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第一百八十二章(1 / 2)

第一百八十二章

這一點,餘樂確實占了從小練跳水的功勞,華國隊跳水的嚴格要求,讓他在空中的動作乾淨利落的就像兩條方向不同的線,展開的時候,收縮的時候,速度快的肉眼看不見,既可以在最短的時間收縮身體獲得最小的旋轉周長,也能在最短的時間展開身體為落地做準備。

不明真相的觀眾,在看見這一幕後,就隻剩下一連串的感歎詞。

“哦!上帝!”

“帥啊!”

“太棒了!”

“這是我喜歡的!”

“華國功夫?”

“神奇的視覺效果。”

電視機前的觀眾這樣叫著,同時眼睛像是黏在了電視屏幕上,注意力完全被這個第一次見到的華國年輕人吸引,心臟也跟隨他在跳動。

好像是心動的聲音。

固然外表不同,但帥氣的身姿依舊具有極大的吸引力,對於喜歡任何和節奏感有關係的南非人而言,餘樂在雪道上的表現,顯然也極具有節奏,增添無數魅力。

就在這時,餘樂從第二個跳台飛了出去。

乾淨利落的三周偏軸轉體,再接一個半周的轉體。

1260!

落地!

“呼!”電視機前,年輕的女孩驚豔地揚眉,眼中流淌著異彩,按著心口,壓著這瞬間的怦然心動,緊張地去看自己的男友。

男友側目看她,揚了揚眉。

女孩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來不及解釋,她又轉頭關注電視機裡,這個華國運動員的最後一跳。

“哇哦哇哦哇哦!”女孩兒嘴裡發出一連串的尖叫聲,要不是時間太短,餘樂已經順利落在地上,她可能會一直叫個不停。

隨後,她心滿意足地閉嘴了,這才可憐兮兮地看著她的男友。

她的男友坐起來,靠近她,在一點點將對方壓到退無可退的時候,眼看兩個人就要吻上,女孩的眼睛裡就隻剩下他,並且乖乖地閉上了眼睛,這時候電視機裡的解說員激動地喊著:“分數出來了!讓我們看看這位來自華國的餘樂選手的分數。”

無論是女孩,還是她的男友,就像被一雙手扣住了腦袋,都猛地一轉頭,旖旎的氣氛統統消失,蕩然無存。就維持著這麼古怪的姿勢,同時看向電視機。

鏡頭前的餘樂已經脫下了雪板,也摘下了滑雪鏡,露出一張就算是非洲人,也覺得順眼的麵孔。

最主要是他的眼睛很亮,臉上洋溢的笑容,仿佛冬天裡照射在身上的一縷光,金色的,很暖,讓人有種莫名的幸福。

笑開的牙齒白亮,白色的霧氣從他的嘴裡噴灑出來,模糊了他的臉,但依舊有著溫暖的氣息,隔著屏幕都能灑落在自己的身上。

欲望好像都淡了,剩下更多的是溫情,男友在女孩的臉上親吻,然後將她拉了起來,摟在自己的臂彎下,等待鏡頭切換到分數上。

“多少分?”

“不知道,我可不了解這個運動,不過今天看了看,感覺很不錯。”

“嘿,等比賽結束我們去滑雪吧。”

“好。”

交談並沒有繼續下去,因為電視的畫麵變化,浮現的分數就像是黑夜裡的一束煙花,瞬間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餘樂的分數出來了。

柴明這個時候已經從可以看直播的電視機前麵,來到了巨大的LED的屏幕前麵。

這裡正顯示著餘樂剛剛比賽獲得的分數。

沒有照片,隻是簡單的框體裡填寫著數字。

眼眸轉動,最先落在總分的位置上,92分。

果然是這樣。

餘樂的水平如何,柴明最清楚不過,他剛剛的這場比賽在外人看來或許已經非常棒,但他知道,這絕不是餘樂應該發揮的水平。

這和技巧完成本身沒什麼問題,而是路線的安排很亂,他沒有見過餘樂這麼滑過,顯然是比賽的過程裡,出現了意外。

而這個意外讓餘樂也不能在最後一個跳台拚儘全力的一躍,最終隻完成了一個四周的翻騰動作。

1440向前翻騰,難度很高,但卻缺少變化,餘樂沒能做出他本來應該做出的最後半周轉體,抓板也是相對簡單的【卡車司機抓板】。

作為餘樂的教練,柴明實在太了解他了。

目光迅速的在LED顯示屏上掃過,短暫停留,柴明轉身離開,朝著門口走去。

來到門口,柴明果然看見了,拿下不錯高分,卻還是垂頭喪氣的餘樂。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這樣的餘樂,柴明突然就笑了。

看給牛的,連92分都不滿足了?

