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1 / 2)

滿倉大隊因著兩年前連著在上頭出了三次風頭(新型蘿卜和前年去年兩屆縣畝產冠軍),尤其是滿倉白蘿卜,這兩年雖然把種子分給其他生產隊種植,但交給供銷社後依舊以‘滿倉白蘿卜’命名售賣,以至於到隔壁省眾多供銷社售賣後,滿倉蘿卜更加出名。

這年頭的領導,許多還是非常關注農事的,因此滿倉的名頭,就連省裡一些領導都聽過,在一些會議上,還口頭上誇讚了幾句。

上頭領導隨意一句讚賞,到了下麵人的耳裡,可就不僅僅隻是誇誇就完事了。因此,這兩年,坪上公社往上遞的一些文件,都要比其他公社更加順利些。

但坪上公社的領導知道,如果接下來幾年公社再無進步,上麵那些通融將會越來越少,最後成為類似‘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的感慨或嘲諷。

為了不落到那個田地,上頭頒布了一個文件,選擇一個生產隊成為‘分田到戶’的試驗村時,其它公社都不敢接,隻有坪上公社咬咬牙接了。

最後,這個指令的接收者,便是近兩年最為出色的滿倉大隊。

其實,作為林省第一個試驗村,滿倉大隊卻不是全國第一個試驗村,第一個試驗村出自徽省的某個小村莊,主事領導立下生死狀,發展‘分田到戶’,‘瞞上不瞞下’。

雖‘瞞上不瞞下’,但世上哪有不漏風的牆,隻要開始做了,總會透出些風聲。

隻是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已經走漏了消息,上頭卻依舊沒有任何表示。這其中隱含的意思,耐人尋味。

因此,即使大多數人認為這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應該受到批判,但‘分田到戶’這一場‘戰役’的結論還未出來前,大家便都靜靜等待,隨時準備失敗後群起而攻之。

隻是,全國上下,膽子大的何止徽省那一個小村莊。

林省兩個最高領導在看到了分田到戶的好處,絕對能讓這一年獲得大豐收,為了自家省市的人民能夠吃飽飯,上頭領導也紛紛立下軍令狀,設立一個試驗村,若當年糧食收獲不比去年,便立刻摘了帽子讓賢。

這種情況下,哪個公社敢接,又有哪個生產隊敢接,接了就表示這一年都得在四麵八方各種眼光的盯視下乾活,行差踏錯一步,這些領導分分鐘都得折進去。

生產大隊長張大軍和村支書更是戰戰兢兢,會議結束後,全村老小都聚集在一起,抓鬮,抓到哪塊地,這一年就種哪塊地,無論好壞,自負盈虧。

這種自家種自家的,付出自己的努力,到了年底,把要上繳的公糧和商品糧交了以後,剩下來的都是自己的。再也不用因為哪些懶漢不乾活還吃一樣的而覺得吃虧。

雖然村民們還是很慌,但當地到了自己手裡,那感覺就不一樣了。有自己的地,隻要這年頭不出問題,他們就不會被餓死。

反正任務都接了,不乾活肯定會死,乾了活就不一定了。

當然,張大軍和李舟都已經把未來都搭上了,肯定不可能讓自家生產隊裡出現懶漢。

雖然現在還是三月份,不到農忙季,但腦袋都在褲腰帶上彆著呢,停是不可能停下來休息的,這不,臨陣磨刀的磨刀,采茶葉的采茶葉,種樹的種樹,整理種子的整理種子。

溫暖如今身體早已大好,傀儡術是暫時用不來了,但木係異能沒有問題,到時候看情況,如果滿倉大隊能夠依靠自己的努力大豐收,那溫暖就不出手了,如果情況有異,屆時再出手也不遲。

隻是她也不是沒有事情做的,小學放學都早,回來後家裡家務也沒多少,做完沒事情,她就把目光瞄向了整天沒事情乾就知道粘著自己的兩個小孩。

“肉肉,小夕妹妹,你們倆也不小了,一個六歲,今年下半年也是要上小學的年紀,一個八歲,就比我小幾個月,作為男子漢,不能一天到晚跟在女孩子身後,而是要站到女孩子前麵……”

話還未說完,兩個白嫩嫩的孩子就從她身後走到了身前,一副我們已經按你說的話做了的樣子。

溫暖:“……我的意思是,你們要站在我麵前保護我,而不是擋著我的路。”

小溫涼立馬拉住她的手,語氣軟軟的:“我保護姐姐。”

白臨夕不會說這種甜膩膩的話,也跟著點點頭。

嘖。

溫暖伸出一根手指,迅速在兩人額頭上輕輕點了一下,就用了一點巧勁兒,不疼,但兩個小孩就紛紛摔了個屁股蹲。

院子裡的地麵很平整,隻有灰塵,因此摔了也不是很疼。

“就這麼軟綿綿的,戳一下就倒,還想保護我?”

