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戚顏 x 季少言(1 / 2)

熱吻小玫瑰 執蔥一根 18194 字 4個月前

柳溪回到彆墅內, 腮麵泛粉。

柳母剛做好葡萄司康來招待客人,從廚房裡出來就看見她這般模樣,不免有些疑惑。

“溪溪,外麵冷不冷?”

“還好。”

“應該冷的吧,你臉紅成這樣, 又不是什麼強壯的身子, 晚上還是得注意點,出去的話多加些衣服。”柳母是教授, 在學校裡口若懸河,回來了在家也免不了嘮叨一番。

“嗯。”柳溪望著柳母忙忙碌碌的身影,不知道想到了什麼, 視線稍稍凝住。

“媽。”客廳裡熱熱鬨鬨的, 柳溪的聲音很輕,但還是被柳母捕捉到了。

她將托盤放到桌上,應聲,優雅地轉過身來, 緩緩問道,“怎麼了?”

柳溪視線落到柳母頭發上,黑中夾著幾根白。一旁的柳父在看報紙, 時不時喝點中國帶來的清茶。

不知不覺中,記憶裡爽朗沉穩的父親, 嬌小和宜的母親都老了。

柳溪壓下去心裡的疑惑,不願說出口,“沒事。”

那個男人, 太過於危險。

讓人著迷卻又難以逃離。

還是,遠離些比較好。

......

但柳溪明顯低估了季少言的臉皮,一連好幾天,就在小鎮裡閒逛。

插科打諢間,時不時逮住機會逗她幾句。

他好像在這邊住了下來一樣。

柳溪也上網搜尋過,撇開那些映入眼簾的花邊新聞,季少言著實十分優秀。

年少掌管季氏,獨自撫養女兒成人。

女兒......

他的女兒是季明珠。

想到那個小姑娘,柳溪心裡沒由來有些軟。

看朋友圈更新的狀態,季明珠近來也來了瑞士,有意無意之間還要來打探她的動態和心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知曉了自家爸爸的“近態”。

顯而易見,季明珠對於她,並不是很排斥的模樣。相反,可能還很歡喜。

想到這兒,柳溪有些莫名悵惘。

她不過是去了趟鄞城,怎麼生活就發生了如此之大的變化呢。堪稱翻天覆地。

頓了頓,她的目光移到那些花邊新聞上。

乍又聯想到季少言近來的舉措——

他對於她,到底抱有的,是怎樣的態度?

種種翻上心頭,柳溪隻覺得心裡有根隱秘的繩索。

有人就站在對麵,時不時地拉扯著。

仿佛下一瞬,就能扯到儘頭。

......

季少言本就是個張狂無妄的性子,以往所表現出來的慵懶散漫,其實都是不用多言的勢在必得。

但他高估了柳溪。

年少時候,戚顏青澀但溫柔,對於他的無儘索取,抱有的是溫順且符從的態度。

完全沒有脾氣的模樣,倒是讓兩人還算合得來。那時候女孩的貼心,是知曉他少爺脾性所在。

現如今,柳溪終歸曆經了時光的打磨,心性堅韌下,沉靜下來,也就真的將他推開在外。

那晚,季少言分明感受到了她的主動,她的不自禁,她的不自覺沉迷。

但朝夕沒有幾天,戚顏又恢複了最初抗拒的模樣。

季少言按耐不住的同時,一份親子報告熱騰騰地出爐。這是他之前吩咐助理去辦的重中之重。

如若一直溫水煮青蛙,戚顏永遠不會剖開自己的內心。

即便她有所懷疑,但在親情之下,她斷然不會拒絕那邊。

這便是一道無解的鎖。

他要她親自看見,親自接受他。

親自迎接,他這麼些年來,無處傾瀉的,眷念。

傍晚時分,天還不算太黑。

季少言靠在柳家彆墅外的白色矮欄杆上,就這麼懶懶散散地倚在上麵。

煙霧繚繞中,他一直盯著彆墅內,戚顏所在的那個房間。

一盞小小的燈圈,像是暈出接下來一輩子的溫暖那般。

季少言就這麼定定地看著,偶爾間,那窗戶上還會映出她曼妙的身姿。

當年為戚顏造的那間古畫壁浴室,其實沒用過幾次。她長腿被執住,水中蕩漾暈波之間,雪白的膚被滿牆古韻襯托的更為柔瓷。季少言堪堪不過半小時,總能狼狽著交待出來。所以,不到一些時候,他都不怎麼帶她過去那邊。

