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事心生絕望,但是絕望之中讓他心裡產生了一個念頭,這事,必須是人為事件。至於是什麼人,那就要看誰家牧場倒黴被他看中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上有老下有小的,怎麼能死呢?
李家在隴北的勢力太大,他家的馬場也擠兌的很多人家不敢開馬場,縱使有人開了馬場,馬匹的數量也遠比不上李家的馬匹。
李家有良馬幾萬匹,弩馬幾十萬匹,良馬可為戰馬,弩馬卻隻能乾壓送物資的活兒。另外還有幾萬匹種馬,這些種馬都是一匹一匹篩選出來的。
幾千匹馬憑空消失這事兒,說不過去,肯定得有人背鍋,不是他就是彆人。
但是這個借口肯定不能憑空捏造,總得有些由頭才是。好在,追蹤馬匹行蹤的人又在幾十裡之外發現了馬匹的行蹤,這可就好辦了。
追了兩天後,管事發現,這事不好辦,馬群一直在山脊山穀中遊走,根本就沒踏進彆人家牧場一步,這種情況,連個栽贓的由頭都找不出來。
再往東走,有人對管事說:“再走,就到了那位明四夫人的牧場了。”
管事心中一喜,嗨,機會這不是就來了麼,家主早就看明四夫人不順眼了,不過礙著明四老爺不敢動手,這不就是現成的理由麼,誰讓明四夫人倒黴,偏偏把牧場買在這兒。
隨行人說:“管事,主家去年吩咐過,不許我們傷了明四夫人。”
管事笑著說:“看,這你就不懂了,家主不許我們傷了明四夫人,可沒說不許我們找她麻煩啊!馬丟了,總得有人擔著這事,你說,是你擔還是我擔還是讓彆人擔?再一個,就憑四夫人這事,你說家主會不會捏成把柄去和明將軍交涉?一舉兩得呢,怕什麼?”
隨行的人都點頭答應了,對不住了四夫人,這事你不扛著,我們兄弟的頭就保不住了。
所有的希望都在進入明四夫人的牧場之後完全落空了。
這片牧場空空如也,目儘之處也隻能找到幾十匹低頭吃草的馬匹和幾百隻雪滾滾的綿羊……馬呢?馬呢?諾大一個牧場怎麼會不飼養幾千匹馬匹呢?
他們騎著馬在牧場男找了一天,卻連個馬圈都沒找到,隻得灰溜溜的出了牧場,又往山裡去了。
……
幾十個人明晃晃的在草場上晃遊,青嵐四夫人等人自然能看見,可是僅當沒看見一樣,因為每年都有人遊走在山間追捕野馬群,並不奇怪。
本是心知肚明的事,但是,誰讓李家這麼寸,恰巧在這個時候來了呢?
山間彆院裡一共住著二十來個弱女子,偏偏李家來的那一群是四五十個精壯漢子……說你沒有想使壞都說不過去。
李家人的衣服馬匹鞍轡上可都繡著家族的標誌呢。
自家女人侄女受到了危脅,明四老爺他會無動於衷?
彆管李家打沒打壞主事,他們圍著四夫人的牧場鬼鬼祟祟的轉了一圈是事實,來了牧場之後沒有來拜見彆院主人也是事實,這就夠了。
至於四老爺收到信後會做什麼,她們現在可不知道,唯一肯定的是,李家這次,必要打落了牙齒和血吞下肚去。
青嵐又囑咐丁三,繼續購買牧場,尤其是被李家擠兌的開不下去的馬場和牧場,有多少買多少。
丁三看了一眼裴錚,見裴錚也點了下頭後,才去了。
青嵐問:“他那一眼是什麼意思?嫌我太敗家?”
裴錚:“不是,他是向我確定你有沒足夠的銀子。”
說到銀子,青嵐特彆自信——
“小爺我財大氣粗,不差錢兒。”
裴錚被逗的笑了,然後說:“天氣正好,想不想出去走走?看看你心心念念的草原美景?”
青嵐有些意動,但是——
“我腿上的傷剛結了痂……磨的疼。”
裴錚:“我背著你出去。”
青嵐:“……那還是算了,過幾天再看也不遲。”你就是個脆皮法師,還是彆亂折騰了。
裴錚的臉一下子黑了。
……
這事鬨鬨揚揚將近一個月,李家沒找到馬群不說,還不得不派人過來給四夫人賠了不是,一時麵子裡子都丟了個精光。
丁三又買回了三片牧場,順便的也買了些馬匹。李家的牧場全部圍了柵欄,其實,這裡很多馬場都圍著柵欄,但是青嵐沒讓人圍。
它的馬又不會跑掉,最多會往更遠的山脈河穀裡去,和真正的野馬群一樣,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到了轉牧場或是產駒的時候,它們自會回來。
這樣其實更安全些,李家的馬身上都有記號,這些記號被人看見了容易惹事。青嵐不會在這裡停留太久,她怕她走了,這些有記號的馬會給四夫人招來麻煩,索性就讓它們活躍在野外。
然後,四夫人的牧場上就隻有幾十匹產了駒的母馬,等小馬駒們再大些,它們也被母親帶著回了野外。
七八月的高山牧場,很多草已經成熟結了籽,馬群為了儲存過冬的營養,它們一路上了高原。等高原上的牧場吃的差不多了,那裡的氣候也進入了高寒時節,開始降雪。馬群這時候就開始下山,這時節,山下的牧草正好結籽,又能儲存一批熱量。等山下也開始落雪,馬匹就該轉場進入河穀平原,將在那裡渡過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