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第一百八十章(1 / 2)

第一百八十章

餘樂雖然來的時候有些目的性,但一點兒都沒覺得為難,大概因為他看見了葉璽最狼狽的模樣,在他最糟糕的時候,自己很幸運的就在身邊,能夠幫上一點忙。就餘樂這給點兒陽光就能燦爛的模樣,私心裡他和葉璽也勉強算個不打不相識的朋友。

關係未必好,但也不至於話不投機半句多。

餘樂就站在床腳,後來想想,又乾脆坐了半個屁股上去,拉長了脖子看葉璽的臉色,最後滿意笑道:“還不錯,身上還疼嗎?”

葉璽就垂著眼睛看著餘樂,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狼一樣冰冷極致的眼睛裡這個過程裡軟了很多,繼而搖頭。

“斐老師都看過了,怎麼說的?”

“還行。”

“不影響明天比賽吧?”

“……應該不會。”葉璽回應的有點艱澀,顯然並不適應自己和餘樂突然而來的關係變化,但他又確實無法再擺出冷漠的表情,複雜的簡直有些扭曲。

“是這樣的。”餘樂想了想,說,“我想著今天這事兒,也想著你明天又有比賽,所以想說你現在還想動動嗎?我覺得這樣躺著不是個事兒,既然沒問題,就要想想明天的比賽,彆讓自己陷入情緒裡走不出來,所以出去走走,或許去訓練房,去麵對才能克服。你覺得呢?”

“……”葉璽這次沉默了很長時間,似乎餘樂的話觸碰到了他的“痛處”,所以眼神兒又有點兒不好。

餘樂看向董維,給他遞眼色。

董維沒說話,隻是去看葉璽,讓他自己拿主意。

餘樂的目光隻能再次落在了葉璽的臉上。

好像等了很久,又或者也不是多久,葉璽掀被坐了起來,餘樂才第一次看見他腳上的繃帶。

“腳怎麼了?”

這次是董維回答的餘樂,“有點兒凍傷,張醫生幫他處理了一下。”

“那能動嗎?”

“……”董維又去看葉璽。

葉璽言簡意賅:“能。”

葉璽當真要去麵對自己“噩夢”開始的地方,也就是那處健身房。大概是太緊張了吧,心事重重的根本沒有注意身邊兒都有誰,所以當他從營地橫穿而過,一馬當先的葉璽身後跟了十來個人,安靜步行的模樣不像去訓練,更像是去打群架。

等到了地方,葉璽在門口定定站著,深呼吸一口氣,回頭正要說話,看見身後一片腦袋,嚇的“謔”了一聲。

把人叫上的餘樂直接就笑了:“這才發現啊?”

“怎麼這麼多人?”

“給你壯膽。”

“不需要。”

“行了,不開玩笑。大家夥兒就是關心你,是溫暖的大炕不舒服嗎?你把今天這一步走過去了,以後誰還跟著你。”

葉璽嘴角抿緊,眼睛眯著的模樣凶的厲害,像是在生氣。

餘樂隻是一貫地笑著,繼而下巴一甩,讓葉璽進去。

葉璽沉默了幾秒,最後冷笑說道:“把我當成什麼了,就這?有什麼好怕的?”說完,腦袋一甩,率先進了訓練房裡。

在這個過程裡,葉璽的內心究竟是怎樣在變化,餘樂不知道,但他很欣賞這毅然前行的背影,猶如一個迎難而上的勇士,在麵對過去的過程裡,未必不是一個自我建設,變得更強的過程。

葉璽進去後,餘樂也和大家走了進去,他們各自找個健身器材連玩帶練,也不往葉璽身邊兒靠,器械乒乒乓乓的聲響製造出了熱鬨的氣氛,驅逐了這屋裡所有的陰影。

賀川教練匆匆忙忙找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副熱鬨的場麵,原本焦慮的表情在轉眼間變的放鬆,臉上也多了笑。

餘樂從蹦床上下來的時候,賀川就等在了邊兒上,也沒說什麼,就是嗬嗬地笑,然後拍拍餘樂的後背,捏捏他的手臂,慈眉善目跟彌勒佛似的一張笑臉,連帶著讓餘樂的心情也好得不得了。

快樂似乎就是這麼簡單,當付出一點,轉了一圈後再回到自己麵前,快樂就變成了雙倍。

而且餘樂發現,處理隊員間的關係問題,能夠得到最多快樂反饋的是教練員們。

先是路未方過來,也是拍拍餘樂,又捏捏餘樂,微笑說:“下午聽說你們去訓練房了?膽子挺大啊。”

朱明拍拍又捏捏餘樂:“對的,去哪人都多點兒,這樣安全。”

甚至徐婉也輕輕撫著餘樂的後背說:“餘樂你啊,還挺有意思。”

後來看見柴明,餘樂自覺的將腦袋送進柴明舉起的手掌裡,柴明愣了一下,繼而眼眸彎彎,手掌從他的腦袋頂上一路擼過後腦勺,落在他的後勃頸上,捏一捏,“今天辛苦了,晚上好好休息。”

“嗯,您也是。”餘樂眯著眼笑,點頭。

至於這次事件之後,葉璽的團隊有沒有融入國家隊,你儂我儂一家人?

