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裝備送進了餘樂的房間,這次他來的晚,撈了個單人間。
進了屋後,兩位教練也沒走,稍微整理了一下,就開了個不長不短的碰頭會。
事說的雜而亂,但大體歸類下來就兩點,一個是比賽的賽程和注意事項,一個就是讓餘樂無論如何都不能落單。
餘樂最大的優點就是聽話,當時就說:“那我住這單人間可不安全,要不和誰換一下?”
路未方說:“去我那屋吧,讓何宇齊搬過來,他一個人住也好,那小子是真能賴啊,沒工作的時候能在床上一直懶著,還帶傳染性的,我都跟著懶。”
柴明和餘樂一起笑。
何宇齊當運動員的時候,就懶的要命,如今當了教練員,還不可勁兒懶出個清麗脫俗來?
好在這家夥嘴不壯,吃東西不行,不然半年時間足夠懶出個大胖子,但就這樣也比退役前多了點兒肉。
開完會,又一起去吃了午餐。
已經快一點,午餐時間早就過來,餐盤裡就剩下些挑剩的剩飯剩菜,將就著吃完,再去路未方的房間,果然何宇齊已經睡下了。
迷迷瞪瞪的被攆走,再等著柴明也離開,路未方才說了一件絕不會從柴明嘴裡說出來的話。
路未方說:“我就知道柴總不會提,他覺得把你護好了就行,但我想了想還是要把這事兒告訴你。”
餘樂脫下外褲的動作停下,看向路未方。
“你看你一來,我們第一句話就是問你是不是順利吧?你都想不到我們過來的時候經曆了什麼。
我們的行程不知道怎麼就被知道了,一下飛機就被堵了。
一堆人舉著牌子堵在機場門口,什麼撿垃圾啊,滾回國啊,還有你的名字,反正都是一些垃圾話垃圾事。
要隻是這樣舉牌抗議也行,你都想不到,我們上了大巴車後,竟然有人朝我們扔裹了石頭的紙團。
等到了這邊兒竟然還有一波人堵著。
要說抗議活動這種事,思密達還真就沒有R國有禮貌,攻擊性不是一般的強,當時我們就特彆慶幸你沒跟我們一起來,不用經曆這糟心的事。
不經曆也好,可你得知道,而且要區彆對待思密達的這些人,尤其這次思密達的東道主,賽場上會有很多思密達人,你一定要離他們遠一點,誰也不知道哪裡會蹦出個瘋子出來。”
餘樂抿嘴蹙著眉,換誰聽了這些事兒都糟心。
隻能再次保證:“放心,我不會單獨行動,也不會理那些人的挑釁。說起來,咱們沒找他們委員會投訴嗎?”
路未方說:“肯定要投訴啊,不然你今天過來就不是這樣了,聽說你今天過來,警察比平時都多了好幾倍呢。
但咱們不能指望他們的人,再說這事兒他們不占著理,都能這麼折騰,那些鬨起來的人,就不能用我們的看法去想,就是一群神經病。
遇見這種神經病,打又不能打,這不和被狗咬了咬回去,還得小心得狂犬病嗎?”
“還有啊,咳!”路未方突然笑道,“國內知道這個情況,說是要安排六個保鏢過來呢,都是咱們特戰的年輕戰士,坐下午那班飛機過來,還有兩個專門負責保護你。”
餘樂吸了口涼氣,繼而笑了。
就是很感動,特彆有安全感。
他們在外麵的經曆,國家都看著呢,無論相隔多遠,都會幫他們解決問題。
路未方看見餘樂的笑臉,便傾身湊進餘樂,狐狸眼眯著也笑了:“國家隊員啊,可是國寶,你為國爭光的時候,祖國是記得你的。
等人來了,好好相處啊。”
“嗯。”
下午,餘樂先和程文海、白一鳴他們彙合,又一直等著快到吃晚飯的時候,路未方的電話打過來,報了個房間號,讓餘樂過去見人。
電話裡的聲音,那叫一個興奮激動,聽的餘樂後背的汗毛刷的一下,都立了起來。
“來啦?”程文海站起來一陣亢奮,“可算來了!”
路未方電話裡聽見,大聲說:“可算什麼?人說什麼時候到就什麼時候到,杠杠守時,不愧是我們部隊的人!”
隔著電話,仿佛都能看見路未方搖出花的狐狸尾巴。
出了餐廳,不止小白和程文海,章曉、周曉陽、葉璽這些也跟了出來,電梯還在頂樓,遲遲沒有下來,幾個人一招呼,樓梯爬了四層,步行到了七樓。
房門開著,屋裡光線明亮,餘樂率先走進屋裡,就看見房間裡錯落站著六個人,脊背挺直,氣場淬利,轉頭看過來的瞬間,好像虛空有槍聲在響,心跳都快了好些分。
雖說來人都穿著私服,但從部隊裡出來的氣質肯定是不一樣,站在他們中間的路未方和何宇齊就像兩隻誤入羊群的小白羊,實力演繹什麼叫做弱小可憐。
沒等說話,身後又傳來動靜,柴明不耐煩地說著:“都跑這兒擠什麼呢?喊你們上來了嗎?”
