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新聞了嗎?餘樂又拿冠軍了。”
“看了,冠軍也不稀奇,倒是那個大滿貫。”
“滑雪雖然有點稀罕,偶爾也不是沒有個世界冠軍,大滿貫就不一樣了,毫無爭議地碾壓全世界啊。”
“冬奧的時候餘樂25~6,真是當打之年,必須支楞的剛剛的。”
茶水間的人散了,見領導還沒現身,社畜拿起手機登上網絡,就看見朋友圈、微信群裡有不少人也在聊這件事兒。
還有人在群裡水照片兒,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正滑著雪時仿佛動態的圖,還有正麵放大的特寫,帥的要命。
吞下一口口水,忍著,沒舔。
群裡有人追捧。
【啊啊啊,帥!】
【舉世界杯這張自帶光環,最帥。】
【喜歡運動係的,颯的不要不要。】
【告訴你們一個秘密,我都半年多沒追過劇,換過老公了,一見餘樂誤終身,我現在就想找個運動係的小哥哥,這裹得嚴嚴實實的衣服一件件往下扒的時候不得和拆禮物似的啊,哧溜哧溜……】
再切到另外一個群。
【坡麵障礙技巧的冠軍拿了,大跳台的冠軍還遠嗎?】
【大跳台的冠軍拿了,障礙追逐還遠嗎?】
【三金,還是三金吧。】
【沒想到當個體育粉這麼快樂,尤其餘樂拿冠軍的時候,比看十部劇百部還過癮!】
朋友圈裡。
【早上起來看見個大新聞,我樂神又拿冠軍啦!這次是個大滿貫!!接下來期待樂神在大跳台上也收獲個大滿貫,還有障礙追逐早日衝上第一!加油!加油!三金!三金!!】
毫無疑問,餘樂又輕鬆屠了榜。
現在彆說本身就關注體育圈的觀眾,就是一些老大爺老大媽,還有主婦小孩兒,華國的13億人口,少說能有10億人,就算不知道自由式滑雪究竟是個什麼運動,但也知道華國有個餘樂,在國際上叼炸天,屠戮同期無人能敵。
揚眉吐氣的事兒,誰不喜歡啊!
餘樂拿“大滿貫”的消息還沒有徹底落下,白一鳴再拿一金,拿下“全滿貫”的新聞也傳回了國內。
相比餘樂,白一鳴的新聞熱度也不算低,青鬆冷玉似的精致小狼狗很得女性的喜歡,爺爺奶奶輩兒也能混個眼熟,白一鳴和餘樂的粉絲差距大多在男性身上,長得太好看的男人,容易同性相斥。
相比而言,餘樂的長相濃眉大眼的,同性路人緣就極好。
華國一大半兒的男人呢,白一鳴吃虧在這裡。
不過他的姨媽粉,姐姐粉們戰鬥力極強,餘樂那邊兒熱度還沒退下去,白一鳴的熱搜又緊隨而上,兩人的相關熱搜有那麼一段時間“並肩出現”,消失很久的“雙子星”言論,終於再次重現江湖。
白一鳴按時按點的發冠軍照片上了微博,再一刷新,就一眼看見了評論裡的“雙子星”。
點開細看。
【雙子星閃耀永不落。】
【天空上再沒有第三顆星星,能與你們的耀眼比肩。】
【弟弟好棒,哥哥前腳拿大滿貫,弟弟後腳就拿下全滿貫,不過弟弟要加油啊,哥哥三個項目都有發展前景,你如果隻盯著U型池就輸啦!】
白一鳴看到這裡,轉頭去看餘樂。
餘樂和家裡人視頻有一會兒,手機畫麵裡出現的是餘樂的奶奶,70歲左右的老人精神極好,說話中氣十足,和餘樂聊起比賽還有頭有尾的,顯然是做了工作。
視頻的一角,還有個小孩努力把臉擠進畫麵裡,說:“哥,你說要建的那個雪場什麼時候建啊?我都按你的要求練一年滑板了,我什麼時候能上雪啊?回頭兒我給你看我滑板的視頻,老帥了!”
小孩兒說完就被拉走,擠進畫麵裡一名少婦:“樂樂,想說恭喜你啊,你知不知道你奶奶昨天半夜兩點起來看你比賽,熬了快一個通宵,看你奪冠,這會兒還高興的沒睡呢。你在外麵也要注意身體,注意休息,還有兩場比賽吧?我們在家裡為你鼓氣加油!”