顯然還沒有那麼快。

畢竟是高山滑雪轉項過來的運動員,連教練帶隊員都和自由式滑雪隊的氣氛有點格格不入,好在身上的“利刺”少了很多,那之後餘樂偶爾和葉璽他們遇見,再沒有身上被刺得恨不得狠狠反擊的衝動。

意外之後的第二天,葉璽他們參加了障礙追逐的比賽,雖說沒有贏過世界排名第二的巴尼,但葉璽的最終成績也就落後不到兩秒,以預賽第二名進入了決賽。

剩下四人,王雲龍的成績最差,在第二輪預賽落在第三名,沒能進入半決賽,不過他強壯的身體,在和這個小組成績最好的一名選手搶道的時候,輕鬆一波將人帶出了賽道……如果不是這次碰撞,王雲龍未必不能進入半決賽。

女子組華國隊的表現相對差一點,前三名被來自其他國家的女將拿走,還有一名都沒能進入半決賽。

這次的比賽,很好的讓選訓隊走出來的障礙追逐隊員,意識到了自己和世界級選手的差距。這隻是個“洲際杯”的小賽場,他們還提前訓練了這麼久,心裡那點兒在國內拔尖兒的驕傲全沒了。

因而其他比賽結束,隊員們就可以休息調整,但障礙追逐的隊員卻在經曆打擊後,又被柴明來了第二場的“心理摧殘”。

餘樂不在現場也知道柴明怎麼教訓人,這次之後,幾名障礙追逐的隊員,估計不是勇敢麵對挫折,走出新的人生,就是萌生退意,知道自己吃不了這口飯。

自由式滑雪的預賽全部結束後,休息了一天,大賽方在這一天瘋狂造雪,同時又用壓雪機將雪壓平,為正式的比賽做最後的準備。

這一天休息,恍恍惚惚就過去了,隻有晚上天快黑的時候,一輛警車直接開進了營地裡,車上下來兩名警察,去了葉璽的房間。

柴明得到消息,抓起外套,鞋都沒穿好,就一蹦一跳地跑了出去,身後跟著一連串關注這件事的教練。

餘樂雖然跟著跑了過去,可惜進不了門,又等了幾分鐘,葉璽和柴明,還有賀川就坐上了警車離開了。

路未方出來,宣布,搶劫葉璽的人抓到了。

“這效率還不錯啊。”程文海讚了一句。

路未方笑道:“本來這種關係外交的事情就很重要,更何況我們大使館施壓,聽說事情發生到今天,這些警察已經兩天沒休息了,全城戒嚴。”

“嗬嗬,提勁兒,這安全感刷滿了。”程文海笑眯了眼睛,一臉驕傲。

路未方也笑開眉眼:“所以你們什麼都不用擔心,所有的一切我們,還有祖國都會為你們安排好,你們隻要安心訓練就好。”

因為這句話,餘樂的心踏實下來,但又有什麼浮了出來,不是輕飄飄不受力的那種東西,而是將他的身體填的滿滿的,變輕了,好像能飛起來。

晚上餘樂去了葉璽的房間,程文海那屋的人也都來了,還有董維他們,一起聊這件事兒。

這種提氣的事兒,很能振奮男孩子們的精神,甚至還有人說:“可惜當年八一隊來招我的時候我沒去,要是去了就好了,八一隊啊,現在想起來真是後悔的心肝脾肺腎都在疼。”

其他人哈哈地笑,餘樂在也笑,這感覺真好,是他喜歡的氣氛。

再一轉眼,第二天到了,關鍵的決賽開始。

這天的比賽有媒體過來,但沒有觀眾,葉璽遇襲的事兒在當地影響很大,本來售出去的門票都退了,隻進行電視直播。

據說南非國家體育頻道,會從今天早上起,一直進行現場轉播,連續兩天的專題報道,在當地算是很大的一場體育盛世。

華國隊一到賽場,就被當地的媒體記者攔下采訪,三名記者來自不同的媒體單位,三個人也像是商量好了,分工明確,第一時間就將話筒對準了餘樂、白一鳴和譚婷三人。

采訪餘樂的是一名微胖的黑人男士,說話像是在說唱,英語發音應該是標準的,但是加上節奏之後,餘樂一下就聽不懂了。

“啊?啊?啊?”

餘樂發出疑惑的聲音,在電視鏡頭裡多了幾分喜感,一些周末不需要工作,休息在家的觀眾紛紛笑了起來。

“他是故意嗎?不,米基那個壞家夥才是故意的。”

“這個華國人為什麼傻乎乎的?”

“聽說是個很厲害的家夥,沒想到生活裡很遲鈍。”

“或許這就是他的幽默,你看他隻需要發出幾個簡單的聲音,就讓米基停下惡搞,終於有人懲罰米基這個討厭的家夥了。”

三名記者分彆來自南非的官方媒體,還有網絡媒體。

餘樂很不幸,他麵對的就是一位網絡主播,比起官媒,他的風格向來很不安分,但也是因此,形成了他強烈的個人特色。

反正餘樂是記住了這麼一個說話像唱歌的家夥,而且像是得了多動症似的,肩膀和脖子還會跟著節拍扭動。

“米基……”餘樂的目光落在他胸口的工作牌上,無奈,“你必須慢一點,我有自己的母語,就像你一樣,也更擅長理解自己從小聽到大的語言。”

餘樂用“母語”這個有著明顯情懷的詞彙,聰明地化解了自己的尷尬,米基終於安靜了下來。

接下來的采訪就變得順利了很多,米基來自網絡,采訪相對自由,隻是餘樂一概不理會他刁鑽的問題,隻回答那些在隊內培訓時候提到過的標準答案。

教練們在一旁圍觀,路未方感慨:“果然能當一哥一姐的人,性格都比較靠譜,讓餘樂去應付這個網絡媒體的記者,簡直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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