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人間38(1 / 2)

青嵐[快穿] 無有竹 9356 字 5個月前

如果不出門,就不知道這天地有多大,看著靠譜的人其實有多不靠譜。

第一日,行了六十裡,幾個小公子就覺得不行了不行了,必須要休息了,一路上騎馬走著,腰也酸腿也疼,胳膊也僵,背都挺不起來了,渾身都不像自個兒的了。

到了驛站後,一個個連腰都挺不直,都是被長隨扶著進去的。

真是沒眼看呐。

驛站是官驛,離盛京不遠,常接待往來的官眷,所以規模真不小,建的和彆院似的,廊橋魚池假山流水一個不缺。屋裡的家具也都是紅木製成的,看著特彆體麵。

青柏幾個進了屋就攤在榻上了,這個時候真顧不得嫌棄榻上的鋪陳。等稍稍緩過一會兒,長隨拿了茶水進來,喝過茶後,他們才有心思看看自己要住的環境怎麼樣。

榻上的墊子有些舊,但是洗的特彆乾淨,屋裡還燃過香丸,茶具也擦的挺乾淨。

這就行了,監學的生學宿舍也就是這個樣子,有些還不如這裡呢。

現在臟的反而是他們,身上又是灰又是土的,抖一抖衣袖都能抖下半斤土。

“備水,我要沐浴。”一刻都不能忍了,灰頭土臉的怎麼看怎麼狼狽。

青嵐站在院子裡看著這幾個公子哥兒,不由得開始後悔,早知道他們幾個這麼嬌弱,以前就該多鍛煉幾次。這幾隻,下了馬後不管不顧的就攤在那兒了,護衛也不安排,車馬也不過問,甩手甩的特彆心安理得。

讓這幾隻護著她?得了吧,誰護誰還不一定呢。

福臨先進屋裡把榻上的被褥換了,重新點了香丸,要水燙過杯盞,整理著差不多了才出來。

院子裡風光正好,青嵐就沒回屋,一邊等著那哥兒幾個什麼時候想起她來,一邊詢問兩個帶隊護衛如何執守安置。

這些人已經都是老手了,多次送年禮往返各地,自有一套行路規則。

領隊叫王為,副領隊叫周用,都是三十多歲的壯漢,以前是府裡的私兵,後來,青鬆把下河莊的私兵都帶走了,隻留下二十個當做教官,繼續招驀訓練新人,他倆就是留下的教官。

這回明世子抽了一百個私兵當護衛,他倆正是頭領。

這兩人經驗老道。

青嵐隻問了幾句話就得出了這個想法,當下也就放下了心,讓他們各自忙去。

回過頭來,那幾隻還在一個勁兒的催著要水要吃食,驛站的幾名管驛連連致歉,讓他們稍等一會兒,洗漱用水正在燒著呢。

態度卑謙的很,好在這幾隻都不是跋扈之人,好歹還知道不能失了風度。聽到管驛這麼說,便不再催著要水了,一個個人模人樣坐的端端正正。

青嵐搖了搖頭,不做任何評置,轉身進了她的房間歇下不提。

……

第二日,走過五十裡後,路邊遇到了一個茶腳店。茶腳店就是供路人喝茶歇腳的小店,搭幾張桌子,蓋幾間草廳,打一口水井,壘一間灶台,再備上些茶餅和大碗,就能開張了。

行路人有富貴有貧窮,茶腳店相對應提供的服務就不同。

和青嵐的車隊一起到茶腳店歇腳灌水的還有一隊行商,十來個風塵仆仆的男子,一人牽著一頭驢,驢背上駝著兩兜貨物,驢脖上綁著一對銅鈴兒,行走之間便叮叮當當響個不停。

看見青嵐他們的車隊過來時,他們遠遠的避開,挑了一處背陰的地方停下。打頭的老者進了茶寮,掏出一把大錢買了十幾碗熱水,等茶水好了,他一股腦兒的倒進一隻水桶中,提著桶回到同隊中。

另外的人已經把驢身上的貨物都卸下來,牽著流的一身汗的驢去旁邊草地上打個滾,牽回來後喂了幾塊豆餅,再打了一桶水分給十幾個驢喝……

青柏不解的問王為:“王大哥,他們怎麼舍不得給驢飲水?”

王為回答說:“那些驢駝著重物行路,不可食的太飽,也不可飲的太足,否則容易傷了它們的脾胃。”

青桐也問:“咱們的馬匹是否也不能多食多飲?”