“柴教?”餘樂到了門口被人堵住了路,抬起頭才看見攔路的人是誰。

“嗯。”柴明側身讓開位置,讓餘樂進了屋,也不說話地看著他。

然而往日裡,總會黏黏糊糊湊上來,不等問就巴拉巴拉的自己把話說完的小孩兒,今天竟然沒有一點兒找他談話的意思,看著繞過自己,低頭繼續往前走的餘樂,柴明瞬間無比“孤單”。

柴明跟在餘樂身後,見他一路去了放行李的地方,坐下的時候仿佛精疲力儘,整個身體軟在椅子上,頭往後仰,雪板被他平放在膝蓋上,竟然閉上了眼,像是熬乾了精力般的疲憊。

柴明的臉色瞬間變得嚴肅,仔細觀察餘樂,腦子裡的思維已經如同電流般的快速流轉,尋找答案。

好在餘樂做出這般“熬乾了”的姿態並不久,也就十多秒的時間,他睜開眼正要低頭,卻在看見柴明時,臉上又浮現笑容:“柴教。”

“嗯。”柴明注意到餘樂的雙手已經將滑雪板平舉了起來,原本要做的動作,是要放下滑雪板嗎?還是拿起來看?有什麼問題?

餘樂順著柴明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雪板上,繼而恍然大悟柴爸爸追過來盯著自己看的原因,餘樂解釋:“就是,沒能克服心裡陰影。”

“?”柴明走了過去,“什麼陰影?”

“雪板不是壞了嘛。”餘樂說著,敲著那米粒大小的白痕,像是委屈的孩子,“我也知道這傷不算什麼,滑完這次比賽完全沒問題,但到了賽場上就不一樣了,就因為它專心不了,剛剛滑的亂七八糟的,是不是很差勁兒?”

“……”92分叫差勁兒嗎?柴明無語了幾秒,然後發現,如果是餘樂的話,確實挺差勁兒。

“洲際杯”的分其實都會有點偏高,比S級的大比賽,有時候能多個兩三分。選手從“洲際杯”開始比,為了適應新賽季的比賽,會有一些新的動作在這期間出現,到熟練。裁判打分就會從一開始的驚豔讚歎,到麻木,變得愛比較,手裡的分就會抓的越來越緊,輕易不會給出高分。

所以如果把南非的這場比賽,放到了賽季末的大賽,餘樂剛剛表現估計都上不了90分。

重複的動作很多,而且能夠感覺到,在比賽的過程裡,他的身上缺少一些東西,應該說是類似於自信吧,無論起跳還是落地,都黏黏糊糊的不夠乾脆。

當然這種微妙的差距,隻有熟悉他的人,才能夠感知。

柴明在觀看比賽的過程裡,就感覺到了餘樂的迷茫和混亂,現在總算是明白了。

是因為滑雪板嗎?

柴明彎下腰,將滑雪板從餘樂的手裡拿了過來,仔細查看雪板的傷痕,繼而問道:“那現在呢?克服不了嗎?”

“也不是。”餘樂站起來笑,“比賽的時候要求專心,我不敢在那個時候克服,所以這不,我一回來就在這裡坐下了,我想試著自己調整一下,多做做心理建設,應該就沒問題。”說道這裡,餘樂將手攤開,“您把滑雪板給我,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就行啦。”

“……”這臭小子是嫌我礙事兒是吧?柴明將滑雪板放在餘樂的手心裡,抱著他一時無處安放的“老父親”心,落寞地離開了。

餘樂眼下可顧不上這些,他把滑雪板往懷裡一抱,又坐了回去,目光憐愛,力度溫柔的在雪板的傷痕上撫摸,垂下的睫毛瑟瑟抖動,柔和而緩慢的舉動一點點安撫自己不安的情緒。

他告訴自己,要相信這塊雪板,絕不會在關鍵時刻背棄自己,他們要一起努力,獲得自己在自由式滑雪上的第一塊國際金牌。

“沒問提的老夥計,我們還能繼續,不是嗎?忍一忍就好了……”

