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友人們陸陸續續抵達華國,在正式報到的日子來臨那天,雪場對餘樂他們也關閉了。
雖然誰都知道東道主選手的好處有什麼,但麵子上的規矩還要守。
換句話說,接下來的一周時間,沒訓練了。
餘樂辛苦備賽了一年,臨到賽前終於得了假期,他一個堅持自律的人,在假期到來的第一天,都沒忍住在床上補了大懶覺,放任自己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
用程文海的話說:看把我們孩子給累的。
迷迷瞪瞪在床上睡到九點,餘樂已經極限再睡不著,頂著鳥窩頭將手從被窩裡探出去,拿了手機,又急忙收了回來。
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消息。
訓練隊的群裡安安靜靜,這是都在睡啊。
餘樂沒有在群裡發消息,免得打擾其他人,忍著咕咕叫的肚子,起床洗漱,就徹底清醒了。
整理床褥的時候,他想了想,單敲了程文海和白一鳴,問:【醒了沒?要帶早飯不?】
程文海秒回:【要】
【醒了?】
【才醒不久,外麵好冷,不想動,拜托樂兒了,(飛吻)】
餘樂發了一個一拳將人打飛的圖,笑著將手機揣進了褲兜裡,出了門。
這次奧運村裡都是單人房,空間還不小,屋裡還有洗手間,柔軟的棉絮,蓬鬆的枕頭,還有電視機擺在床正對麵,窗潔幾明,獨門獨戶,是曆來住宿條件最好的奧運公寓。
據說這小區的房子在冬奧結束後會出售,到時候將牆一砸,便是個一室一廳一廚一衛的小戶型,不知道多少人等著掏錢呢。
所以對運動員的住宿安排才這麼奢壕。
彆人羨慕不來,誰叫華國人多。
總之到目前為止,在奧運相關的報道裡,都是清一色奧運選手對華國主辦方的稱讚。
餘樂也是與有榮焉。
出了門,就看見白一鳴正在往自己這邊走,年輕人穿戴整齊,麵容俊逸,身形挺拔,素來冷清的麵容在看見他的時候掛著笑,在走廊的燈光下顯得眉眼格外溫柔。
餘樂也笑了,對他招招手:“見你沒回消息,還以為在睡。”
白一鳴說:“醒了一會,正猶豫要不要喊你。”
“這麼說我倒是起的最晚的,還真能睡。”
“樂哥壓力最重,平日裡很辛苦。”
“還好還好。”餘樂笑著走到白一鳴身邊,與他肩並肩的往電梯方向去,“走吧,還有一個在床上嗷嗷待哺呢,飯送晚了得哭。”
白一鳴笑,一聽就知道餘樂說的是誰,“海哥以前放假能拖到直接吃午飯。”
“要不是餓極了,他能直接早中晚一起吃。”
“我看行。”
話是這麼說,餘樂到了餐廳沒多久,就看見睡眼惺忪的程文海出現,拿了不少吃的坐在了他對麵。
餘樂大驚:“您今天怎麼舍得動您金貴的雙腳了?”
程文海乜他一眼,喝下一口米粥才說:“陰陽怪氣什麼呢,我動的當然不是金貴的雙腳,是198買一送一的鞋。”
餘樂笑,視線落在他眼下的青黑,說:“沒睡好?是因為身邊沒我?”
“對啊,聽不到你的呼嚕聲,老不習慣了。”
“不好意思啊,聽不見你的呼嚕聲,我睡的可好了。”
程文海大口吃著包子,不再說話,等著一碗粥,兩個大包子下肚,才一副活過來的模樣。
想了想,他說:“樂兒,我緊張。”
餘樂正禿嚕牛肉麵呢,聞言咳了一聲,差點兒就笑了。
但轉念一想,對哦,程文海“戎馬一生”,從事職業運動員18年,當過國家隊員,麵臨退役又嘗試轉項,終於在26歲“高齡”,第一次成為奧運選手。
是該緊張的。
餘樂想了想,安慰說:“你是大器晚成,心態比年輕小孩穩,沒事兒。”
程文海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拿起一個包子又塞進嘴裡,模糊地說,“我得穩住了,沒問題,能克服。”
餘樂和白一鳴對視一眼,目光交流間已經有了決定。
程文海要真能克服,就不是眼下這個嘴臉,鼻子早就能長的和太陽肩並肩,最近這些日子,他們得多陪陪這個“高齡”選手。
不過他們這邊兒才察覺到這件事,就發現老柴已經早早地“走”在了他們前麵。
午飯的時候。
老柴經常合作的心理谘詢師和誌願者裡麵的心理谘詢師就出現在了餐廳裡,和國家隊員們坐在一起聊天說話,拉近了關係後,下午就挨個拜訪,平日裡按分鐘算的服務,如今隨便國家隊員們用。
餘樂等了兩天,沒人來敲他的門。
問白一鳴,白一鳴說也沒人找他。
問柴明,柴明揚眉:你們,彆浪費黃老師他們的時間,留給有用的人。
麵對柴明的信任,餘樂感覺還挺受用。
這就是信任。
三天後,心理谘詢師離開,自由式滑雪隊的奧運選手,精神麵貌得到了一個整體的提升。
餘樂好奇地問程文海,“心理谘詢師是怎麼工作的?”
