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誘仙記155(1 / 2)

青嵐[快穿] 無有竹 9975 字 4個月前

丁小樹田小草被同窗兄弟們狠湊了一頓,兩人鼻青臉腫的去城外挖了樹苗回來,先放水裡養著,然後去了城外的采石場拉回來削的規則的石板,將訓練場夯實鋪了石板。之後再出城去了磚瓦廠,和同窗們一起活泥打胚燒磚瓦。這些都是熟活兒,以前隔三差五要修一回院牆房子,四方城的奴隸工匠都讓青嵐一場風吹沒了,沒辦法,他們隻能自己做。這幾年闖禍闖的多,他們已經被青嵐訓練成全能型人才了,除了不會生孩子,什麼都難不倒他們了。

所以,他們已經能無畏無懼的仗劍走四方了。

隻要院長姐姐肯讓他們畢業。

房子修好了,樹也種上了,地裡的糧食也幫著一起收了入了倉,這回總該能畢業了吧。

想這麼簡單就畢業?想的可美,罰抄的書抄了嗎?畢業論文寫了嗎?以為幫了點兒小忙就想免去抄書寫論文?想什麼美事呢。

頭茬崽兒聽見抄書寫論文就頭疼,真的,一屆三十多個崽兒,隻有五六個喜歡念詩書習禮儀,其他人都喜歡舞槍弄棒,一個賽一個的野蠻粗獷,真是白瞎了他們長的那張俊臉。

知道抄書一事是逃不掉了,他們隻能哀嚎一聲,沒奈何的進了圖書室認命般的開始抄書。

秋末之時,經了頭懸梁錐刺股般的苦抄之後,頭茬崽兒終於光榮的畢業了。

青嵐像模像樣的給弄了一套學士服,在《經》《法》《術》前莊重的宣過誓,再鄭重授予每人一枚刻了校徽校訓學屆編號的玉章,在頭茬崽乍喜乍傷感時,一腳踹出四方城。

天下那麼大,少年意氣風發,合該去闖一闖。

二茬崽兒和三茬崽裡麵的女孩子已經到了情竇初開的年齡,雖說頭茬崽一個個鬨的二狗子似的,但他們容色好啊!不笑的時候玉樹臨風俊的不要不要的,笑起來又壞又俊更是勾的那些女孩子魂牽夢繞的,美夢一場接一場的做,隻盼能實現其中的一場。

頭茬崽一畢業,這些女孩子們立刻哭的稀裡嘩啦,恨不得搞個十八裡相送。可惜那些崽子們一點兒花花心思都沒有,一心隻想著出去浪,根本就不理那些女孩子的愁腸百結肝腸寸斷,剛送出城就不耐煩的把那些哭哭啼啼的女孩子趕回來,一騎絕塵而去,連頭都沒回一下,惹的那些女孩子怨都沒處怨,一個個蔫了巴唧沒魂似的,看的人可牙疼。

這人欲大事,青嵐也沒辦法管不是,她說了學校裡不準早戀,若有兩情相悅之人,需上報學校,待畢業後由師長主持準許兩人成婚。

但是單相思……這就沒辦法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種事,誰也沒法管。

再說她家這頭茬崽兒屬狼,可馴養不到家裡,趁早把心收了,彆一天哭唧唧啥事兒都不想乾,這可就惹人厭煩了。

天下有意思有意義的事兒多了,沒理由一心沉浸到一頭熱的愛情裡悲悲切切沒精少彩丟了魂似的,那淒風苦雨下斷魂人在天涯的場景刺的人眼疼。

青嵐說,抄《法典》吧,抄抄就清醒了,若是還不清醒,就下地乾活去,有空失戀,那還是太閒了,累了就不想那些有的沒的了。

《書》《法》《術》三類,人們最害怕的就是《法典》,刑法之細之嚴,令人不寒而栗,而四方城執行的就是這樣的刑法。

城內之人做奸犯科者鮮,便有觸犯也不過是罰金罰勞教的輕刑類,無人敢犯重罪。這都是因為立法初時有人對此不以為然,公然在城外農田奸了一個農婦,之後,當時做為城主並執法者的青嵐,在街上開了一場公開審判大會,那名人犯在眾人麵前被腰斬示眾。此後,四方城或有小偷小盜事件,卻沒人敢乾搶劫殺人奸侮婦人之事。

彆處有沒有律法他們不知道,但彆處的人來了四方城就必須要遵守四方城的法律,誰都不能例外,誰也沒有持權,就算是武王也一樣得遵守。

四方城有了書院有了律法,就好似突然有了靈魂,老樹剪過一切粗枝大葉,便能重新長出了新枝新葉,換發出新精神。

人們在深淵中茫茫然祈禱過無數遍咒罵過無數次的光芒一朝降臨在身上,便如沐神恩一般,將降落這道光的人高高捧到神壇之上,她們信服、仰望且極度虔誠狂熱,奉城主令如奉神諭:城主說的一切都是對的。

這壓力大的!