沒人知曉,季氏的總裁,在戚顏麵前,是如此的要麵子。

在那一年後,再也沒人進去了,季少言不讓彆人提,也不讓彆人碰。

無論如何,她總歸要回到他身邊的。哪怕記憶再也找不回來。

之後要是回了國——

不管怎麼說,他早就吩咐李嫂,把那間浴室和兩人的主臥,都收拾出來了。

季少言長眸微眯,深吸一口氣後,緩緩地朝柳家的庭院裡走過去。

......

之前的打探隻是試探的第一步,真正和柳家交涉,其實是在這幾天。

季少言說明了來意之後,又將一係列的報告,照片,戚家以及戚顏一係列的成長檔案鋪陳在柳家父母麵前。

而後,迎來的,是他們漫長的沉默。

“顏顏的父母身體不好,在以為她飛機失事後,沒多久就相繼去世。”季少言頓了頓,“顏顏和我,還有個女兒,這幾天也在瑞士,準備結婚了。”

柳母眼裡噙著淚,看了眼季少言遞過來的照片。是兩人的結婚照片,應該是在婚禮上,已然泛著黃。

上麵嬌美女人的麵容,和戚顏如出一轍。

“其實我們也不是故意不告訴她。”柳母緩和下來,”我和我先生丁克,所以沒有生孩子的打算。溪溪的到來,是個意外。從車禍裡救下她,是我從來沒有後悔過的事情,她腦部重創,醒來後誰也不認識,自那以後斷斷續續修養了兩三年,她仍然沒能記起來。我們就想著,當她是我們自己最親的孩子了。”

柳父心下也是一片恍然,看柳母這般模樣,”怎麼哭成這樣?”

“你懂什麼,我這是為孩子高興啊。”柳母應著,又看向季少言,”其實吧,當初想的是就這麼一輩子過下去好了,但她這幾年來時常都會做噩夢,老是犯心悸,她爺爺歲數大了,就想著趁著回國探親,順便找些線索,看當年內地有沒有尋人啟事。”

“我們也不是什麼神通廣大的人,距離當年那麼多年過去了,真的如同大海撈針。”柳母哭著哭著又笑了,“說來也巧,沒想到你也是鄞城人。”

季少言麵容不見調笑,一反常態,隻諱莫如深的模樣,“時常做噩夢?”

“嗯,聽她爺爺說,老是做夢看見一個人,衝著她招手說,要她回來。”

柳母這樣說著,又緩緩補充,“其實一切都有征兆,當年車禍後,她手裡緊緊攥著的有一副手鐲,怎麼鬆都鬆不開。”

“後來應激性反應太嚴重,醫生建議我們不要讓她看到之前的物品。”話落,柳母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來一個精致的盒子,“現在,物歸原主。”

季少言緩緩接過那個盒子,繼而撥開。

成色翠綠,清透淺亮。

是那副他送給她,要她一直戴著的祖傳手鐲。

那是一個歡好完的夜晚,他拂著懷裡的戚顏,使壞地在她鼻尖兒咬,趁著不注意間,給她戴了上去。

“祖傳的,永遠彆摘下來,嗯?”

