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到站下車後,於霜恢複了一點血色：“錢姐，剛才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在可能我早就讓座,然後倒下了。現在藥發揮了作用,我沒事了，幸好沒有讓給他。”
“倚老賣老強勢要全家讓座的人,我一向看不起，誰不是爹生娘養的，憑什麼年輕人就不被當人看？”錢多多遞給她一瓶水,“等會到商場，我去買一杯熱的牛奶給你喝。”
“謝謝你，對了,你怎麼會提前弄下他追車的視頻。”
有什麼是她法力辦不到的？錢多多會心一笑,找了個理由：“剛才我看到他追車,發現他身子骨很硬朗，於是就拍了下來，想放到網上讓人家看看70多歲的老年人有多硬朗。沒想到陰差陽錯派上用場。”
“那真是太好了,不然讓他害我們,就慘了。可惜讓他跑掉了。”
“壞人自會得到報應。”錢多多摸了摸下巴，“公交車上有監控,他逃不掉,他會為他攻擊你的惡性行為付出代價。”
“啊錢姐,那你叫來的救護車怎麼辦？”
“救護車不是我叫來的,隻是剛好那停了一輛救護車。我隻報了警，讓警察抓他。”
“真是走大運了,錢姐和你在一起感覺運氣特彆棒。”
“彆吹捧我了，走吧。”
等到到達目的地,錢多多有點一言難儘。
這是……大賣場？
一眼望過去，亂糟糟的衣服堆貨架上，沒有人疊，需要買家自己浪裡淘沙，街頭串尾揚起的沙塵漫天飛舞，吵吵嚷嚷的像個菜市場。
“錢姐，我覺得這裡的服裝都不錯。”於霜秉承著發揚社會主義勤儉節約的精神，隨便進了一家她認為不錯的店，拿起一件衣服擺在身上，“你看挺不錯的，物美價廉。”
說實話，衣服款式確實不錯，質量也對得起10塊錢的價格。但這裡的服裝就算錢多多全部買完，也絕對用不到200萬。
根據提醒器的提示，她必須三件服裝花完200萬。
錢多多沉了沉臉說：“我們換個地方？”
“錢姐，是這裡的衣服不合你心意嗎？”於霜誠惶誠恐地說，“對不起，我亂帶你過來。”
“不是，不要在意，是我想花更多的錢。”
於霜：？？？這跟舍友說的不一樣啊。
錢多多苦惱地說：“走吧，換個地方。”
還沒走遠，錢多多就接到了警方的電話，要求她提供錄製下來的視頻。
錢多多隻能跟於霜到派出所，幸好她們離派出所比較近，提供完視頻做完筆錄之後就走了，但是這個時候距離死亡期限隻剩下4個小時。
在這個年代想要購買到定製服裝，沒有渠道是買不到的，雖然她可以讓俞萱幫定製，但時間有限，除非砸錢讓人家加班加點趕工，否則做不出來，但錢多多不想這麼麻煩俞萱。--
所以當下就隻可能購買昂貴的
高級成衣。
錢多多拉著於霜直奔城東最奢華的大商場，隨便挑了一間裝潢華麗的店鋪就進去，一目十行地挑選服裝，終於在邊角裡發現一件乍一看好不起眼，但是設計挺有範兒的襯衫。
錢多多拿起來，對鏡子在身上比劃了一下。於霜欣喜地笑：“錢姐，你穿這個真好看，款式看起來很普通，可是你穿在身上就感覺像大牌一樣。”
售貨員一見到有生意就過來溜須拍馬：“你好，這是我們店新上的新款，質地光滑，摸起來非常柔軟，而且不易皺。”
錢多多問：“可試嗎？”其實她也隻是禮貌地問問，一般店都會給試，隻有比較高奢的大品牌店才可能會禁止某些昂貴的衣服試穿。
售貨員掛起笑容道：“很抱歉，這件服裝不能試，您告訴我您相應的碼數，我給您找您合適的嗎？對著鏡子對比一下就可以了。”
不是大牌，脾氣倒是不小。
錢多多放出標簽看了一眼，喜歡是喜歡，不過這個價格才2000塊錢，還不夠她要花的零頭，算了。
錢多多沒有興趣地放回去：“不能試就算了。”
