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第一百六十六章(1 / 2)

第一百六十六章

餘樂低著頭,反省。

是分神了,他的不對。

他自覺有把握就沒怎麼專心,他忘記了疼,但有人記得,比他記得更清楚,更深刻。因為他肩膀有傷,而且連續兩次都傷到一個地方,又都是在做右側動作時候受的傷,柴明比他擔心

所以柴明的怒氣他懂,萬一真又摔著怎麼辦啊。對得起自己,對的起柴爸爸嗎?

柴明也是真的生氣,橫眉怒目的,手臂一揮:“你到那邊兒給我坐著反省去,什麼時候好了再給我過來,再這樣走神,我直接停你訓練。”

餘樂很愧疚,低著頭去護欄外麵的座位坐下,反省。

最近是因為訓練太累,太枯燥了嗎?還是因為馬上又要出國的原因?確實是有點兒靜不下來的感覺,時不時的會走神。

還是說今天的訓練環境太雜亂,三個訓練隊混在一起,那些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總會讓自己的思緒不受控製,胡思亂想。

餘樂整個人彎下去,把臉埋在手裡,閉著眼睛,默默地給自己“打雞血”。

這種行為他早就駕輕就熟,國家隊熟悉他的人都在知道,他是一個喜歡用腦子去訓練和比賽的類型,無論冷靜還是興奮,他都有自己方法去快速地調整。

但其他人不知道。

葉璽看見餘樂被罵哭,眉梢都揚了起來,繼而嘴角往上一勾,在大多數人看不見的地方,輕輕地笑了。

沒人想被比較,尤其是他這樣的“很優秀”的運動員,早就從柴明的嘴裡聽膩歪了餘樂的名字。

再說,餘樂要真優秀到讓他服氣還好,明明不是這麼回事兒,就柴明上次說的那個第四名的比賽,他了解過了之後,都快笑死了。

第四名?就這兒?

看今天被罵哭了這熊樣兒,也不怎麼樣嘛。

王雲龍倒是想去看看餘樂的情況,結果他個子高,目標大,一動就被柴明發現,最後硬生生地釘在了地上,支支吾吾:“我,我,我,去看看樂神,樂哥。”

柴明眼睛一眯,反倒被王雲龍這行為搞糊塗了:“看他乾什麼?管你什麼事兒?”

王雲龍眨巴著眼不說話。

柴明臉一沉:“都訓練去,誰去餘樂那邊兒,彆怪我不客氣。”

柴明想:餘樂在整理狀態呢,誰都不能打擾。

國家隊員想:這孫子又在給自己打雞血了吧。

葉璽一眾人想:嘻嘻嘻,被罵哭了,被罵哭了……

隻有章曉神態不明地看著餘樂,眼底似乎帶著某種怒氣,落在他瘦骨嶙峋的臉上,還帶著一絲陰沉。

何宇齊扭頭,看見了。

這位國家隊名義上的“一哥”,眉梢一揚,向來與世無爭的眼裡,多了絲少見的情緒。

柴明倒也不隻盯著餘樂罵,其他人都被他說過,但確實說餘樂說的最多,最狠。

愛之深責之切,柴明對餘樂是傾儘全力,恨不得把自己這輩子的能量都用出來,隻要看見餘樂登上世界冠軍的領獎台,他情願馬上退休都行。

再說,帶了餘樂,他也不認為自己還能再帶其他的隊員,回頭兒就安安心心地當個總教練,搞搞行政就行。

餘樂和柴明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什麼鍋配什麼蓋,表麵看起來是壓榨,是凶戾,是委屈,是難過,實際上兩人可都很喜歡這樣的方式,去付出愛和收獲愛。

但這些在不明真相的人眼裡,簡直就是“大魔王和小可憐”的相處方式,太殘忍了。

“天天把人誇著,我還以為多牛批了,搞半天不也被罵的像個孫子似的嗎?”葉璽和同伴們聚在一起,聊到餘樂的時候,這樣說著。

障礙追逐隊過來也不能閒著,肯定是要訓練的,但晶洋的訓練場裡沒有障礙追逐的雪道,他們就隻能在場館裡練習分解動作。

留下來的五個男生,除王雲龍和一個從單板障礙追逐過來的隊員,其他三人都是高山滑雪隊送來的,確實滑這個項目很有優勢,最後也留下來的最多。

人多就會出現“小集體”,自然也會吸引人去加入,所以除了王雲龍,剩下的四個人成天聚一起,閒下來自然就會聊到眼前看的事兒。

王雲龍當然知道他們說這些沒邏輯的話,純粹就是“口嗨”,都是進了國家隊的人,還不知道教練對誰管的嚴,對誰的期待值就更高嗎?

