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來由又來一句:“那你以前有過嗎?”
對於神在世俗中的角色來說,那種東西叫孩子,而對神明本身來說,那應該叫“造物”。主神既然無所不能,憑空造一些生物出來也是理所應當。他甚至升起一絲好奇,心想以後有機會再去暮日神殿,他要看看。
祂卻低聲道:“沒有過。”
然後主神徹底不再和他說話,不知道哪句話把祂惹到了。鬱飛塵甚至覺得這很新鮮。
他把人平放到床上,學祂之前的樣子,吻了一次頸側的傷口,又往下吻了一下。主神沒說話,但手指穿進他發間撫了一下。祂總是予取予求。
這天睡得很遲,到第二天,連鬱飛塵一個紀元不變的生物鐘都宣告停擺,他起晚了。吩咐完小廚等主教醒了準備早飯後,外麵的消息就來了。
是溫莎來拜訪。
“貿然造訪,不知道有沒有打擾您的安眠,親愛的蘭頓公爵。我沒有和小卡楊一起前來,是因為他們的‘熄星節’事務繁忙,最近正在頻繁排練,他抽不出時間。”
鬱飛塵一聽這語氣就有鬼。果然,在會客室坐下後,溫莎就笑眯眯開門見山:“我在小卡揚那裡了解到教皇冕下打算一次性熄滅300顆新星來彰顯自己的實力,之前沒聽到一點風聲。蘭頓,你有什麼想法?”
教皇大概是要給大家一個突然震懾,然後迅速出手。消息密不透風,連唐珀都不知道,記憶中查無此事。多虧白鬆是熄星節主持者,他們才得到這個消息。
鬱飛塵:“其他人呢?”
溫莎:“其它人當然還不知道。”
鬱飛塵:“你可以考慮讓他們知道。”
溫莎垂下眼想了一會兒,文質彬彬地笑。
“蘭頓公爵,”他道,“你對冕下不忠誠。”
鬱飛塵:“你也是。”
和裝模作樣的封建貴族說話其實很省事,因為大家的利益一致。溫莎很快亮明了自己的底線:“在某種意義上我隻忠誠於溫莎家的土地。換句話說,我想要300顆地星,但什麼都不想付出。說實話,我不覺得我們各自還有什麼可以付出之物了。”
答案在鬱飛塵意料之中,腐朽的貴族領主當然要吃人不吐骨頭。千百年來教廷鉗製各個領域,大家習慣也就罷了,現在陡然降臨了新壓力,就不得不再審視一下自己和教廷的關係。
他以己度人,如今又有了溫莎作為佐證,很容易就得出結論:世上本不存在真正的虔誠。人們真正想維護的其實隻有自己的所有物。
那他自己的不虔誠也說得過去了。
他把自己的思緒從某位神明身上收回,卻見秘書和司機兩個火燒尾巴一樣躥過來:“公爵!不好了!!!”
被秘書帶去,看著最初蘭頓公爵居住的黑白大臥室裡詭異的痕跡,他們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地板和天花板上都有深深的凹痕,牆壁的掛畫和牆壁一起消失,床硬生生被削去了一大半,同時,這個樓層的其它房間或多或少也有同樣的印記。
監控殘存的畫麵顯示,淩晨即將天亮的時候,兩個雪人幽然降臨在了這裡。
“我聽說了雪人這幾天活動越來越頻繁,我沒想到竟然……”秘書道:“公爵,以後您在的地方我要24小時派人看守。”
“不用。”鬱飛塵想著雪人降臨時詭異的湮滅景象,再想到皇帝的突然死亡,首都星的局勢……忽然抓住了一點頭緒,正對溫莎說:“你親口轉告卡揚——”
唐珀不知什麼時候也得到了消息往這邊來,站在他身旁,也看向房間裡。
“原來主教也換人了。”溫莎看了一會兒,饒有興趣道:“公爵,你知道嗎,你們兩個長得有點像。”
唐珀忽然多看了溫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