“您看的這件吊牌價比較高，所以不能試，您如果看前麵吊牌價比較便宜的服裝，是可以試的。”售貨員臉上的笑容有一絲絲變化，不過她很顯然經過很良好的訓練，所以沒有暴露出來。
錢多多卻翻了一眼她們所謂便宜的衣服裝，最貴也才兩百塊，便宜得簡直不能看。
錢多多性致缺缺。
售貨員又給她介紹了幾款衣服，她看了一眼覺得還行，於是拿過來又翻了一下吊牌，最貴的也才3000塊錢，太便宜，看不上，於是把衣服全部退回給了售貨員：“麻煩放回去吧。”
售貨員的臉色微微變化，嘲諷的意味難以掩飾。
另一邊，於霜拿著一條款式獨特的黃色連衣裙，愛不釋手。
另一位售貨員正在為她服務，似乎是熟人，但卻語氣冰冷：“於小姐，這款裙子是我們今年新上的款式，也是我們店的壓軸時裝，麵料特殊，是我們牌子最頂尖的設計師所設計，售價是一萬元。”
於霜沒把那一萬元聽進去，呆呆地看著鏡子前的自己，美麗的裙子僅僅是在自己身上比劃，沒有穿上，就讓人戀戀不忘。優美的設計線條，恰到好處的腰線，還有特殊的裙擺，每一樣設計都恰到好處的，戳中她的心坎。
可是，她黯然地看了一眼鏡子裡自己的右腿，她早已被剝奪了穿裙子的權利，那條猙獰
的傷疤斬斷了她的夢想以及穿裙子的愛好。她默默地將裙子遞回給了售貨員，見到錢多多已經看完，跟錢多多一起走了出去。
錢多多也不好多說什麼，輕輕拍了拍她，誰知道前腳剛走，服務於霜的售貨員就跟服務錢多多的同事嘀咕：“買不起就不要來我們店了，那樣子也就是個窮酸學生吧，也敢來我們品牌大店。怎麼說於小姐也是我們的老顧客了，可你發現沒有，自從她兩年前出事以後就沒來過我們店，我懷疑是她家給她出錢治療，
沒有錢了，所以不敢來我們店消費。”
服務錢多多的售貨員也跟著起哄：“我覺得你說的對，你沒看到她聽到你報了價錢以後，就馬上放下了那條裙子。還有她的朋友也是，一直在翻吊牌看價格，見到價錢臉都黑了，我還沒有告訴她，其實我們是打折的，不過就算打一折，她也買不起，畢竟我們這裡一件衣服就是普通大學生一個月的夥食費。”
她們好像想讓人聽到一樣，說話聲不大，但卻能讓錢多多和於霜聽得一清二楚。
於霜臉色一白，那場事故就是她最大的傷口，誰提起就是在她的傷口上撒鹽。雖然為了讓她治療家裡花了不少錢，可一萬塊錢她還是拿得出手的，之所以一直都沒來這家她最愛的品牌店光顧，是因為她喜歡這家的裙子，然而她再也沒有機會穿上裙子，所以寧願不來。
她還記得，當初她作為這家品牌店常客之時，那兩位售貨員服務態度彆提多熱情，溜須拍馬得讓她心花怒放，可不過兩年輾轉，她們便換了一張嘴臉——誰讓你沒錢，沒錢就彆來我們大牌店光顧。
不是沒錢，而是就算有錢購買也不想或不能買，反而被人質疑沒錢的委曲讓人難受。
錢多多心靈通透看出了於霜的難堪，她拉著於霜走回過頭：“作為售貨員在不清楚事情之前就跟長舌婦一樣在背後嚼人舌根，極度缺乏職業道德，如果在上崗之前售貨員沒有接受過任何的培訓，那我代替店長告訴每一位售貨員，尊重每一位顧客，是售貨員的基本素養。”
拐彎抹角地罵他們沒有基本素養和職業道德。
“這位姑娘您這麼說就不對了，”售貨員見她說自己，說話也不客氣，“我們又沒有點名道姓說誰，您自己對號入座，也不關我的事。”
錢多多一點也不慌張：“奇怪，我並沒有點名道姓說你們，你們為什麼要對號入座？”
售貨員啞然失聲。
另一位售貨員牙尖嘴利地說：“你既然不是說我們為什麼要對著我們說，你想指桑罵槐什麼？”
“你們這麼緊張是因為心虛？”錢多多雙手環胸，像看隨手就能捏死的耗子一樣看著她們，“不是心虛的話，我隻想罵誰，你們管得著？”
“姑娘，你要是覺得我們店的服裝不合您的心意，但可以離開，但是您要這麼侮辱我們店售貨員，我們就不能坐視不理了。”