所以王雲龍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也不和這些爭辯,隻是走遠了一點,自己練自己的。

他走開的時候,就看見省裡送上來的集訓隊的幾個小男孩,就站在後麵不遠,今天他們也是安排訓練分解動作,一套動作下來,總能在一些區域碰上。

既然視線對上了,王雲龍就咧嘴憨厚地笑了一下。

小男生們沒理他,尤其其中一個瘦狠了的男孩還陰沉瞥了他一眼。

“……”我就這麼不受待見?王雲龍在心裡嘀咕著,繼而深深地看了那瘦高的男孩兒一眼,轉身走了。

王雲龍是足球隊轉過來的,一開始柴明去找他的時候,他是因為喜歡滑雪才答應過來,當時是真的沒想過自己能留到現在,所以從京城過來的時候他東西帶的不夠,在這兒住了兩天,總覺得住的不那麼舒服,所以就決定今天下了訓練,到鎮裡的小超市去買點兒生活物資。

王雲龍和葉璽他們玩不到一起,雖說更喜歡餘樂,但好像總是走不到一起,餘樂在國家隊也自己的朋友兄弟,他出去買東西也就隻能獨自前往。

從後門出去,就到溫泉一條街,在第一個路口拐個彎兒,就到了小鎮的中心。鎮子因為旅遊業,還算繁華,到處都大大小小的賓館,樓下也有不少小超市。

王雲龍本來隻是隨便買點兒日用品,看見熟悉的包裝就往籃子裡放,隻想三兩下買完了就回去。

突然,前麵響起個沙啞的“公鴨嗓”,“老板,有麻袋嗎?”

王雲龍正拿著洗發水的手一揚,想說麻袋這玩意兒引申義有點大啊,一般是拿來裝東西的,但二般嘛……

“沒有。”老板回答說,“不過我這裡有編織袋。”

“哪裡?”

“那兒。”老板的聲音在移動,到了王雲龍對麵的貨架,從商品的間隙,可以看見人影在晃動。

王雲龍收回了目光,視線在手裡拿的飄柔洗發水上多停留了幾秒,也就是這幾秒,讓他看清楚了。自己手裡拿的究竟是個什麼東西——【票風柔香薰洗發水】。

“……”

王雲龍默默的把洗發水放回架子上,又把籃子裡的香皂肥皂也放了回去,一路問著路,去了一個看起來門麵挺大,應該有正規品牌的超市。

仔細核對,是飄柔無誤,拿出手機再搜索一下圖片,核對產地,就是它了。

王雲龍拿著洗發水往收銀台去,沒等繞出貨架,又是那個“公鴨嗓”聲音,大概是因為嗓子啞,說話太小聲彆人聽不清楚,所以嗓門很大地問:“老板,有麻袋嗎?”

“……”王雲龍好奇了,走出一步,往外張望。

謔!

這不是集訓隊的小孩兒嗎?買麻袋乾什麼?

瘦高的半大小子努力地說:“不是編織袋,我不裝衣服,就是那種瘦長的,像米袋子,但比米袋寬一些,最好是深色的,口子這麼大。”

王雲龍一看他手比劃出的大小長度,腦子裡畫麵一閃,嘿,套腦袋加半截身子正好啊!這小孩兒不用來裝衣服,難道還真就用來套人?

就這樣,王雲龍跟著男孩兒走了兩家超市,最後看見他不滿意的從廢品收購站拿了一個塑料的綠色編織袋出來,眉心蹙了又蹙,最後一轉身,大步流星的往訓練基地去了。

王雲龍其實特彆想和餘樂他們走一起,人是群居動物,在選擇集體的時候,也更向往自己喜歡的任何的領導者,隻是這段時間苦於沒有機會,所以始終沒有進入到餘樂的團體裡。

今天就是個好機會。

完全沒多想,王雲龍就去敲餘樂的房門,“打小報告”去了。

這個時候餘樂已經洗完了澡出來,一身清爽地看著王雲龍,頂著一頭濕潤亂發的模樣讓他顯得更加的親切,再配上邊上程文海興致勃勃的目光,王雲龍幾乎沒多想就把自己看見的都說了。

然後程文海就徹底亢奮了。

“不會吧?真是奔著麻袋去的?這年月還真有人買麻袋?麻袋不是早幾十年前的產品嗎?現在都用編織袋的?他買這兒玩意兒乾嗎啊?

