不問正事,我這個發妻一心為他好,反倒成了惡人。”

能讓李氏這樣氣憤的人,除了俞氏不做他想。李氏剛成婚時也對俞氏不屑一顧,她並不覺得自己橫插了彆人的婚事。即便俞氏婚約在前,李氏也才是正經大房嫡妻,長幼有序,李氏理所應當覺得自己要處處領先。然而許多事情不是長輩給體麵就能辦到的,虞文竣對曾經的大嫂實在沒什麼想法,成婚後雖然頂著夫妻名分,可是他大部分時間都自己睡。李氏端著長媳的架子,也不肯去找虞文竣,等三個月後俞氏進門,李氏見虞文竣一反常態,日日宿在二房,這才慌了。

虞老君向著李氏,大房長輩也向著李氏,二房虞二媼早就活成一個佛祖,僅憑虞文竣和俞氏兩個晚輩,怎麼能拗得過長輩。虞老君光是一頂孝道的帽子壓下來,俞氏就沒法說話了。虞老君借口讓俞氏侍疾,晚間留俞氏下來守夜,夜裡又是咳嗽又是煎藥,幾乎一夜都不能消停。俞氏凡事不假丫鬟之手,就這樣都要被老君挑刺,沒幾天下來,虞老君麵色紅潤,俞氏倒先熬倒了。

這些陳年舊事已經過去了許久,如今當事人俞氏都已經病逝四年,按道理再大的恩怨也該塵歸塵土歸土了。李氏當初終於盼到俞氏死訊的時候不知道有多高興,可是她以及大房的長輩,實在沒想到虞文竣竟然被惹怒,頂著壓力給俞氏守了一年妻喪,然後就不聲不響,寧願和家族撕破臉也要到外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