程文海砸吧有點失色的嘴唇說:“知道相聲裡麵的捧哏不?我就是那逗哏的,他一句話我能說幾十句,他嗯嗯啊啊地應上幾聲,我就跟著魔了似的,把祖宗八代都快交代了。所以心理谘詢師這工作,我這輩子都做不了,太會聊天了,聽彆人聊。”
餘樂笑:“那有效果嗎?”
程文海想想,笑了:“有,當我親口說出,當初轉項的時候,也是心裡不甘,學了那麼多年的跳水,都是國家隊員了,連奧運的賽場都沒上過,我就發現找到了我的初心。”
看著餘樂,程文海說:“我的初心已經達到了,剩下的都是白撿,我放鬆了。”
餘樂點頭,這就好。
人一步步往前走,看見的風景越多,就越想走的更遠,運動員這職業但凡有那能力,誰不想索要更多。
這正是運動員的競技精神。
不過有時候壓力太大,確實可以停下來回頭看看,看看如今的自己,距離當初的夢想有多遠。
這份滿足感足以化為新的動力。
“餘樂,你的初心呢?”程文海好奇,“從黃老師那裡我倒是學會了幾招,要不我幫你找找?”
餘樂擺手:“不用,我知道。”
“是什麼?”
餘樂笑而不語。
開幕式開始的那天中午,五十多輛嶄新的大巴車從冬奧村的大門口,在主乾道上排了一排,一路排到了張口子市的市中心。
所有安排到這裡的滑雪運動員分時間段出發,前往京城參加開幕式。
餘樂換上隊裡發的冬奧隊服,紅白的顏色很漂亮,白是純潔的白,紅是華國國旗的紅,在身上交織出漂亮的圖案,還有一頂紅色的毛帽子。
有點兒像上一屆的代表團服裝,又不是很像,因為華國隊的冬季項目曆來用這兩種顏色搭配,餘樂報碼數的時候刻意報大了一碼,寬鬆的穿在身上很舒服。
華國隊是東道主,開幕式會最晚登場,所以他們出發的也是最晚。
大巴車載著他們上了高速路,風馳電掣地駛向奧運開幕式的主會場,車裡的氣氛一直很熱鬨。
很多人是第一次參加奧運,還都是年紀不大的孩子,這些自由式滑雪隊的“未來們”,在程文海這個“高齡”選手的張羅下,又是一路的載歌載舞。
等進了京城,車裡才終於安靜下來。
累成狗的程文海意猶未儘地看向餘樂,說:“我才想起來,那麼問你初心是什麼,這幾天總該想明白了吧?我就好奇了,你世界冠軍也拿,奧運冠軍也拿了,名利雙收,你現在的初心還是以前那個嗎?”
餘樂想想,發現自己也得不到準確的答案,乾脆一拍肚子:“有點餓了。”
程文海睨他:“就給我轉移話題吧,對我都瞞著,你現在的想法不是娶妻生子吧?”
“……”餘樂對程文海的腦洞無語了。
大巴車抵達開幕式場館鳥窩,天已經黑儘,工作人員舉著發光的牌子將他們從停車場一路領進場館內,帶到了觀眾席下方最大的那間休息室。
全部的華國代表隊的隊員都在這裡。
大蒙蒙、靖哥、小洋等等,看見他們出現,起身熱情的擁抱,餘樂被圍了起來,好長一段時間的寒暄。
餘樂聞到空氣裡飯菜的香味,他是真的餓了:“你們已經吃了?”
“還沒送到咱們這兒。”大蒙蒙扯著嗓子,從人群外麵探出手來,遞了一樣東西到餘樂眼前。
所有人都被這抹紅色耀了眼,自然而然地讓開位置,看著大蒙蒙將手裡的東西交給餘樂。
大蒙蒙笑著說:“來,他們讓我交給你的,餘樂旗手。”
餘樂看著這麵國旗,靜了一瞬,心臟突然就不受控製地狂跳,他笨拙地拿過國旗,才發現這瞬間,手心裡就全是汗。
國旗不輕不沉正正好,柔軟的旗布溫柔地刮過臉頰,勾出心裡最深最濃的柔軟,餘樂開口的時候聲音有著微微的顫:“好,謝謝,蒙姐。”
這天夜裡。
在閃耀的星光下,在那沸騰的歡呼聲裡,餘樂走在華國代表團的最前麵,手裡舉著這麵不輕不沉正正好的國旗,朝著前方走去。
在那耀眼的星輝裡,餘樂模糊的想,自己的初心是什麼?
但顯然,成為旗手並不是自己的心願,而是通過自己的努力,讓這麵旗幟在奧運賽場上再次升起到最高。
初心永遠不變。
第一。
冠軍!!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到這裡就結束了,之前說的幾個番外,在這幾篇番外裡就一起交代了,至於剩下的比賽什麼的,寫起來就太長了。
我們樂兒會繼續拿冠軍!
四年後的新一屆冬奧!
樂兒依舊會捍衛榮耀,繼續奪冠!
。
感謝一路陪伴的各位,是你們才有了樂兒這精彩的人生,謝謝。
。
下篇文肯定是不能接著再寫競技文了,因為競技文非常消耗情緒,尤其是比賽部分,我需要緩一緩。
新文應該還是確定要開《二分之一魔尊》那一篇,有CP,【基建】、【第四天災】、【爽文】,喜歡這種類型的小天使們可以收藏。
文案等大綱做好後,應該會有些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