王為回答:“一般的道理。咱們的馬匹也都是在晚上填足草料的,白天裡都不給多食多飲。”

然後,青桐又問:“我看他們自已吃的粗糠餅,怎麼把豆餅給了驢?這些驢吃的比他們還精細啊!”

王為又回答:“因為那些驢對於他們很重要,是一家子生計的來源。”

可青桐還是不太懂,不過再沒發問,隻是看著那隊行商吃東西,一塊褐色硬餅就著半桶熱茶水,幾口就下了肚,然後打了一桶井水,把隨身攜帶的竹筒裝滿水,塞上塞子後,又拾掇著把貨物裝到驢背上。領頭的老者一揚鞭哨,驢子便又叮叮當當的上了路……

行商走遠了,車隊的護衛們也開始裝水準備起程,始終當做隱形人的茶腳店的店主這時才走了出來,對著周用躬了躬身,小心的說:“貴人看著給幾個辛苦錢就中。”

周用掏出一個大約二兩的銀角子扔給他,他又驚又喜的揖了一個大禮,高聲喊:“貴人慢走,一路太平。”

青柏幾個騎了一上午的馬,有些累了,便扔開韁繩跳進了青嵐的車子蹭車。

他們幾個一進來,就擠的吉祥幾個去了彆的車子上,青柏也不理這些,隻伸出頭從外望,看見周用後就問:“你怎麼才給了店家那麼些銀子?”

青嵐無言的撫額,這怕不是個傻子吧?

和傻子同車,她怕自己也變傻,於是抬起腳,一腳把把踹出車門口,讓他坐在前轅板上多聞聞馬屁。

青柏都被踹出去了,作為最會看人眼色的青桐不用多說,也乖乖的出去了,和青柏一左一右的坐在車轅板兩邊,完了還遞給青棣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六哥回來的時間不長,還沒充分感受過五妹的凶殘本性,讓他感受感受吧!

青棣向外吹了一聲口哨,對青柏說:“你不用問彆人,以後有什麼不懂的儘管問我,碰到我也不不懂的問題時,你再問彆人。我跟你說啊,這茶寮就是小本營生,除了打製這些桌子,買的茶餅和茶碗,再加上最大的一項投入搭草廳子和打水井,其它的都是無本買賣。三分錢的茶餅就能煎兩大鍋茶湯,這一鍋茶湯就能賣個幾十錢。不說這些,就說咱們這回,充其量就借了一下他的草篷子,水是咱們打上來的,火是咱們燒的,茶是咱們煮的,鍋也是咱們刷的,這要是放在平常,給他幾個大錢當柴火錢都可以。周大哥給了他一角銀子,已經是格外惠顧了。他什麼都沒乾就能白賺二兩銀子,你說他歡喜不歡喜?哦,忘了說一件事,他這茶寮得給官府交一點兒保護費,要不然,沒這麼清淨。還有一個可能就是,那店家,說不得和某個小官有點兒關係,賞錢也拿的太平。”

青桐在外麵又問:“這又是什麼原故?”

青棣也悄悄的歎了口氣,搖了一下扇子說:“五十裡路上隻一個茶寮,還正好開在官道上……這可是個肥差事,若沒人刻意壓著不讓彆人開,這一路,十裡八裡定會有其他的茶腳店,可是你也看見了,都沒有,所以我斷定,這間茶腳店後麵肯定有人給撐著腰,或者,乾脆就是某個小官或是強史的私營鋪子。至於我為什麼會這樣斷定,你們自已想去。”

然後周用在車子邊上補充說:“六公子說對了,那茶寮的確不是普通人家開的,店主是富江縣師爺家的一個妾室,剛才那個老兒,隻是看店的夥計。所謂民不與官鬥,但凡和官字沾了點邊兒的營生,平常民眾向來都是退避三舍的。至於彆的官員和商家,這點小營生也看不進眼裡去。所以,六公子才會那樣說。”

車轅上坐的兄弟倆,頓時不吭聲了。

天黑時分,到了富江縣。富江縣裡也有官驛,可舒適度和豪華度遠比不上昨天的那個。

被子枕頭上都是灰,窗戶紙都破了好幾格,也沒個假山金魚池的,就是空蕩蕩的一個大院子,磚縫裡的野草長的快有小腿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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