隨後從餘生身邊躍出,目光一掃,便與來人裡的話事人對上了信號,雙方握手問好,便是一陣寒暄。
這次國家派了六名特戰的隊員執行護衛任務,餘樂身邊特彆留下兩個,正是這次行動小隊的小隊長,沒報全名,讓餘樂叫他峰哥。
峰哥年紀其實也不算大,看起來不到三十歲,和餘樂印象裡曬的賊黑,說話帶著一點土味,如寶強那般的形象有很大的出入。
這人不笑的時候像撫摸一隻上膛的槍,金屬的質感與堅硬流暢的線條,含蓄內斂極具有危險性,可若是笑起來,便是和風細雨,猶如行走在校園裡的年輕教授,戴上眼鏡便是毫無攻擊性的知識分子。
斯文俊秀,寶器內蘊。
軍人們做事麻利,三兩下把事情說完,峰哥就讓其他人走了,留下一個隊友和他同住在這屋裡。
這是大賽方提供的賓館,比賽期間房源緊張,華國隊這邊也隻留下了一套房,剩下的四人需得在其他賓館入住,每天通勤似的跟著國家隊員,直到比賽結束。
峰哥等著隊員們拎包走了,環顧屋裡剩下的人,最後目光落得了他的“護衛目標”餘樂的臉上,笑:“你住哪個屋?和誰住一起?我能去看看嗎?”
華國人對軍人都極為崇敬,餘樂也不例外,一問就都說了:“我也今天中午才到,本來自己住一個屋,路教覺得很不安全,就讓我換他房間裡了,在十三樓,現在就去嗎?”
峰哥在第一時間,就準確的將路未方找了出來。
兩人目光對上,餘樂才發現這兩個人都是狐狸眼睛啊。
不過和峰哥這種精明的狐狸眼碰上,路未方那妥妥就是個藏狐啊,不過就是被沉默看著,臉就方了。
“能麻煩您換一下房間嗎?”峰哥說。
“沒,沒問題。”路未方整個一慫樣。
“我和你住一個房間不介意吧?”這次峰哥看向餘樂,“我衛生習慣挺好的。”
“當然當然,歡迎歡迎。”餘樂覺得自己就算不慫,好像也有點兒諂媚過頭,這個係統裡的人是真沒接觸過啊。
接著,路未方就和這位峰哥的隊員住一起,餘樂則和峰哥直接住進了一個房間。
看熱鬨的人群還沒儘興,但被柴明攆雞崽子似的全給吆喝走,再轉身,吩咐餘樂:“隊長他們還沒吃飯吧?你帶他們下樓吃飯去。”
“好。”餘樂點頭。
峰哥說:“您叫我小峰就好,再說叫隊長太敏感。”
柴明眉梢一揚:“是秘密任務?”
峰哥愣了一下,繼而曬然笑了:“不好意思,觀念一時間沒轉變過來,您想怎麼叫我都可以。”
柴明倒是沒有堅持,喊了一聲“小峰”,算是定下了稱呼。
後麵這一段話,餘樂其實聽的雲裡霧裡,直到峰哥和他隊員一起吃上飯,呆坐在旁邊的餘樂才拐過彎來。
說到底,他現在身上發生的這些事,都是思密達民眾惱羞成怒後的反應,本質上並沒有你死我活的仇怨。
比起找出“罪魁禍首”“敵後斬首”等等危險度和複雜度、隱蔽性都高的任務,峰哥他們這次過來,不如說就隻是個“護衛”。
對付這些刁民,用得著講戰術嗎?直接把身份一亮,起到一個“震懾”作用就好了。
在看透本質上,老柴確實很厲害。
峰哥也說:“你們總教練很厲害的一個人啊,聽說自由式滑雪隊是他一個人建設起來的,從無到有,到現在成為咱們國家雪上項目頂梁柱似的存在,這其中的辛苦,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呢。”
大白也點頭認同……大概這是代號吧,餘樂聽說他們在外麵執行任務從來不會暴露自己的真實資料,是對他們自己,也是對他們家人的保護。
峰哥想起來,急忙介紹:“大白是我們小隊的醫護兵,彆看他這樣兒,可是醫科大學,戰地急救科畢業的高材生,有什麼頭疼腦熱貓爪狗咬的直接找他,包治愈。”
大白失笑:“謝謝了啊,我真是能耐呢。”
峰哥哈哈地大笑出聲。
餘樂在旁邊看著笑,知道自己是先入為主進入了誤區,軍人也好,運動員也好,本質上都是單純年輕的人,聚在一起,就應該有歡笑。
這倒是讓不得不和一個陌生人,可能還見過血的職業軍人一起住的餘樂,心裡鬆了很大一口氣。
吃過晚飯,時間還早,要按餘樂的習慣,得在周圍轉一轉,看看異國的風景,順便再找到訓練的地方,為接下來的比賽做準備。
隻是他現在不是一個人,避免給峰哥麻煩,便沒提這事兒。
然而從餐廳出來,站在電梯門口,峰哥按的卻是下樓的按鈕。
“您要出門嗎?”餘樂疑惑。
峰哥說:“不用管我們,我們的任務是護衛,你按照自己的習慣來,這次也要拿個好成績。”
“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