白臨夕沉默的站起來,他似是想到了上學第一天,六歲的溫暖捏著八歲的劉天慶脖子,跟捏一隻螞蟻似的,不管他怎麼掙紮都掙紮不開,眼睛亮晶晶的。

一年級和二年級的老師不是同一個,一年級那個家裡大哥是當兵的,班主任也會一手,經常會在課餘沒事的時候,教教他們遇到危險的時候怎樣掙脫,爭取逃跑的機會。

可惜沒教半年,那個老師就在第二次高考時,考上省師範大學,帶著師娘一起走了。

在一年級班主任教他們防身功夫時,溫暖就表現出了絕佳天分,班主任不止一次誇獎過她就是個學武的料子。至於當兵,他倒是沒說過,因為溫暖整天看起來笑嗬嗬軟綿綿的,紀律這種東西,在她眼裡是最無用的。並且溫暖說過,她喜歡田園生活,不喜歡打打殺殺。

這種性格,除非再次戰亂,否則是不適合當兵的。

白臨夕也想像溫暖一樣厲害,和平的時候可以放下兵器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危險時又能隨時扛起大刀不懼強敵。

說白了,就是小夕妹妹的粉絲濾鏡太厚,就是當初教過溫暖的班主任,也不過就是誇了一句溫暖孺子可教,是一塊練武的料子罷了。

可小夕妹妹卻自動把當時這句話美化成了溫暖現在已經是一個強者了。

“教我,我學。”

另一個‘姐姐吹’小迷弟——小溫涼趕緊站起來,被姐姐戳倒也不生氣,點點頭:“教我,姐姐,等我學會了,我保護你!”

溫暖滿意點頭,她的目的已經達到,小男孩嘛,哪個不想當英雄的,尤其是像小溫涼和白臨夕這種意誌堅定的孩子。

因為常年爬山,他們的體力還算不錯,溫暖便在院子裡帶他們重新拾起當初老師教的活動筋骨,等活動開了以後,便帶著他們到外麵,帶頭從溫家院子跑出去,沿著田野小路跑步,從橋頭繞過來,再跑回溫家。

這一圈估算下來,應該超過了一千米。

她隻跑了一圈,便停下來:“照著我剛才跑的路徑,這個月每天早上早起一個小時跑三圈,跑完回來叫我起床。”

小迷弟們乖乖點頭。

“今天早上已經錯過了,現在正好有時間,你們已經跑完一圈,還剩下兩圈,加油,我相信你們可以的!”

看著兩個水靈靈嫩生生的小蘿卜頭乖乖去跑步,跑的不見了身影,溫暖立馬往牛棚那裡跑,路上碰到幾個村民,看到溫暖,都露出一副大家都懂的神情。

滿倉大隊第一次出現‘野人’,村裡很多小孩都想去看看,因著野人隻吃素不吃葷,大人們便覺得他是安全的,不是茹毛飲血的那種,所以在自己跟野人接觸兩天後,便也放任自家孩子去偷看野人的長相。

碰到的幾個村民,都以為溫暖也是如此目的。

溫暖到牛棚附近,黨大山臨時住處時,這個時候小孩子早就走光了,破房屋院子大開著,連個院門也沒有。院子裡有一棵梧桐樹,樹冠巨大,幾乎遮蓋了半個院子。

黨大山便坐在梧桐樹的一根樹杈上,身體佝僂著,靜靜的看著遠方,一聲不吭,不知道在想什麼。

或者說,是什麼都沒想。

幾乎在溫暖剛走進院子時,黨大山的目光就望了過來,聲音嘶啞艱澀,仿佛剛開始學習說話:“你……來了……”

溫暖點頭:“嗯。”

黨大山從樹上爬下來,站在溫暖麵前,他的個子很高,佝僂著都超過了一米八,半白的亂發披在身後,露出那張如同樹根盤根虯結的臉,猙獰而可怕。

但他的神情如他的心態般,古井無波。

看著這樣的傀儡人,溫暖難得的感到有些抱歉。

現在的黨大山,可以說是傀儡人中的失敗品,甚至溫暖不經常輸送異能的話,他就會很快枯萎死去,隻有時常貼近年代久遠的古樹,才能延緩死亡的時間。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正常來說,溫暖的傀儡術,製造出來的傀儡和古籍中流傳的並不一樣,或許是因為身具木係異能的關係,古籍中的傀儡人,大多數都是沒有生命的,即使有,也隻是一具沒有自己思維的行屍走肉,完全聽從主人的調遣。溫暖製造的傀儡人,無論是原生形態的翡翠,還是如今的黨大山,都是有生命,且有自己的思想和喜好。

或許對如今這個世界,他們懵懂無知,但對傀儡人這種形態,有些知識和道理,卻從一‘出生’,就銘刻於心。

像黨大山這種失敗品,傀儡師一般會選擇在剛製造出來,便立馬銷毀。如果不銷毀,也會物儘其用,儘快榨乾其價值,然後再銷毀。

但黨大山在被製造出來時,雖然暫時無法適應這具身體不能行動,卻是又靈智的。那時溫暖首創,但還有能力當場銷毀他。傀儡師想要銷毀自己製造的傀儡,很簡單,能夠在一眨眼的時間內讓其灰飛煙滅,不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