一道女聲忽然響起，接著兩位售貨員如同見到救命稻草高聲喊：“店長好。”
錢多多回頭看到走過來的店長，冷冷
一笑：“作為一店之長，說話要有分寸，你說我侮.辱她們，我怎麼侮.辱了？”
店長給兩位售貨員使了一個眼色，麵上掛著奸商一般的笑容：“我來的時候就看到您出言不遜地指責她們，請問她們是做了什麼，讓您感到不愉快。如果是她們的問題您可以告訴我，我認為她們確實有做錯的，我會指責她們，如果她們沒有做什麼，您卻指責她們，作為一店之長我也要維護她們的利益。好了，告訴我，你們剛才做錯什麼了？”
兩位售貨員機智地搖頭：“我們什麼都沒有做。”
其實剛才兩位售貨員說閒話的時候，店長已經看到，但她沒管，她就是料定顧客不可能會留下任何的證據，所以才幫售貨員說話，她神采飛揚，說話特彆有底氣：“說話都要講個證據，您無緣無故侮.辱我們店員，那是不是應該向我的店員們道歉。”
賊喊捉賊。沒想到店長跟這兩個售貨員也是一路貨色。
錢多多：“哦，要是有證據證明她們侮.辱我的話，是不是應該讓她們給我道歉？”
你能拿出什麼證據？總不可能你隨身還帶著個攝像頭，把剛才所作所為都錄進去了吧。店長輕蔑冷笑：“當然。前提是你拿得出證據。”
錢多多掏出手機點開錄像視頻，視頻將兩位售貨員的一言一行，全部錄下，尖酸刻薄的嚼舌根也聽得一清二楚。
店長和兩位售貨員臉色大變，錢多多收起手機，無奈地搖搖頭：“剛才我看到你們兩位售貨員的臉色，就猜到你們肯定會嚼舌根，所以走之後就錄了像，我這人沒有什麼愛好，就喜歡錄像，看有些人被自打嘴巴的樣子。至於在你們嚼舌根之前發生什麼事，店裡也有監控錄像，你作為一店之長，應該會公平公正的處理這件事，把監控錄像拿出來給我們看吧。”
店長臉色越來越僵，微微一笑：“我們的監控錄像是我們內部機密不能給你們看。就算你有這一份錄音錄像，你也不能證明，我們店員是在針對你。”
錢多多很苦惱：“好吧，你們出言侮.辱我的朋友，拒不道歉，缺乏職業素養，而你作為一店之長，非但不指責他們，反而怪罪是我們的原因，我好像拿你們一點辦法也沒有。”
店長的嘴角微微上揚：你以為我這麼多年店長是白做的？沒有兩把刷子，會能被你為難？
就在僵持不下的時候，店裡來了一位顧客。她身材曼妙，身高跟錢多多差不多，兩位售貨員收到店長的目光，轉向迎接那位顧客。
“你好女士。好久不見，最近又變美了很多。”售貨員們連番誇她，顧客心花怒放：“好久不見，你們拍馬屁的功夫，又精進不少，最近有上什麼新款，快給我看一看。”
兩位售貨員對視一眼，其中一人拿出了於霜看中的那條黃色連衣裙：“您看看這條連衣裙合不合您心意，這可是我們店的壓軸款，售價一萬元。但因為是高級成衣，賣到現在隻剩下最後這一條的樣板衣了。”
“一萬元，這麼便宜，買了。”顧客喜上眉梢。
售貨員眉飛色舞，有意無意地給剛才沒有下手買的於霜，丟了個“你看，人家花錢多爽快，你就是個窮逼”的眼色。
於霜臉色微變，從見到那顧客進店開始臉色就很不好看。顧客也看到了於霜，轉過頭來興奮地說：“這不是於霜妹妹嗎，好久不見，自從你退圈以後，我可想念你了。哦，我想起來了，這家店也是你帶我來的，現在我已經是這家店的常客，但聽說你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裡，好像是因為沒錢了？沒關係，要是你缺錢的</話跟姐姐說一聲，姐姐可以借給你，讓你買條裙子還是可以的，啊對不起，我想起來你不穿裙子了。那就隻能買褲子了，你看看，”她隨便拿起一條根本不是於霜風格的哈倫褲，遞給於霜，“我覺得這條褲子還不錯，挺配你，我看一下，”她摸出吊牌看了一眼，“天哪，要2000塊，那算了吧，你可能沒錢買，要不我借你？”