喃喃的聲音發出,來往的人發現餘樂古怪的舉動,側目看他,餘樂無所察覺,隻是繼續自己的動作。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過,語言就仿佛有魔力,言靈的力量鞏固著內心,足以成真。在距離出發前的一秒,餘樂將抵著自己額頭的滑雪板移開,終於站了起來。

來時的迷茫,已經消失無蹤。

“柴教,我上去了。”餘樂起身,對柴明說。

柴明點頭,沒有多問,在心態的調整上,餘樂是隊裡最出色的那一個,他能謙遜麵對勝利,也能從容麵對失敗,過往的經曆成就了如今的餘樂,他的穩定性甚至高過路未方、賀川這些教練。

所以在比賽狀態的調整上,柴明從來沒有為餘樂擔心過。

“去吧。”柴明說著,還是跟在餘樂身後,將他送出門外。

路上,他們路過了那塊LED的顯示屏,屏幕裡顯示著到目前為止,比完賽的選手的排名成績。

餘樂這一輪的分數出來,92分,遠不如他在預賽中的表現,但他依舊排在第一名。

第二名有點出乎意料,竟然是思密達國的樸金,他拿到了84分。

餘樂在第一頁沒有看見雅克的名字,看來雅克在第一輪的比賽裡出現了很大的失誤,導致全程分被扣得很淒慘,沒能獲得排名。

這也讓滑了79分的周曉陽,暫時出現在第三名。

“曉陽真是個很有意思的人。”餘樂到柴明說,“我發現他的比賽,第一把成就成了,不成,後麵隻會更糟糕。”

柴明說:“你的穩定能給他五分之一,都不會這樣兒,一點兒壓力都受不了。”

“那倒不至於。”這說的餘樂都有點尷尬了,五分之一?周曉陽有那麼差勁兒嗎?還是說他穩定性強到五分之一都比普通人厲害,嘿嘿嘿……

現在比賽進行了大半兒,周曉陽的分數是出來了,但餘樂等不到白一鳴的分數,他現在必須趕到出發點。

白一鳴在最後,餘樂算是在前麵,兩人恐怕隻能在山上見上一麵。

餘樂調整狀態花費的時間有點多,等他上山的時候,白一鳴已經站在了出發台的外麵,馬上就要輪到他比賽。這種情況,餘樂就沒必要過去找白一鳴談話,影響他的比賽狀態。

“加油!”餘樂喊了一聲。

白一鳴看他一眼,嘴角微微上勾,點頭。

白一鳴出發了,他後麵還剩下一個選手,第一輪的決賽就全部結束,又要輪到餘樂比賽。

不過每輪之間,一般都會安排一次賽道的維護,時間有長有短,餘樂便爭分奪秒的再度活動身體。

這時,雅克上來了。

雅克過來,兩人視線對上,幾乎是同時開始:“剛剛發生了什麼?”

餘樂說完,愣了一下,沒想到雅克竟然會這麼問他。

雅克似乎很高興餘樂對自己的擔憂,金色的睫毛顫動著,臉上浮現笑容:“沒有做好罷了,我正在調整,隻是你似乎沒有按照計劃去滑,我的後麵看見,有點擔心你。”

餘樂頓時感動了。

他認識的外國朋友,幾乎都是糙漢子,一起玩鬨一起喝酒性格開朗,但也大大咧咧。雅克大概是他認識的外國男性裡,性格偏向細膩,觀察敏銳,而且還會對他說“有點擔心你”的人。

“放心了,不是什麼大事。”餘樂隻能將他的滑雪板再次舉了起來,將那塊米粒般的白痕送到雅克眼前,“滑雪板出問題了,我有點擔心打板頭會造成更大的損傷,所以臨時改變計劃。但我想,再來這麼一兩次應該完全沒有問題。”

“確實有點兒小麻煩。沒有備用的雪板嗎?”

雅克抬頭看向餘樂,餘樂簡直有種自己被“睫毛精”掃了一下的感覺,這小子的眼睛太迷人了,在他的國家一定非常受歡迎。

分神地頓了一下,餘樂說:“用不慣,新的板子還沒來得及去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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