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臨異世(1 / 2)

青嵐[快穿] 無有竹 6420 字 5個月前

寨中的老人過世後都是土葬的,李有成夫妻倆卻是火葬的,土裡埋的是他倆的骨灰。

以前有一陣子湯老太傷心的不得了,因為在她們原有的觀念中,火葬者的靈魂是不得安寧的。可李有成夫妻那是橫死,而且當時打撈起的時候,屍體都泡的不成個樣子,沒辦法送回寨中下葬,便統一送進了焚化爐。

時間長了,這份傷心也就淡了,去的人已經去了,活著的人總要活著,況且身邊還有一個小孫女要養。

所以這回湯老太站在兒子兒媳的墳前並沒有哭,左手邊是早亡的丈夫,右手邊是同樣早亡的兒子,隔了一座山頭的那一邊,是父親。她這一輩子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男人,全都變成了一個個土堆。

而她還活著。

年紀大了,再也沒有精力傷心了,這輩子傷過的心流過的淚已經足夠了,被苦難搓磨了大半生,餘生她隻想好好活著。

……

還沒下山,就聽到寨子裡熙嚷成一片,有男人們高呼聲,還有女人們的歡笑聲。

長桌宴開始了。

寨子裡隻有四十多戶人家,年青人大多都不在,孩子們卻多。

其實就是留守老人和留守兒童。

這些孩子們在寨子裡玩的很野,但是和外人相處卻很羞澀內向,說到底,還是他們心裡缺乏安全感和自信心的原由。

前麵山上的苗寨早已成了旅遊景點,而這座依山傍水的小寨子卻無人問津。往寨裡走的山路並不平順,要穿過密林翻過大山,行程並不能讓人感到舒適,而政府財政也無力隻為了幾十戶人家的小寨修一條幾百裡的穿山公路。

僅有的那條公路是晨旭從拉石頭走開的邊條路,這兩年,礦產不好,這路也荒廢了。但是往南走十多裡,那裡有通村通寨的小火車。

湯老太收到的山貨就是村民們通過小火車運出去的。

寨子裡的生活節奏很慢,犁田的老黃牛橫臥在林中慢悠悠的嚼著青草,鳥兒飛過林梢灑下一片啁啾聲,農人從田裡歸來,褲子挽在小腿處,行路從不匆忙。

隻除了窮。

自給自足往往意味著貧窮。

外麵幾十元一斤的稀罕菌子他們一年四季都能吃到,外麵火的一踏糊塗的山野菜稻花魚他們也從來不缺,他們缺的是把這些產品換成錢的渠道。

有了錢,年青人們才不用外出打工,孩子們也不用當留守兒童,他們能在最需要父母陪伴的年齡,陪伴在父母親身邊。

寨子裡辦長桌宴的次數並不多,遇著逢年過節或是有大喜事才這麼隆重,這次的長桌宴就是代表寨子裡有大喜事。

三太公德高望眾人老成精,他看事情看的長遠,湯老□□孫倆的身份與從前大不一樣了,且晨旭他們並不陌生,這些可都是財神爺,寨子的轉機說不準就能落在他們身上,不好好招待一下怎麼能行。

說是長桌宴,其實每張桌子上的菜品都大同小異,酸湯魚,每桌都有,味道則看每家主婦的手藝如何了;臘肉炒醃筍,十之**;炒鱔魚,十之**;薰竹鼠,十之七八;炒竹蟲,十之六七,白切雞,十之五六,其餘的不過是些韭菜雞蛋炒茄子之類的尋常菜式。

每桌一壇的米酒是少不了的。

新砍的竹筒裡裝滿了米酒,微酸微甜帶有發酵過的米香味,並不難喝,當然度數也不高。

青嵐被幾個阿媽圍住,竹筒米酒送到嘴邊,她也順從的喝了,耳邊是未聽懂的鄉語,似關懷似撫慰。

語言有時不是障礙,隻要用心傾心,總能從語調中聽出個大概。

小崔那邊鬨的狠了,婦人們給他敬酒時,因為不習慣被彆人灌酒,他隨手接過了竹筒。

這孩子不知道這裡的習俗,估計晨旭也沒給他說過喝酒時不能從主家手中接過酒杯,然後就被勸著喝了大半壇的米酒。

他要喝哭了。

酒歌粗獷原始,絕對沒有電視上唱出來的好聽,同一種曲調,從宴席開始一直唱到宴席結束,而青嵐已經吃過了半隻切雞兩盆酸湯魚一大碗烏米飯。

晨旭被敬過一輪酒後便去三太公那桌做下,他有許多想法,要跟寨子裡主事的人勾通一下。

湯老太已經累了,今天上過山,回來後又和鄰居們續了很多舊,有關於青嵐的,有關於李娥的,也有關於自己的,說這些也挺費神。

宴席散時,已經到了倦鳥歸巢的時間,村頭的大榕樹上嘰嘰喳喳一片,未喝醉的男人們又拿了工具下田,這段時間稻田在放水,總要來來回回看幾趟的。

屋前流著一條小溪,也不知是哪輩先人從山上背來了石頭削成石板鋪在小溪裡,久而久之,小溪就變成了一條水渠,寨民們飲水洗菜洗碗都在自家門前的小渠裡進行。

怕油汙弄臟了水渠,寨民們先用喂豬的稻殼和米糠把鍋碗擦乾淨,最後才用溪水淘洗一遍,所以,這條溪水從山上流下來是清淩淩的,流過寨子流向水田依然是清淩淩的,用手捧起來就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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