青嵐就怕她有朝一日嘴上一瓢吐嚕出幾句混賬被人聽到之後奉成神諭,她是想讓新生代生活在相對和平的環境中,但她沒打算把自己抬上神位,最後讓學校淪為一個被所謂的神之言論洗腦控製的□□組織。

這種無腦吹,比“神愛世人”還滑稽可笑。

青嵐覺得自己該換地圖了。

慈姑的武技也練到大成境了,有她坐鎮四方城,青嵐很放心。而慈姑也不願離開四方城,她自始至終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性格也堅定,她不相信什麼人性本善,她隻相信青嵐花費大力氣編的那本《法典》。人性本惡怕什麼,隻要能壓製住,逼也能把惡人逼成個善人,哪怕是偽善,反正隻論跡不論心,誰敢觸犯律法,她就敢依法處治,哪怕對方是一個武王。

至於學校,她也放心,教材都是現成的,老師也是現成的。自從第二茬崽兒來後,青嵐就定了一個規矩:一茬崽兒帶一茬崽兒。當時師資不夠,隻她一個人做不了那麼多人的老師,而崽崽卻一茬接著一茬的不停斷,為了培養崽崽們的責任心和團結性,她才特彆定了這個規矩。這個規矩會牢牢固住崽崽們的關係,他們彼此沒有親緣關係,日後也容易形單影隻,為免他們落到孤援無助的境地,青嵐隻能儘可能的讓他們的關係更加親密,人為的給他們拴上一條更牢固的鏈條。

現在看來,結果未定,但成效還不錯。

……

青嵐這次出門,騎了一頭京鳥,走的隨心所欲。京鳥這臭東西隻要不噴口水,絕對是出行的好工具,日行八百很輕鬆就能完成。

說一句浪跡天涯,在彆人眼中是瀟灑,一匹馬一把劍一把扇子一支蕭,踏碎紅塵一路煙塵霞光相送,快也至哉!若是再遇個幾次路見不平英雄救美,多收幾個紅顏知己就更完美了。

但在青嵐這裡,以上那些都是想屁吃,出了四方城的範圍圈,她就沒瀟灑過。

一路都在不停的殺人麼,誰能瀟灑得了,真真的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她也是沒辦法,上趕著來找死的人太多了,數都數不過來。

看過唐詩宋詞明清的人都知道,出了門就是四海為家,還行人路上行的累了渴了,要是遇不到小城小鎮,平常人多半會去途中遇著的鄉民人家借住。當時的鄉民也多淳樸,有遠客上門必會精心招待一番,先將家裡好吃好喝端出來招呼客人,再盤問客人家住何處兄弟幾人,有時盤著盤著就成親戚了——哦,原來你三姑家四兒娶的是我五舅家六女,如此說來,咱們都是親戚,這卻是喜事一樁了。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今好不容易才見了一麵,誰知道下回見麵又是什麼時候,此時此景,當浮一大白,再促膝炳燭長談一夜,爐火徹底不歇。天明之後,客人繼續行路,主家送過一個山頭後再轉回家繼續過自己的日子,並期待下一個借宿客人也是一名熟識……

這情景美吧,任誰見了都說主家熱情熱切,平生未曾相識的一杯酒,足以慰遠行客的滿身風塵,人情之濃暖,人性之美簡直熠熠生輝。

青嵐裝神弄鬼那一世四處體察民情時也在鄉民家借宿過不少次,八成是正經良善人家,有兩成心術不正,總想藥倒她或賣或鎖家裡給自家當兒媳婦……總體來說,拋開那些害群之馬不談,大多數人家還是善良的。

但在這裡,以上所有都不現實,這裡沒有自然形成的村落,隻有地方武力形成的領主及其領地範圍;更沒有官府律法,隻有領主製定的某些利己性的規則。在這種以強淩弱的社會規則之下,社會秩序混亂到令人無法用語言形容。

秩序有多亂呢?最顯著一點,你要是行在荒野正遇天黑想著我家人家去借宿一宿?那真是太天真了,隻怕你有命進門沒命出門。反過來,誰敢留陌生人在家住一宿呢,就怕自家一家子稀裡糊塗的就沒了性命。

青嵐開始是沒想到這一茬的,她行路正錯了城鎮,就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村子,選了一家孤兒寡母的人家去借宿。那寡母三十多歲,長相普通,容色黝黑,雙手長了厚厚的老繭,一看就是個普通的受勞苦的農婦。她那大兒十七歲,乍一看也是個普通的農家青年,憨厚、老實、不敢抬眼看人。

天色已晚,青嵐走了一路,衣裳上都是灰,頭發上也全是灰,她給了婦人一顆銀豆子,想讓婦人燒一鍋熱水,洗漱一下,再給她整治一桌熱乎的飯菜。

婦人接了銀豆子,歡喜了一瞬之後,便低眉順眼的下去準備青嵐要用的東西了,她家大小子說要去彆家借兩碗細糧,拿了一隻空碗就摸黑出門了。

水熱的快,農婦用一隻舊木盆打了半盒熱水先送進來,青嵐道謝過後,就散了頭發粗粗洗過一遍,換了衣裳後用熱水將臟衣服洗了烘乾重新裝進包裹中等飯。

她當然想自己弄飯吃,但她現在的身份是個年輕的漢子,得和那農婦保持點兒距離,所以隻能等著農婦把飯煮好再讓她家兒子將飯送進來。

她洗頭時,那小子已經回來了,帶了兩碗細穀半斤醃肉,農婦家估計是沒有彆的細糧,隻用那兩碗細穀熬了稠粥,又把醃肉全切成肉丁一道煮進粥裡。細穀的米香和醃肉的鹹香很快就溢出來了,米花全部綻開時,婦人便抽了火,用一個乾淨的淘盆將肉粥全盛出來,讓兒子給青嵐送來。

青嵐和半大少年們打慣了交道,她見那小子憨實,就說:“這粥太多了,我吃不了,你找碗來,你和你娘也一起吃吧。”

然而那小子隻拘謹的搖搖頭,轉身就出屋了。

青嵐想著,這孩子還怪靦腆懂事,不吃就不吃吧,反正她給的那顆銀豆子足夠他娘倆買十來斤細糧半隻羊,總虧不了他們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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