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幼清便又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就算您不進宮,也不能再住在雲照庵了,這裡離皇宮太遠了。您若不想住將軍府,我在京城單獨給您買一座宅院,離皇城近一些,這樣我一出宮,很快便能見到您……”
玉夫人還是不同意:“娘說過,要一生禮佛。”
“那我給您建佛堂……”
不等玉夫人拒絕,封雲澈便說道:“女婿這幾日便派人將宅院買好,給您在宅院中建一間佛堂,嶽母以後就住在那裡。不然幼清恐怕日日都要奔雲照庵這裡來……”
玉夫人自然舍不得梅幼清來回奔波辛苦,可又不想違背自己當初在佛祖麵前許下的承諾:“讓我再想想……”
買宅院建佛堂這種事一兩天也辦不完,梅幼清隻好先將玉夫人送回了雲照庵,依舊讓柔兒留在這裡,叮囑她時刻陪著玉夫人。
薑淵開了一些藥,可玉夫人不一定會吃,梅幼清一時也拿她沒有辦法。
其實那會兒娘親說不用治了的時候,梅幼清差點也被娘親說動了。
對於娘親來說,忘記前塵往事對她來說確實是一件好事。
娘親苦了大半輩子,被自己的諾言束縛在庵中大半輩子,或許等她忘記父親,忘記承諾的那一天,她才能真正快樂起來。
可是薑淵也說過,這個病發展到最後,娘親不僅僅是忘記所有記憶,甚至忘記吃飯喝水,失去自理能力,最終昏迷……
失去記憶的娘親或許隻會快樂一段時間,可對於梅幼清來說,失去娘親是她無法承受的結果。
將玉夫人送回雲照庵後,他們便趕緊回到了皇宮。
薑淵還要去太醫院守著白十一,封雲澈今天剛剛從牢中出來,還要去見陛下,梅幼清也因為今天早上硬闖出宮的事情,得去正陽宮向皇後娘娘請罪。
剛一回宮,便立即分開,各自奔去了不同的方向。
封雲澈去了禦書房,陛下對封雲澈的說話的語氣有些陰陽怪氣:“朕聽說你今天早上就出了牢房,怎麼過了中午才來見朕?”
封雲澈如實道:“兒臣陪太子妃出去了一趟。”
陛下不悅道:“你的嫌疑撇清了嗎就到處亂跑?”
封雲澈也不替自己開脫:“父皇想責罰,兒臣不會有異議。”
“你啊你,”陛下指著他,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從來不會說點好聽的話……”
“父皇若不懲罰兒臣的話,兒臣便退下了……”他心裡還記掛著梅幼清,擔心梅幼清因為今天早上硬闖出宮一事受到責罰,他得過去看看。
“你站住,”陛下橫他一眼,“你往哪退?”
“兒臣想去見一見母後。”
“你是想去見太子妃吧?”
“都見。”
“行了,你母後向來偏愛她,又怎麼會為難她?”陛下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坐著,行刺的事情還沒解決呢,你跟朕說說,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封雲澈隻好坐了下來。
正陽宮中,皇後如同陛下說的那般,並沒有為難梅幼清。
梅幼清回宮的第一件事就是來請罪,皇後反而寬慰她:“不用請罪,本宮昨晚就猜到你今日出宮不會順遂,這才安排吳公公和你一起出宮的。吳公公果然不負本宮的期望,順利幫你出了宮門……”
“多謝皇後娘娘為臣妾著想,吳公公今天早上確實辛苦了。”
“你母親的病怎麼樣了?”
“薑先生確診娘親患了‘呆症,’”梅幼清說起這個,心裡便又難過了起來,“臣妾以後需得多花時間陪陪娘親,不然等娘親病情加重,就會不記得臣妾這個女兒了……”
皇後心疼地安慰道:“清兒,你母親禮佛這麼多年,佛祖一定會保佑你母親平安度過這個劫難的……”
薑淵急匆匆趕回太醫院,直奔白十一所在的那個房間,剛好看到一位年紀不小的太醫,正要將手探進白十一的衣襟裡。
薑淵登時怒火中燒,上前一腳將那位太醫踹倒在地上:“你在乾什麼?”
那太醫被薑淵踹到了腰,疼得一時站不起來,氣急敗壞道:“大膽!你一介江湖野醫,膽敢對我不敬?”
薑淵怒斥他道:“你趁人之危,想玷|汙彆人清白,又如何有臉讓人尊敬?”
那太醫卻還不認錯:“她是個罪大惡極的女刺客,我摸兩下怎麼了?”
薑淵聞言,又上前踹了他一腳:“你這個道貌岸然的敗類,我踹你兩下怎麼了?”
那太醫被他踹得又是一個骨碌,見惹不起薑淵,隻好灰溜溜地走了。
薑淵厭惡地目送他踉踉蹌蹌地走遠,而後轉過身來去看白十一。
卻見白十一已經睜開了眼睛。
“謝謝你啊……”她明眸善睞,巧笑倩兮,竟不像是個剛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樣子。
縱然她是個罪該至死的女刺客,但是醫治她多日的薑淵見她醒來,還是很開心:“什麼時候醒過來的?”
“有兩天了……”
“所以這兩天你一直在假裝昏迷?”
“嗯。”
“怎麼不跑?”
“身子動不了,不然早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