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2 / 2)

楚蔚似乎是知道澹台無離的心思,讓宮女太監們都退下之後,便徑直抱著澹台無離回了永華宮。

夜色漸濃,各宮內的燈火也逐漸亮了起來,楚蔚抱著澹台無離回到永華宮,便命人傳了熱水,準備沐浴。

澹台無離聽到楚蔚要在永華宮沐浴,不由得皺眉道:“湯泉宮現成的溫泉,你為何不去?”

楚蔚怔了一下,微笑道:“隻是簡單沐浴而已,去湯泉宮過於折騰,還是節儉些好。”

澹台無離聽了楚蔚這話,頓時就把先前責備楚蔚不敬的心思淡了,緩聲道:“節儉是好事。”

楚蔚眸中顯出一抹淡笑:“那師尊要沐浴嗎?”

澹台無離沒有多想:“嗯,順便一起傳了吧。”

楚蔚眉頭微微一跳,眸中笑意愈發深了幾分:“那就聽師尊的。”

很快,便有太監抬著兩個偌大的浴桶進來了,又迅速將一桶桶熱水倒了進去。最後加入幾樣溫和補氣安神的靈草,那些太監便退了下去。

偌大的浴桶上霧氣朦朧,靈草清淡的香氣隨著水的熱度幽幽蒸發出來,嗅著便讓人覺得肺腑清涼,整個人都舒服了不少。

楚蔚這會靜靜看了一眼一旁的澹台無離,便徑直含笑起身開始寬衣。

澹台無離立刻皺眉彆過眼,結果楚蔚卻在他身後不遠處低聲道:“師尊也早些沐浴吧,當心水涼。”

澹台無離沉默了片刻,轉身走到一旁的屏風後麵去寬衣了。

可澹台無離在脫衣服的時候,總覺得透過屏風有一股莫名的視線靜靜看著他,如芒在背。

但等澹台無離回過頭,卻隻看到楚蔚脫去了外袍,露出了裡麵修長完美的身姿。精實白皙的肌肉均勻覆蓋在楚蔚的手臂和脊背上,剩下的一半被雪白的繃帶纏上,中間微微滲血,露出幾分戰損的美感來。

澹台無離正想定睛看看楚蔚的傷勢,楚蔚卻偏偏在這時抬起頭來,微笑道:“師尊看我做什麼?”

澹台無離眉頭皺了皺,倒也沒有避諱:“你有傷還沐浴?”

楚蔚笑了:“用靈力把傷處隔開就好,若是不沐浴有味道了怎麼辦,師尊莫不是糊塗了?”

澹台無離無言以對。

半盞茶之後,楚蔚已經懶懶靠在了浴桶裡,頭頂白玉冠也取了下來,一頭烏發散落在身後,閃爍著淡淡的光澤。

澹台無離過了片刻也出來了,他虛虛披了一件鬥篷,赤足踏入浴桶中時方才把鬥篷解下來。

倒不是他害羞,隻是他腰窩下方生著一塊天陰之體特有的標記,楚蔚先前必然見過,他不想暴露,隻有遮起來。

等澹台無離整個身體全部沒入到那溫水中之後,他方才把鬥篷取下來扔到一旁。

這會楚蔚狀若不經意地看了澹台無離一眼,卻忽然微微挑眉,眸光深邃,嗓音有些低啞地道:“師尊你身上……是受傷了麼?”

澹台無離自己脫衣服的時候並沒有檢查身體的習慣,這會楚蔚一開口,他低頭看了一眼,才發覺自己白皙的鎖骨和手臂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泛起了許多桃花形狀的淡粉色淤痕。

可說是淤痕又不像,因為那種淡淡的粉色仿佛是從肌膚深處透出來的,隻把他的肌膚襯得愈發如同三月的桃瓣一般,美妙動人,並不會讓人覺得恐怖。

再撩起肩上霜白的長發,澹台無離才發現自己修長的脖頸和後背處也都隱約生出了這種奇異的粉色桃花狀瘢痕……

澹台無離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東西,一時間臉色微微變了。

可楚蔚眸中卻顯出一抹若有所思的光,若是沒猜錯,這種狀況他似乎在一本講述過天陰之體的書中見過,是——

“大人不能硬闖啊!帝後和陛下正在沐浴呢,您這可是大不敬啊!”

“帝後和陛下在裡麵沐浴?帝後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我要見陛下!”

外麵忽然喧鬨起來,百裡風簷熟悉中隱約帶著怒氣的聲音一下子打斷了楚蔚的思緒。

澹台無離也聽到了百裡風簷的聲音,不由得也抬頭朝外看了過去。

楚蔚劍眉微微一蹙,正想出聲製止百裡風簷,一聲悶響,外麵的大門就被百裡風簷一腳踹開了——!

百裡風簷一身風塵,眉目含怒地闖了進來,拔劍直指浴桶中的澹台無離,厲聲道:“今日我就要殺了你這個狐媚惑主的叛徒!”

澹台無離:……

楚蔚比澹台無離更先反應過來,隻聽嘩啦一聲,他從浴桶中躍出,扯了一件鬥篷,閃身便擋在了澹台無離身前,冷聲道:“師兄,你退下!”