白一鳴聽到這裡,將目光收了回來,再看手機裡麵的評論,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吐出來。
這越來越明顯的差距,捉急。
餘樂放下手機,白一鳴已經躺下了,現在是午休時間,下午還有一場比賽,得好好休息。
放輕手腳睡下,將被子提上來,才一躺下,就看見已經閉上眼的白一鳴又睜眼看他,餘樂說:“吵著你了?”
白一鳴搖頭,又閉上了眼。
餘樂在這邊兒的作息調整的很好,沒一會兒就睡的黑甜,再醒過來的時候還是原本的姿勢,麵朝著隔壁的床,所以睜眼就看見白一鳴靠坐在床頭,悄然無聲地做習題。
“怎麼?”餘樂給嚇壞了,覺立馬消失無蹤,這不是才拿到冠軍全滿貫嗎?心情不好?
“醒了?”白一鳴拿起手邊的手機看了一眼,“你這作息跟鬨鐘似的。”
“不是,你怎麼在刷題呢?”餘樂說話間已經翻身坐起。
白一鳴笑:“睡不著,樂哥,明年我得好好努力。”
“……”餘樂明白了,今天下午是大跳台的預賽,白一鳴和亞瑟賭氣,從洲際賽開始就丟掉了這個比賽的資格,心情不好。
“行,下個賽季一起加油。”餘樂鼓勵著,知道白一鳴不需要自己灌雞湯,就笑著起身,“升上兩麵國旗,當雙子星。”
“嗯。”白一鳴點頭,做題使他平靜,使他思緒開闊,沒關係,未來還長。
下午大跳台的預賽,餘樂和章曉都進了決賽,比賽時間不長,一個多小時就結束,接著觀眾們轉移,現代冬季兩項的比賽開始。
餘樂拿了“大滿貫”,壓力減了一大半,比賽結束後和柴明說了一聲,跑去練障礙追逐。
之前有坡麵障礙技巧比賽,他不敢在其他項目上用太多心思,現在沒有了,他有心把障礙追逐抓起來。
和克勞斯一起滑雪好處多多,連續兩次都讓他進步明顯,但意識到了身體控製還得練,今天公園滑雪這邊兒沒有比賽,是個好機會。
比賽期間,雪道不開放適應性訓練,但奧國的環境和國內不一樣,雪道和雪道之間不會全部用繩網隔開,大多數時候隻是利用地形和樹木隔開,所以要過去還是很簡單。
大賽方也不會攔著選手滑雪,還開放纜車送選手上山,有遊客要滑也是讓的,隻是不會像賽時那樣頻繁修複賽道,被滑的多了,腳感不是很好。
餘樂一個人過去,遇見不少遊客,他戴著頭盔和護目鏡,這些外國遊客還是把他認出來,主要一身裝備太專業,一看就是參加比賽的。範圍鎖定,再仔細分辨臉,名字也就呼之欲出。
和熱情的粉絲拍了幾張照,大家便體貼的不再打擾他,畢竟狂熱過分沒禮貌的粉絲其實也不多,遮遮掩掩的反而容易出事。
揮手告彆粉絲,餘樂從雪道滑下去,果然腳感坑坑窪窪不平,和賽時的雪麵品質差距很大。
餘樂避開一些被壓的過於深的雪痕,一路滑過終點線,停下的時候沒急著動,看著來路若有所思好一會兒,這才往纜車站去。
到了上麵,又遇見新一批的遊客,在對方發現他之前,餘樂又滑了出去。
速度想快是快不了的,賽道質量不好,滑快了容易出事,而且賽道上還有其他人,滑到半截停下的,得躲開這些人。
餘樂緩下速度,正好在腦子裡“建圖”,腳下沿著不知道誰留下的雪痕,在那坑坑窪窪亂七八糟的痕跡裡,這一次次中進中出的彎路技巧,一看就很專業。
對於餘樂這種勤奮又善於琢磨的人,比賽的時候都能進步,這樣留下痕跡的雪道不亞於直接在他眼前給出答案,他先抄下來,然後反推,把細節掰碎了一點點地研究,本來就差不離的技術訣竅,撥開了迷霧。
餘樂一直滑到天快黑才離開。
這邊兒的賽道夜晚不點燈,隻有一些零星的小燈照路,這樣的環境下,不用廣播,遊客自然會走。
沒什麼人了,工作人員也沒剩幾個,就路未方像凍壞了的鵪鶉一樣等在那裡,這天寒地凍的大山裡,最是熬人。
見他過來一句抱怨都沒有,反而眉開眼笑,充滿期待:“看你這狀態,是又琢磨出什麼了?”
