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人間7(2 / 2)

青嵐[快穿] 無有竹 9529 字 5個月前

紅管事笑著說:“我隻聽說五姑娘於詩畫上頭沒開靈竅,今兒算是知道為何了,姑娘的這份雅致靈竅,全開在吃食上頭了。老夫人和大夫人每每誇讚咱們擺盤極雅,這不都是五姑娘教的好麼。”

多壽也笑了,姑娘何止隻在吃食上頭開了靈竅,她開的靈竅多著呢。

……

九重深宮,朝陽殿,新帝按住疼的愈來愈烈的頭,他已經連著十多天沒睡個好覺了。

隴北李家又上折子,說今年風不調雨不順,紮在隴北的大軍的糧草不夠,想要暫時代收北部三郡的稅賦以援糧草之急。

河西也來折子,言道河西三地河水泛濫,田地受害,肯請他減免稅賦以慰生民之疾苦。可他收到三地湊報,言沅水、沮水、惠水三河並無異常。

隴北也罷,河西也罷,不過是欺他年幼,逼著他割地罷了。

慶朝基業二百餘年呐,難道要儘喪於他之手裡?家國已然勢頹至此,他有何顏麵去見列祖列宗?每每思及此處,皆輾轉不得入眠。

陳大伴悄悄進殿,躬身回稟:“陛下,明侯覲見。”

新帝揉了揉眉心問:“可有何事?”

陳大伴答:“老奴不知,陛下可要見他?”

新帝說:“宣進來吧。”

老侯爺進殿後,納頭就拜,甭管這小皇帝被製肘成什麼樣子,在他心裡,那也是皇帝。明家能有今日之榮耀,皇家給的恩典可不算少。

新帝如今落入這樣的窘境,不怨彆人,一怨慶帝斬草未除根才留下今日的禍患。二怨他太激進,不該答應的事那就是死都不能答應,真要是硬著不設四方節度使,難道他們還敢起兵造反嗎?這是自個兒把刀遞到彆人手裡的,刀刃要是傷了自己,那也隻能受著。

他不是沒勸過新帝讓他徐徐圖之,可惜新帝非要一意孤行,誰的話都聽不進去,非要跟著一幫寒門士子瞎胡鬨。這一鬨,本就風雨漂搖的朝廷愈加搖搖欲墜了。

一個皇朝經曆過二百多年,氣數也該儘了。老侯爺不是害怕王朝敗落,他隻是害怕天下再起紛爭,民不聊生。

新帝努力展開愁眉,沉聲說道:“明侯請起,你今日過來可是有什麼要事?”

老侯爺拍了拍腿,用手撐著站了起來,七十來歲的人了,沒人攙著,行動總有不便。

“臣近日得了一張良方,能治好裴家大郎的肺疾,臣想著,世家如今可穩不可逼,陛下何不召了盧家主和裴家主來,用這方子以示恩下。”

新帝按了按驟然而跳的太陽穴,心中一時惱恨非常。

“朕聽明侯這意思,是讓朕屈節下交?”

老侯爺一聽這話,心知新帝不愉,隻能再次跪了下去。

“臣決無此意,臣先前說了,世家之勢,可穩不可逼,陛下先穩住這兩家再圖另幾家,緩緩而圖。崔氏想左右裴氏,故而將崔氏女嫁予裴家二郎,以圖裴家家主之位。臣的建議,陛下不防治好裴家大郎,裴大郎若是身體安康,崔氏便白廢力氣。況裴家大郎以前素有端方君子的美稱,他當家主,日後也會感於陛下恩德,略微拘著裴氏族人不至於太過放肆。裴家大郎和夫人盧氏感情極深,盧家為了日後裴盧兩族之小兒,也必定會與崔家相爭不寧。四方節度九個州牧之間,世家的人手在裡麵盤根錯結,陛下需耐下心來,抽絲剝繭,此次示恩就是打開一個口子。臣已老邁,或是等不到那一日,可陛下正值風華,需靜侯來日方長。”

新帝沉吟了半晌,示意陳大伴將老侯爺攙起,然後頹然放下手,對陳大伴說:“宣裴家主和盧家主吧,讓他們各帶著府醫上殿吧。”