百裡風簷看著楚蔚身上那被水染濕,滴滴答答往下躺著粉色血水的繃帶,露出幾分難以置信的神色。

接著百裡風簷眉毛都豎了起來,連‘陛下’都懶得喊了,怒道:“楚蔚,你失心瘋了麼!他前日可差點殺了你,你現在還這麼維護他?”

楚蔚沉默片刻,坦然對上百裡風簷那憤怒的眸子,緩緩道:“師兄,我給他上了鎖靈鏈,他不能再對我如何了。”

“再說,若不留著他,如何找出背後指使之人?”

百裡風簷眉頭微微皺起,顯然不太相信,接著他又目露敵意地看了澹台無離一眼。

結果這麼一看,百裡風簷的神色又微微變了,他眉頭一皺,奇怪道:“他頭發怎麼白了?”

而且乍一看那神態,竟是有些像師尊……

可很快,百裡風簷便掃去了腦中這個念頭,神情冰冷地盯著澹台無離。

澹台無離這時已經扯過了一旁的睡袍搭在身上,從浴桶裡站了起來,寬鬆雪白的睡袍隻到他腿彎,遮住的重要的位置,但卻愈發顯出一種若隱若現的朦朧美來。

百裡風簷麵色一紅,扭頭斥道:“妖孽!”

澹台無離淡淡道:“妖孽也要穿衣服。”

百裡風簷:……

隨後百裡風簷便沉聲道:“不知羞恥!”

一旁的楚蔚神情極度詭異。

澹台無離又扯了自己掛在龍首架上的披風,籠住全身,便慢慢走到了百裡風簷麵前。

澹台無離這麼走近了,百裡風簷居然還忍不住踉蹌著後退了一步。

接著,澹台無離便靜靜看著百裡風簷,緩聲道:“你覺得,我像他麼?”

百裡風簷微微一怔,下意識凝視了澹台無離片刻,接著他眉頭便一點點皺了起來,終於意識到了什麼。

澹台無離看著百裡風簷的表情,猜到百裡風簷應該不知道先前的柳若卿是裴斂,便沒有再試探,徑直淡淡道:“先前那個不過是冒牌貨,刺殺陛下的也不是我。大人可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百裡風簷:………………

“不是你?”百裡風簷顯然一時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澹台無離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便懶得再編下去,側頭看了楚蔚一眼,淡淡道:“還是陛下親自同這位大人解釋吧——”

話音剛落,澹台無離忽然發覺對麵楚蔚狹長的眸子中似乎是閃過了一道極為銳利的亮光,但很快,那亮光便消失在了那一片深邃中。

澹台無離眉頭微微一蹙,楚蔚卻已經含笑走了過來。

楚蔚這會走到百裡風簷麵前,便微笑道:“若卿說的沒錯,師兄也彆太動怒了,凶手我一定會去找,就不勞師兄擔心了。”

百裡風簷看著楚蔚的表情,再看了一眼已經靜靜轉入了屏風後麵的澹台無離,顯然還沒辦法這麼快消化這麼多事實。

遲疑了半晌,百裡風簷沉聲道:“那你又如何確信這個是真的?”

楚蔚眸光閃爍片刻,含笑看了一眼隱在屏風後的那個修長身形,便湊到了百裡風簷耳畔,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麼,百裡風簷耳根驟然一紅,便怒道:“你真是——”

楚蔚微笑道:“這種事,我還是不會認錯的。”

百裡風簷咬了咬牙,仍是略帶懷疑地看了一眼那屏風後麵靜立著的修長身形。

不過這時他也隱約覺得那人確實不是先前的柳若卿。

容貌可以相似,但氣質卻完全不一樣。

這人帶著一股骨子裡透出來的清冷傲氣和漫不經心,同先前那個看不出深淺,略微帶著一絲陰柔冷漠的柳若卿天壤之彆。

糾結了半晌,百裡風簷勉強相信了楚蔚的話,給楚蔚留了一個護身的靈器,便轉身離開了永華宮。

等百裡風簷離去,楚蔚便噙著笑,施施然走進了內殿。

此時澹台無離已經換好了衣裳,靜坐在一旁的軟榻上,翻著楚蔚平日批過的奏折。

夜明珠溶溶的輝光落在他身上,映出一片清冷華彩。一頭霜發流泄而下,靜靜披在肩上,纖塵不染,側麵精致清麗不似凡人。

楚蔚即便是早已見慣了這美貌,這會神情也還是忍不住微微一滯。

聽到楚蔚進來,澹台無離也未抬頭,隻問他:“你同風簷是怎麼說的,他竟然就信了?”

楚蔚沉默片刻,含笑歎了口氣,走到澹台無離身側坐下,凝視著澹台無離那清麗脫俗的側臉,輕聲道:“我怕說了,師尊覺得我冒犯。”

澹台無離:“不說我才要揍你。”

楚蔚狹長的眸子微微彎了彎,若有所思地一笑,便壓低了嗓音湊過來,輕聲道:“我對師兄說——”

“說什麼?”澹台無離皺眉。

“真假若卿的體香不一樣,是先前我自己疏忽認錯了。”

澹台無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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