這人自顧自地說了很多話，聽起來句句都是廢話，但字字句句都像一把刀，深深的插.進於霜的傷口裡，讓她再次血流如注。
於霜臉蒼白得毫無血色，抖得有如曬糠，顫顫巍巍地抓住錢多多，痛苦地說：“錢姐我們走吧。”
售貨員嘲笑她，就連昔日的同行也嘲笑她，那場事故奪走了她的美麗，也奪走了這些人昔日對她的追捧。心裡的落差和受儘侮.辱的痛楚讓她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遠離這裡。
錢多多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低聲安慰：“彆怕，我會讓她們向你道歉。”
錢多多的話，就像是一道陽光衝破黑暗的陰霾，滲入到她的心坎裡，照耀了那傷痕累累的傷疤，讓傷疤恢複生機，浴火重生。
她莫名地覺得錢多多一定有辦法能讓她走出陰霾。
錢多多看了眼那個嘲諷於霜的顧客，淡淡一笑：“我覺得那個一萬塊的裙子非常適合你。”
顧客喜上眉梢：“你也這麼覺得？”
錢多多：“當然，像你這樣撿漏還洋洋得意的人，最適合連我們於霜都嫌棄不買的樣板衣了。”
不僅顧客，連兩位推薦這條裙子的售貨員臉色也變了。
顧客馬上把這條裙子塞回到售貨員手裡：“樣板衣我不要，彆拿這種丟人現眼的貨色推薦給我。”
售貨員連忙道歉，又給她推薦其他的裙子，每推一條，錢多多就毫不客氣地指責一番。
“這麼土的顏色你能看得上，你的皮膚偏黃，應該穿白色。”
售貨員給她推薦白色，錢多多又說：“款式過時，也就隻有你的眼光能看得上。”
售貨員換了另一種款式，錢多多繼續說：“我們於霜都沒看上這一款，你卻看上，是想說你目光與眾不同，還是想說你喜歡於霜看不上的貨色？”
……
以上種種，把顧客和售貨員氣得個半死。每次顧客看上一條，錢多多就插嘴多說紀錄，如此一來，顧客就沒了興趣，而售貨員辛辛苦苦推薦的服裝，一條都沒賣出去。
顧客咬咬牙把看上的服裝全部都推出去：“不買
了，沒有一條好看。”
店長見錢多多影響到了她的生意，臉上露出僵硬的笑容：“這位姑娘請你口下留德，不要影響到我們店做生意。”
“你說我沒有口德，證據在哪，你錄音錄像了？可即便是你錄音錄像，你有辦法證明你錄下來的內容就是我針對你們嗎？”
店長一噎，這是剛才自己拿來懟她的話，怎麼就被她反過來利用了。
店長皮笑肉不笑地說：“這位姑娘請不要為難我們小店
。”
“看你這話說得，我隻是站在這裡說我的真心話而已，你要是覺著不妥，那就憋著吧。”錢多多笑得像個精明的狐狸，“嘴巴長在我的臉上，好像你也拿我一點辦法也沒有呢。”
店長額頭青筋猛跳，沒想到居然還有比她臉皮更厚的人！
於霜撲哧一聲笑了，默默地給錢多多豎起大拇指。
店長笑容難看地說：“如果您再這樣為難我們小店，那我們隻有請保安請您出去了。”
“這……”錢多多大吃一驚，狀似惶恐地說，“我會被請出去嗎？那我不敢說了。”
店長給售貨員們使了個眼色：看到沒有，要嚇唬她才行。
“你怎麼不買衣服了。”錢多多又走到那個顧客旁邊，隨便拿起一條裙子遞給她，“我覺得這條裙子挺好看，適合你。”
顧客欣喜地放在身上比劃一下：“是嗎？我也覺得很好看。”
售貨員鬆了口氣，默默給店長使了個顏色，店長，乾得漂亮，她終於不為難我們了。
錢多多：“不過才2000塊，太便宜了，降低你的檔次。”
顧客毫不猶豫地又放了回去：“那我不要了。”
店長和售貨員們：？？？
錢多多又拿出一件上衣，在顧客身上比劃一下：“這也不錯。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