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1 / 2)

第四十七章

同樣的道具他已經練了很多次,身體的本能就已經在告訴他,什麼時候是可以的,什麼是不可以。

那種自己可以達成所願的感覺,在落在杆上的瞬間,就很明顯地傳遞給了他。

他心思如電!

那就趕緊的啊!

下一步!

走起!

這一刻的餘樂不能說是心花怒放,但也相差不遠,身體再度擰轉,似舞蹈,輕盈柔軟,又如蜻蜓點水,優雅妙曼,在鐵橋上旋出一朵爛漫的花,繼而翩然落下。

【橋上跳】技巧並不難。

還在訓練隊,第一次沒有練習就上橋的時候,他為了重新找回重心,就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做出了一個【橋上跳】的動作。

這個技巧,通常來說隻要是職業運動員,單獨做都可以完成。

難的隻是旋轉之後,自己的重心還在不在,又不能不能完成整個鐵橋。

有些人,一旋就旋下去了。

也有人,旋的偏了重心,下橋的時候不得不繼續找重心,進而影響了下橋的技巧。

餘樂上一輪上橋就有點小問題,並不是十分的穩,接著做【橋上跳】的時候,又把這個本就偏了的重心變得更偏。

彆看坡麵障礙技巧自由度那麼高,但重心和平衡永遠是最核心,它決定了你能夠在道具上達到什麼程度。

很有意思,餘樂的柔韌性在跳水隊真的很一般,又因為身高問題,讓他必須苦練爆發力。

因而他天賦中的平衡感在跳水裡根本得不到體現。

直至他來滑雪,隻是一次試滑,就讓柴明看出了天賦上的不一般。

平衡天賦加上跳水苦練的爆發力,終於成就了餘樂的滑雪實力。

倒滑270°上橋,接【橋上跳】,下橋的時候,再一次的旋轉,270度,正麵落地!

穩啊!

原來這才是餘樂上一場比賽想要完成的難度!

主裁判看到這裡,終於明白了。

餘樂的上限已經達到這個程度了嗎?

上下橋和橋麵技巧都展露出嫻熟的一麵,像是剛剛敲打出來的利刃,雖還欠些火候,但已經能夠看見鋒芒。

餘樂第二輪的表現,讓這位國際級的主裁判,再一次地為他刷新了“難度儲備”印象。

相信他還可以做更難更多的動作。

相信他會研發出更有趣的招式。

甚至會有點相信他,他會在世界賽場上,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這就是整體印象。

如果讓這位主裁判現在給他打分,他很願意給餘樂50分以上的一個分數。

什麼?餘樂不是拿到65分的成績嗎?為什麼他隻給50分?