餘樂點頭:“可惜賽道不太好,還得真滑起來才行。”
路未方笑開牙齒:“沒問題,你心裡有數,滑起來問題就不大。”說完,路未方吐出口熱氣,“真冷。”
進了遊客中心,溫度驟然回春,路未方以為餘樂會直接走,他卻去買了一罐咖啡遞到自己麵前,說:“路教辛苦了,趕緊喝點兒熱乎水。”
手心裡的鐵皮罐子像團溫馴的火,輕易驅逐了手指尖上的寒意,路未方窩心地揉了揉餘樂的腦袋說:“追逐這項目我們沒法兒給你更好的建議,都靠你自己摸索著進步,作為教練我們太不合格了,你不嫌棄就好。”
餘樂搖頭:“攻克這項目的技術難關,不就是一開始我的任務嘛,這種摸索著前進,又有人在旁邊提醒我犯沒犯錯的感覺挺好的。”
路未方想著什麼便笑:“走吧,天黑了冷。”
“嗯。”
餘樂練著障礙追逐,但他第二天的決賽是大跳台。
不是他過於驕傲,確實他在大跳台上的優勢比坡麵障礙技巧還明顯。
作為這個奧運賽季才成為正式比賽的新項目,大跳台無論在哪個國家都是新起步的運動。大家起點一致,那就看基礎,看積累。
華國本來就很擅長技巧類的跳台項目,餘樂本人是個連坡麵障礙技巧的最後一跳都能完成1800的大神。
衝上這明顯更高的,飛的更久的跳台,他能完成的難度實在太高了。
決賽的時候,餘樂第一跳用1980穩了一個基本盤。
第二跳嘗試搞創意,坡障決賽第二個跳台的那種,1620的空中周數,卻在空中換了三種抓板方式,從抓板尾到單手安全抓板,再到【卡車司機】。
先不說觀眾和裁判們多開心餘樂拓寬的“池子”,就說這兩輪的分相加,餘樂就已經毫無懸念地站在了冠軍的位置上。
就連約拿成功拚出了一個最基本的1980,兩輪相加的分數也是遠遠不如餘樂。
其他人就更不行了。
分數斷崖式的領先。
第三輪開始的時候,進入決賽的選手們,有的還在努力,將分數往上衝,也有徹底躺平,等下一個賽季再發威。
一個個地滑出去。
亨利比完了,他1620空中換兩種抓板的技巧成功。
雅克比完了,再一次地完成了一個1800,而且難度升級,從單純的轉體變成了2周轉體+偏軸的1800,分數很不錯。
蓋倫也試著去衝個1800,結果摔了之後,就克製的將難度停在了1620。這位前前任的王者顯然銳氣已經不在,從比賽狀態可見,再不突破,這兩年就該退了。
驚喜的是章曉。
敢拚敢闖不怕摔的小孩兒,就像是這個賽場最年輕的新生之竹,筆直生長又有與天比高的豪氣。
不但完成了1800,還努力去擴寬1800的難度,如今排在約拿和雅克後麵,排名第四。
之所以排在第四,還有一些“難度儲備”的問題,不然他應該可以拿個銅牌回去。
雖然遺憾,但也未來無限。
餘樂的背心號碼在很後麵,他滑完就剩下一個了。
作為已經提前確定金牌的餘樂,他站在出發點的時候,就在想自己要不要嘗試一下,反正就算摔倒,對成績也沒影響。
章曉那小孩兒的狀態挺能激勵人,徒弟都那麼拚了,師父也不能過於怠懈。
橫站在大跳台的頂端,前方高高翹起的跳台像是一座直衝雲霄的大山,大山的背麵燈火通明,坐滿了人的觀眾席上,白茫茫的一片,看的時間長了,頭暈目眩。
章曉比第一輪的時候說:“樂哥,我好緊張,缺氧了似的,看什麼都在晃,看台那邊兒白的什麼都看不見,怎麼辦?”
餘樂左邊看看,工作人員插兜聊天兒,繩網上的旗幟在風中舞動。
穩的。
往右邊看看,跳台就立在眼前不搖不晃,觀眾席的光確實晃眼,但經過了反光的護目鏡折射之後,餘樂依稀能看見看台上那高高舉起的鮮豔國旗。
也是穩的。
自己這狀態,真是穩得猶如老狗。
參加世界大賽心不慌氣不急,跟在自家後花園裡閒逛似的。
所以就連嚇的都快瞎了的章曉都敢連續三次去拚1800,自己怎麼就不敢去拚更高的難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