沒那麼傻,還真用編織袋套頭?那是多大的仇啊?就不能用黑色垃圾口袋?

哈哈,還是去廢品收購站買的編織袋?這是要往誰腦袋上套啊?

那孩子叫什麼名字?傻的都冒油了。”

王雲龍說:“省隊進來集訓的,大概170多的身高,特彆瘦,說話嗓子很啞,叫什麼章什麼的。”

“噶!?”程文海不笑了,與餘樂對看一眼,最後表情古怪地說了個名字:“章曉?”

王雲龍有點被程文海的表情嚇著,不太確認地搖頭:“不確定,但他左臉上有個痘,挺大的,是他嗎?”

程文海一拍大腿,從床上彈起來,咬牙切齒:“這王八小子買麻袋是要套誰!?他要敢弄你,我打折他的腿,能耐了,竟然還敢買麻袋!!”

王雲龍看看罵罵咧咧的程文海,又看看程文海說話的對象餘樂,繼而跟個大金剛似的,就那麼徐徐地,壓迫感十足地站了起來。

低頭,看著餘樂,凶戾的眼神裡閃著希冀的光,猶如請戰的將軍。

餘樂:“……”

不至於吧?

那孩子傻嗎?

為什麼還有專門買麻袋啊?

再說作為當事人,其他人雖然都說章曉對他有敵意,但餘樂自己是真的沒感覺到,反倒是從章曉那邊總會傳遞過來一種膩膩歪歪的眼神,又軟又黏的,說不上來究竟是個什麼,但絕不讓他討厭就對了。

隻是麵前這兩人很緊張,餘樂又不能把自己純粹的感覺當成理由,去說服他們。

腦子快速地轉了一圈,餘樂說:“首先這麻袋買來究竟乾什麼,我們不知道,針對的人也不一定就是我,再說現在跑去質問萬一彆人就是拿來裝破爛呢?你們聽說我,冷靜下來,再觀察看看,而且我們過兩天就走了,他真要做什麼也沒機會。現在出麵,容易鬨笑話。”

餘樂說的不是沒有道理,程文海和王雲龍身上的那股子彪氣還真就徐徐地散了些,隻是王雲龍嗡聲說:“他怎麼想我不管,但要是付諸行動我肯定不答應,這幾天在國內我和你們在一起。”

程文海看著王雲龍高壯的身體,那寬厚的肩膀,結實的肌肉,感激地點頭:“謝謝你,這兩天就麻煩你了,保護好我們家樂兒。”

“放心,有我在。”

“對,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義不容辭,交給我。”

“好,都交給你。”

餘樂:“……”

這都什麼和什麼啊。

章曉要給餘樂“套麻袋”這事兒,很快就傳開了。

程文海其實是一個很能守秘密的人,但這事兒他不認為有什麼不能說的,人多力量大,章曉要真的敢套麻袋,就要感受一下“師兄們的鐵拳”。

再說,訓練枯燥無聊,發生這麼一件事,簡直太有趣,太好玩,太期待了。

程文海先是告訴了白一鳴和石河,然後告訴了孫毅和何宇齊。

什麼事兒一旦告訴了孫毅,基本就代表所有人都知道了。

孫毅服氣餘樂,但他不算餘樂這一圈的,他有自己的好兄弟好夥伴兒,有什麼消息肯定要分享。

所以,當章曉在他們即將出發外訓的前一天早上,那時候天隻是微微的亮,六點過一點的時候,章曉反常地出門後,國家隊的大男孩們就全部被微信發來的消息,給叫醒了。

【周曉陽:餘樂,餘樂!你下樓了嗎?我看見章曉出門了,你現在在哪裡?】

【周曉陽:餘樂說話!急死了!】

【周曉陽:他手裡拿著個綠色的袋子,是不是你們說的編織袋啊?他下樓了。】

【周曉陽:餘樂!??】

【孫毅:餘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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