因為國內比賽和國際比賽不同。

國際裁判的要求更苛刻,也更追求立場上的公正。

在國內的比賽裡,裁判則有很濃的“自己人”情懷,也會願意給出更高的分數,給與選手鼓勵。

所以這個50分的整體印象分,不但代表了這位主裁判的態度,也代表餘樂去國際賽場上,如果發揮正常,他已經可以拿到比賽積分。

就比如歐洲杯滑雪比賽,隻有前25名選手能夠拿到20的積分,這20的積分會是世界滑雪冠軍賽和世界滑雪錦標賽的“敲門磚”一樣。

從某方麵而言,50的整體印象分,已經代表了餘樂可以拿到“敲門磚”的水準。

上一屆的歐洲杯,第25名選手,就是50分。

餘樂一定還會成長。

已經很厲害了。

華國這個項目在過去賽場上,除了白一鳴在未成年組一騎絕塵,成年組可是在這項目上舉步維艱,拿一個歐洲杯的積分都很難。

更不要說下一步。

餘樂他至少已經邁過這個門檻。

主教練已經在期待下一次在國際大賽上與餘樂見麵的畫麵。

至於第三個道具,餘樂倒是沒有在玩那驚險刺激的【跨橋】技巧。

上一輪他的【跨橋】技巧雖然有點小失誤,他還是勉強完成了,如今到了第二輪,他也想要拿出一點新東西。

比如那個20米的長橋,就可以讓他做很多的花樣兒。

他這次選擇了側麵上橋。

就是滑上平台,貼個鐵橋滑出去,在平台的儘頭,也就是鐵橋三分之一處起跳。

這個選擇也是為了給裁判展示他更多的能力,他不是隻會從雪台上橋,也可以自己從側麵跳上橋。

隻是側麵上橋他的確實練習還不夠,未免失誤他也不敢太浪,所以隻是猛地往左前方一跳。

沒有技巧。

就是跳躍上橋。

此時的速度很快。

他前麵太順了,一點速度都沒有丟失,速度已經臨近30邁。

同時,他又選擇的是側麵上橋,平滑的平台更是在瞬間加快速度。

餘樂往前狠狠一跳!!

慣性速度加上蹦跳的推助力,他就像是在半空中飛翔而起,劃出一個淺淺的弧線。

然後“嘭”的一聲響,最終落在了20米橋上,接近15米的位置。

【災難上橋】!!

“好!”

旁邊的工作人員大叫了一嗓子。

【災難上橋】,選手會在半空中跳躍非常遠的距離,最後落在橋的末端,對速度的控製和爆發力的要求都很高。

這是一個很有技巧性的動作,世界大賽決賽的選手,通常都具備旋轉【災難上橋】的能力,但失誤率也不低。

沒跳上去的,跳過的,以及跳上去又摔下去的畫麵,比比皆是。

可選手們依舊會努力去完成這個動作。

在他們的預賽和決賽裡,總要做一兩個,提高裁判對他們的整體印象。

餘樂的技術不夠,就不玩太多花招,他打算用最簡單的方式,完成【災難上橋】,然後穩穩地滑下去就好。

隻可惜。

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餘樂的【災難上橋】並沒有如他所願地完成。

他對速度判斷出現了誤差,跳的太狠過了頭,直至落下!

確實上橋了,但隻是滑雪板的板頭搭在鐵橋上。在那叫好聲裡,平衡一失。他朝後仰倒,一屁股摔在了雪坡上,還滾了一圈。

害!

餘樂在那天雲地旋中歎了一口氣。

練習度不夠,還是失敗了。

學滑雪的時間絕不是客觀原因,他現在就像囊中羞澀的富二代,即便知道自己的身體裡還藏著一座寶藏,也隻能處於有心沒招的窘境。

果然現在還不是放肆造作的時候。

餘樂將目光從天空收回來,翻身站起,沿著雪道一層,繼續往下慢慢地滑。

他今天的比賽,止步於此。

雪道上,裁判們注視著餘樂還在繼續的身影,替他惋惜。

有工作人員歎氣:“掉了。”

便有人回答:“可惜。”

“是啊,也不是太難的動作,失誤就覺得特彆惋惜。”

是啊,如果沒有失誤就好了。

但在失誤裡尋找成功,這不就是自由式滑雪裡,坡麵障礙技巧的魅力嗎?

人類不斷追逐著自己的極限,然後超越極限,這個過程裡不斷伴隨著失敗和傷痛,然後在某一個時刻,驚豔全世界的人。

餘樂已經找到了他下一步訓練的方向,已經傳遞出了,這個動作我早晚能成的信息。

所以。

他早晚還會再來。

便拭目以待吧!!

餘樂結束今天的比賽,他的分數也隻是止步在65.20分上,從大屏幕前路過的時候看了一眼,便一埋頭,進了熱身室。

李教練和羅剛他們就在門口等著他,一進屋就獲得了一個熱情的擁抱。

李教練說:“你是我們隊唯一進入決賽的選手,已經很棒了。好好調整,把心態處理好,儘快從失誤裡走出來,決賽的時候加油。”

餘樂點頭,他已經走出來了。

羅剛問他:“接下來呢?要不要去我們住處玩一下?”

餘樂搖頭:“我下山再練練。”

“晶洋?會不會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不會,我很習慣這樣的高壓狀態,放心吧,我自己可以。”

“是的,你不一樣,你一定可以。”羅剛握拳在餘樂胸口錘了一下,“加油!”

