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人間26(1 / 2)

青嵐[快穿] 無有竹 8071 字 5個月前

雨還在下,但是院子裡的迎春花已經開了,屋簷下的青石板縫中不知何時生了兩株蒲公英,金黃色的小花開的比迎春花還鮮豔,五六朵小花散發出來的芬芳,卻是一整個春天的氣息。

庭前石榴樹也長出了新葉,從嫩綠到碧綠不過幾天的時間。

不過二月中旬,天地間已是濃綠遍野,園中的桃花開的穠豔之極,庭前新竹已長至屋簷齊平,亦不過是幾天的光景。

吉祥跪坐在青嵐身前搗茶,青嵐斜倚在榻邊看信,信是大公子從郢州發回來的。

“……廿九日抵郢……叔父叔母及堂弟侄兒皆安……途中所購一船鹹菜,所費銀錢三千餘兩,成為貽笑大方之事。彩哥兒多喚我菜伯伯,靈精古怪之極。叔父喜甚燈籠果兒醃過的萊蕪(販者言曰蘿卜,吾聞之覺有趣。),每餐必食。販者搭送二十餘種果蔬子,我皆不認識,隻認得燈籠果兒一種,給叔父留了若乾,餘者都隨信件物品等一並送回府中,交由三妹妹處置。

……二弟甚是聰慧,我隻教他三遍,他己能煆出精鐵……六弟有巧思,用鍛鐵房之熱力通了暖管,屋裡甚是溫暖……新下了一場雪,鋪天蓋地,蔚為壯觀,北地風光,尤是壯闊……

……往新安府去一趟,泰安伯夫人行事頗偏,年前送了兩個美姬於妹婿。我與二弟去後,亦送了兩姬於伯爺,來而不往,非禮也……叔父調派妹婿往隴北去,不日,待河淩化開,我與之一並前往。

……諸多事務不便言於紙頁,皆代由長風轉訴……孫青鬆敬上……”

這是其中一封不甚重要的信件,多寫些日常雜事,所以老侯爺拿出來給她們看,有些重要的信件,並未示人。

不過這些就足夠了。

有些事,隻要從字裡行間露出一點兒端倪,她就能推測出個大概。

比如泰安伯府肯定不妥當,若是一般的不妥當,二伯不會讓他放著好好的伯世子不當,反而去隴北。

唯一的可能就是,泰安伯府踏上了彆家船,而那船卻不穩當,快沉了。

他要趕在那艘船沉之前,把侄女一家子撈出來,不讓她們被拉扯著一道兒下水。

青鬆還得去隴北,肯定不是隻身去,必是帶著輜重糧草和兵器的。這些物資也必定是二伯準備的,為的就是讓四伯收攏兵權。

參將屬五品武職,大約可統領兩千人,但是,因為軍中自來有吃空餉的定例,所以,在某些名錄中,他麾下實名登記兵丁的人數為五千人。

青鬆走過這一趟,四伯麾下的五千人應該會變成實數。

另一個,青嫻的公爹就是隴北的節度副使,他麾下少說也有三萬人馬,若是他有心與明家合作,隻怕也會幫著四伯升職。

武將的官階除了恩蔭的虛職外,全是在戰場上一刀一槍打拚出來的,四伯要升職,估計會選擇去防守戎原邊境。

這種事情,利弊皆有。利者,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可操作的餘地大;弊者,若是真遇到戎人大規模的犯邊,極大可能會令他損兵折將。

這個,就看當事人如何取舍了。

若是青鬆沒到隴北,四伯可能會持保守狀態,原因麼,就是為了保存實力。可是青鬆到了之後,他一定會選擇去守城的,所恃者,無非就是神兵利器罷了。

且這個時機也正好,再過一兩個月,戎原正是青黃不接之時,戎人肯定會犯邊過來打穀草的。

這也正是四伯極需要的。

想到這些,青嵐不免有些意興闌珊,這些爭權奪利的戲碼,還真是挺沒意思的。

還不如一碗酸臭的螺螄粉來的爽快。

既然,燈籠果已經運回來了,那麼水煮魚就該走起了。

鐵門檻在前頭,土饅頭在後麵,世人不需堪破,她亦不需堪破,走著就是了。

……

“壬五,給明五姑娘的物什拾掇好了沒?”癸二匆匆出來,他剛給主子送進去了一封信,這封幾經周折才到了這裡,大約很重要,不過,不該他知道的,他不必知道。

這一趟回來的急,大概一兩天又該走了,這次要回盛京,所以,要帶的東西肯定不少。

“好了。”壬五還是慣常的寡言。

癸二也不在意,他走到大車旁,看到多一半的物件都被青油布包著,就知道這些東西特彆要緊,不能損壞。

主子確是把五姑娘放在心上了。

當然,五姑娘也值得。

他們風裡雨裡的花了近半年時間才從崔家口中奪了三縣,這就要說到五姑娘送主子的百寶箱了,若是沒有這個百寶箱,他們這會兒說不準還在深山老林裡窩著。

澧水下遊的咽喉要道都已經控製在主子手裡了,崔家即使心有不甘,也隻得忍著。年前來過多少拔人都記不清了,反正就是兩三天一撥,兩三天一撥,來多少留多少。所以今年,城外野桃林的桃花開的如此旺盛。

年後又來了幾撥人,正巧涉縣采出了礦,這才留下他們一條命,然後全都投進了礦洞,當了礦奴。

如此幾番,崔家已是黔驢技窮,再舍不得出動人手了,他們才安定下來。

人一旦安定了,想的就多了,比如主子寫的那厚厚一匣子的書信,以前因為各種原因沒寄出去,這一回,一股腦的全讓他帶上了。

雖然說他也挺佩服五姑娘的,可是,她畢竟才十一歲,主子這一腔熱忱……還真不好說。

和一個黃毛丫頭談論情意,主子這興趣……還真是挺……彆致了。

在癸二心裡,女人,就該是夭紅那樣,該清純時清純。該嫵媚時嫵媚,千種風情,萬般惹人愛憐。可惜喲,她一心一意都撲在主子身上,主子卻一心一意都撲在五姑娘身上。

嘖,孽緣呐!

才說她呢,她就出現了,嬌嬌柔柔似這三春河畔的柳枝,輕輕嫋嫋,又似被一陣微風拂過的搖曳生姿。

美人兒當如是,主子怎麼就看不上呢?

“癸二哥哥,奴這裡也有一封信想央著癸二哥哥稍一稍,給五姑娘的,奴該給五姑娘請個安。”人美,聲音也美,乳燕初啼般悅耳婉轉。

這要是尋常人,指不定頭腦一熱就答應了。

但是癸二——

“夭紅妹子,不是哥哥不幫你,你應該知道,凡要送到五姑娘手中的東西,都得主子親自過目。你進去給主子通報一聲,隻要主子點了頭,哥哥就幫你。”

夭紅輕輕咬了一下唇,紅唇立刻染上了一抹豔色,她愈是可憐的央道:“癸二哥哥,就……不能幫著夭紅一次麼?主子已經十七歲了,可五姑娘尚小,他身邊得有個伺候的人。奴……是想在五姑娘那兒,過個明路。求求你了,癸二哥哥,你就幫著奴這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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