老侯爺鬆了口氣,能聽進去話就好,還有的救。陳大伴給老侯爺上了一份茶具讓他自己搗茶吃,然後匆匆出了殿。

……

吉祥去前院的時候是提著一個食盒加一個香盒,回來時,捧著一摞盒子。

“奴婢先去了大夫人那裡,放下一罐石榴汁和兩個香袋,和院裡的姐姐們說了一會兒話,聽說,世子爺早上讓容二往郢州和隴北都去了信,上午約謝家三老爺、林家二老爺和趙家大爺去鳳仙樓吃爛羊蹄了。然後又去少夫人的院子,大爺昨晚和陳家舅爺喝了酒,今日沒出門,我說姑娘明日想出去走走,大爺說正好,蓮湖的花開的正好,他明天帶妹妹們賞賞荷,姑娘們近來拘的狠了,也該出去散散心,順便把謝家表姑娘們也請來玩兩日。少夫人說,即這麼著,把她堂妹也接來,大家夥兒熱鬨幾日。噢,這些是回禮,大夫人回了一串海珠讓你戴著玩兒,大爺回了一方硯台,少夫人回了兩支玉釵,小少爺回了一卷他寫的字。嘻嘻,賺了呢。”

青嵐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也笑了。

“做的好,做為嘉獎,我明天帶你去遊湖。多壽拿回來許多蓮子,吃點兒吧,吃完該準備明日要穿的衣服了。”

吉祥忍不住也笑開了,遊湖啊,今年還沒去過呢。

得想想明日姑娘穿什麼好,姑娘好像近來瘦了不少,衣服穿著都鬆了。哎呀,大意了,竟沒想到這個……蓮子也不吃了,忙回屋找出幾套衣服,用手指量了量,果然……

“盈盈,盈盈,你去看看姑娘最近是不是長了許多?我日日看著,竟沒發現。”

盈盈跑過來:“彆一驚一乍,姑娘是長了些,也瘦了些。那日三姑娘來時,吩咐我去針線房讓她們給姑娘再做兩套衣服,將鬆了的衣服也改緊了三寸,內襯放長了四寸。”

還好,要不然就該鬨笑話了。

……

八坊十二街,是指盛京被清江水支流隔出來的一塊一塊的地域名,水道形式龜甲紋,八坊像龜甲殼,皇宮坐落在甲殼最中央的那塊地方。

東麵崇明坊和崇寧坊,南麵通濟坊、通恒坊,西麵彙通坊,彙融坊,北麵仁義坊、仁和坊。

明府在崇寧坊,蓮湖在仁和坊再往北十八裡處,乘水路不過半個時辰就到了。

各坊間街巷多,有時巷道的名字很奇怪,比如崇寧坊有條巷叫花枝巷,離它二裡地處還有條小巷叫小花枝巷,東邊還有一個巷子叫大花枝巷。甜水巷,老甜水巷,新甜水巷。這要是人生地不熟的生人來這裡,肯定很得繞暈。

東坊住著文臣勳貴,西坊住著武官百將,南坊住世家新貴,北坊住的就雜了,商賈也有,小吏也有,三教九流的都有,盛京十八個雜伎堂口都在這裡。

大舫行在河裡,河兩岸高台上時有擺弄著水袖,麵帶彩妝,婉轉多情咦咦呀呀唱戲的女伶。

還有胸口碎大石的、口中噴火的,頂甕的,肚皮頂槍的,雜耍馬戲都有。

大公子站在船頭,用扇子拍著手心給舫內的妹妹們解釋:“蓮湖上的荷花一開,就是各堂口鬥技的時候,這時節,北坊尤其熱鬨,燈火徹夜不熄。”

天下承平久了,這些堂口才會如此興旺。若逢亂世,伎子們命如草芥,隨處流落,能掙著一口吃食頗是不易,幾多零落成泥。

這麼喧鬨,徹底歡舞不休,倒像是最後的狂歡一樣。

“三姐,你聽,‘萬事悠悠,欲說還休,恰似江水東流。’這詞唱的真好。”

三姑娘按下四姑娘雀躍的小手,安撫她:“是挺好,你慢慢聽,彆急。”

大公子體貼,見四姑娘愛聽唱戲,又見台上是一老生,舒發的也是緬懷舊事,不是旁的,便讓船工停了船。

老生唱一句:“依稀事,夢裡難尋,過江口,又添新墳。”

隔壁的台上俏生生一個小寡婦,幽幽怨怨的念了一句:“冤家啊,你把奴,害的好苦哇~”

新墳詐屍一般,這神一般的接腔,聽得青嵐捂著肚子直笑,三姑娘也笑的彎下腰,四姑娘怒瞪了那小寡婦一眼。

大公子知道隔壁唱的是小寡婦偷情,這折子戲可不適合小姑娘看,便揚手往老生懷裡扔了顆銀墜子,讓船工繼續開劃。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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