餘樂說完,就頭也不回地往外走,留下魔都隊的隊員看著他。

這一瞬間,心裡的思緒很多,但歸根究底,都在欽佩餘樂,並且明白,一名奧運級彆的運動員,絕不是天上掉下來,隨隨便便就可以得到的。

如果沒有足夠的抗壓能力,以及披荊斬棘逆流而行的決心,他絕對走不到今天。

所以我等凡人,就隻能繼續仰望了。

李教練“嘖嘖”咂舌:“看看人家,這才是一名優秀選手的狀態啊,你們連個決賽都進不去,還叫著去玩,還真有臉了!”

以前這話會有人反駁,說既然都進不去決賽,就放鬆一下嘛。

但今天沒有。

當有了成功者的對比,才會知道他們過去的態度有多“混”。

因為知道自己隊伍開展的晚,知道自己的實力不夠,知道新的小隊員就要起來了,所以就混混度日,隊伍的榮譽就靠小朋友去拯救……

太不應該了。

“那我們接下來乾什麼?”羅剛知恥而後勇,勇敢發問。

李教練被問的一愣,對啊,這群小夥子被全員淘汰,接下來乾什麼呢?

餘樂出了門沒直接離開,而是去更衣室先給程文海打了個電話。

他在電話裡說:“你下午比賽我就看不了了,我去晶洋再琢磨琢磨,應該還能提升。”

“自己一個人練啊?”

“柴教和路教都在當裁判。”

“那行,注意身體。還有,為我比賽加油。”

餘樂笑:“加油加油加油!!”

掛了電話,餘樂想想沒什麼需要處理的,就抱著所有的裝備,坐上了回程的車。

一個小時後,到了山下的滑雪館。

滑雪館裡沒有人。

山上一旦下了雪,這裡連遊客都沒有,再過些日子就要停業進行設備檢修了。

畢竟支撐這麼一座大型滑雪館的製冷用電,簡直可怕的就像是養了一頭“吞金獸”。

餘樂進去的時候,滑雪館裡隻開了幾盞大燈,偌大的空間裡連個人影都看不見,怪嚇人的。

他跑到配電房又開了幾盞燈,再回到館裡的時候才發現那坡上的雪因為沒人管理,質量變得相當糟糕,已經不適合訓練。

這就……

餘樂一時間頭大,還不如留在山上,等比賽結束後,用比賽場地訓練,自己這眼巴巴地跑下來是為了啥?

所以說,還是吃了對滑雪這項運動,缺少常識的虧啊。

正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如果隻是訓練單個道具,可以自己整理雪麵。”

餘樂驚訝回頭,看見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白一鳴。

白一鳴一手抱著滑雪板,一手抓著帽子和手套,後背還背著一個背包,裡麵裝的該是他的滑雪鞋。

帽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摘下來,弄亂了劉海,露出一雙濃麗的眉毛,還有那雙眼睛。

往日裡,視線總是在閃躲,浮出朦朧的黑光,但在餘樂與他目光對視的瞬間,此刻這雙眼睛卻是閃亮的。

然後又在對視裡,一點點地移開。

“白一鳴!?你怎麼來了?”餘樂很驚喜。

白一鳴沒說話,也沒再看餘樂,而是左右找了一圈,就朝著工具屋走了過去。

餘樂脫下滑雪鞋,追了上去,看見白一鳴從工具屋裡拖出了一個單人手持的整理雪麵的工具。

餘樂有見工作人員用過,好奇往屋裡張望:“還有嗎?兩個人快一點。”

“沒有。”白一鳴把工具用雙手一提,往雪坡上去了。

餘樂追上去,幫著一起分擔了力量,笑眯眯地說:“程文海告訴你我在這裡啊?”

白一鳴點頭:“災難跳很可惜,你要練那個吧?”

白一鳴自閉,沉悶,但不代表他不會關心人,隻是不擅長把自己的關心說出來。餘樂見他不停地回避自己的問題,便不再逼他。

“對,這個技巧我想重點練一下,還有空中技巧,我今天沒有發揮好。”

“你隻能練道具,跳台下的雪需要更加鬆軟,這個工具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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