“嗯。”

季少言懶懶地笑,“摘下來的話,我就不會像今晚那麼好打發了。”

戚顏那時候困極了,但還是趁著月色的皎潔,將手臂抬起來,細細地盯了會兒。

回憶像是海浪,鋪天蓋地湧上來。

季少言胸中仿佛由高空墜地,猛翻間,碎落的七零八散。

硬生生割著人的心口。

是他,都是他。

季少言低下頭,闔上雙眸,雙手扶額,“我這麼些年,都在找她。”

“溪溪有你這般,也算是圓滿了,其實這麼些年來,她早就是我們身體的一部分。但我們也知道,她終歸有自己的皈依。”柳母道,”潛意識來看,回到她內心最深處的地方,才是她接下來下半生追求所在。”

柳母難能遇到如此這般用情至深之人,兜轉這麼些年來,不曾放棄。

她願意放手,讓柳溪自己去撥開當年的真相,解放出內心囿於不斷的難解之謎。

何為心悸,時犯心悸便是內心放不下。

是走不出去,也邁不進來,被困在之間的無形枷鎖。

但決定權還是交給柳溪——這是柳家父母一致的認同。

“溪溪有知曉的權利,但她會不會選擇你,我們尊重她本人的決定。”

這時候,季少言方才所有向外的情緒都被他儘數收斂了回去。

他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謝謝二老這麼多年,對於顏顏的照顧。”

柳父啜了口清茶,聽到這兩人的對話,樂嗬嗬起來,”一個堅持叫溪溪,一個堅持叫顏顏,我聽的頭都要大了。”

“那你大好了!”柳母站起身來,恨恨地在柳父肩上來了一掌,眼圈紅紅的出去了,“就你話多!”

季少言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撇唇一笑。

顏顏如今的性子,其實有幾分隨了柳母。

朝夕相處間,肯定還是有潛移默化的影響。

論及那些躲避他的小手段和小脾氣。

嘖。

......

出了這邊的會客廳,季少言手裡攥著文件,緩緩地往上踏。

還沒走至房間,便碰上出來喝水的戚顏。

她穿著睡衣,站在樓道的小客廳裡,動作緩慢。

似乎是沒想到他也出現在這裡,戚顏仰頭的動作頓住,隻進行到了一半。

“看傻了?”季少言率先出聲,“經過同意的,彆用那種眼神看我。”

戚顏還是不相信,難道他魅力大到將自己父母收買了?下意識地往後邁了幾步。

就在這時,柳母的聲音傳了過來,“溪溪,季先生找你有事,你們倆好好談談。”

雖然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柳溪有自己的判斷力。

她開始沉靜下來,內心裡滾過越來越多,這麼些天發生的事情。

季少言開門見山,“明珠的婚禮在這幾天,她希望你能夠去。”

“明珠的婚禮?”說到季明珠的婚禮,柳溪有些動搖。

所以季少言來,隻是為了季明珠的婚禮?

“嗯。”季少言沒說太多,遞給柳溪一份文件,”顏顏,我等你太久了,所以現在,我把選擇權交給你。”

柳溪怔然,接過那份文件。

季少言趁著這個時候靠近,將她圈著,往後摁在了牆上。

他雙手撐在她兩側,呼吸相近,“戚顏,我早就說過,你一天是我的,那麼一輩子都是我的。”

而後,季少言在她唇上咬了下,”我們女兒的婚禮,你怎麼說,都得過來。”

......

季少言很快走了。

戚顏摸著自己的唇,食指輕輕抵住。

在季少言那句話之後,她也就將偷襲咬唇什麼的撇在一旁了。

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能夠有這麼顫的一天。

季少言說——“我們的女兒”。

我們的女兒。

她和他的女兒。

文件被抖著撥開,是一份親子鑒定書。

兩個姓名旁,一個是季明珠,一個是戚顏/柳溪。

到了這個時候,她顫後,又沉靜下來。

其實無需再看了,那種鋪天蓋地的熟悉感,那種看到他無法拒絕的潛意識,那種拚命汲取他給予的溫暖和在意。

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著,她就是戚顏。

柳溪將文件放好,無力坐在床沿。

她有很多話想說,但卻又無從說起。

她有自己的孩子,她的本名是戚顏,她和自己的家庭分離了很多很多年。季少言之前那個沒了的老婆,是她。

可柳溪拚命找尋自己腦海裡的回憶,卻發現,她仍然是什麼具體的回憶都想不起來。

棘手雜亂的各種事攤雜在一起,讓人無從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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