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花,星期六,天氣陰
今天……我突然明白了。
他所向往的彼岸,是我們永遠不能到達的理想之國。
他的眼睛如同鳶尾花,暗淡而又糜麗。
你是我永不破滅的希望之光,是我一生的信仰。
你是地獄的撒旦,妄圖將我帶入深淵。
無法躲藏,不可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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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還是跟著去了。
這個任務按照森鷗外的意思原本是花枝理一個人的任務,所以理所應當是花枝理一個人去處理。
但是中原中也卻以他們是綁定在一起的搭檔為理由,強行跟了過去。
申請被廣津柳浪交到了太宰治那裡,太宰治幸災樂禍的在上麵簽了名。
太宰治的不是幸災樂禍中原中也要倒黴了,而是對森鷗外表示幸災樂禍。
因為當天晚上尾崎紅葉就提著刀殺到了森鷗外的辦公室。
“為什麼把這個任務給花枝理。”尾崎紅葉不滿的一掌拍到森鷗外的辦公桌上,發出了一聲巨大的聲響:“你明明知道,花枝理的能力不足以去執行這個任務!”
森鷗外沒有回答,撐著頭看著愛麗絲趴在房間另一半的茶幾上畫畫。
穿著紅色蛋糕裙的愛麗絲翹著腳,有一下沒一下的在紙上畫著畫。
良久,他輕輕的笑了笑。
“紅葉君,光明可不是那麼容易被黑暗所掩埋的。”
“那個孩子啊……”森鷗外悠悠的歎息:“儘管身處於黑暗,但她的身上的光明,清晰可見。”
☆
她曾見過夕陽下的海洋。
清澈的海水被夕陽映照的血紅,如同在濃稠的血液裡麵兌上了清水,顯現出一種透明而又澄澈的紅色。
她曾見過暴雨過後的藍天。
黑色的烏雲被雨水衝刷得一乾二淨,隻留下深湛而又悠遠的的天空,如同寶石,如同明鏡,甚至於天邊還遠遠的掛著一道彩虹。
她也曾經坐在草地上,看著被樹枝劃傷的一條小腿,抱著哥哥,委屈到掉了眼淚。
可是她現在隻能靠在倉庫陰冷的牆壁上,一臉麻木的將被匕首劃傷的腰綁上繃帶。
她不能委屈。
因為現在沒有人會哄她。
沒有人會因為她被樹枝劃傷的那麼一條小傷口,就被嚇得遠遠跑了兩條街,隻為買到她最喜歡牌子的檸檬糖,然後眼巴巴的送到她麵前。
花枝理反手將爆炸轟到一個企圖偷襲她的人敵人臉上。
敵人的身體抽搐了一下,軟倒在地上。
她舍棄了自己的姓氏,就等於舍棄了屬於那個姓氏的一切。
包括家人。
“外麵的這些小嘍囉應該全部清理完了吧?”中原中也乾脆利落的將最後一個人撂倒在地上,從風衣的口袋中掏出手帕,擦拭著自己的雙手。
花枝理飛快的掃視了一下四周,心裡得出了結論:“67個,全部清理完了。”
中原中也無所謂的點頭:“所以現在,我們隻要將最裡麵的那個人挖出來交給首領,就可以了是嗎?”
月亮已經掛上了枝頭,泛著血紅色的光芒。
花枝理強壓下心底的不安,輕輕的“嗯”了一聲。
中原中也確定消息後,開啟異能,直接衝進了倉庫。
花枝理緊緊的綴在少年身後。
可一轟開最裡麵的門,在猝不及防間,他們兩個的腳下就浮現出了一個類似於西方魔法陣的六芒星。
中原中也一進門時,腦中的神經就對他發出了警告,想要飛快抽身,卻還是被魔法陣定在了原地。
而花枝理就更不用說了。
這個陰暗晦澀的實驗室向兩人展現了它的模樣。
數不清的嬰孩被放置在玻璃罐中,無數管道從嬰兒的身上蔓延到房屋最中間的肉球中。
發須皆白,麵容慈祥的老者就站在那個東西麵前,目光溫和,似乎在看著自己的孩子。
“這是克裡斯。”老者沒有回頭,仿佛不知道有兩個人在他身後虎視眈眈一般,自言自語的說到:“我唯一的孩子。”
“可是他卻因為人性的貪婪而死去。”
“貪婪啊,人類的原罪。”
“就因為我的孩子擁有和我一樣的異能,就能對一個無知的幼童痛下殺手。”
老者伸出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肉球微微的蠕動,似乎在回應。
中原中也額頭青筋暴起,暗暗發力,卻怎麼也掙不開魔法陣的束縛。
“不用白費力氣了。”
老者轉身,胸前鑲有紫色寶石的項鏈,在燈光下泛著瑩潤的光芒。
“這是[審判],一個一生都沒有走出過教堂的修女小姐的異能。”
“隻要手上有沾染過人命,就永遠無法掙脫束縛。”
老者看著麵前的兩人,一個少年,一個孩童,眼中嘲諷的神色浮現。
“我殺了人,你們便自詡正義者來對我進行審判,可你們的手上難道沒有沾染過血腥?”
他輕輕地嗤笑了一聲,優雅的彎腰,對兩人進行了自我介紹。
“我是[奪取者]奧菲裡斯特·羅斯柴爾德。”
“感謝你們為我兒子的複生付出養料。”
☆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幾乎成為中原中也這短暫的人生中最大的噩夢。
他眼睜睜的看著身旁的女孩被老者放入玻璃容器中,而他卻因為年齡過大而逃過了一劫。
他努力想要掙脫束縛,可他卻像被太宰治握住了手腕一般,異能絲毫不聽他使喚。
他目呲欲裂,眼球爆出了血絲。
無數玻璃管深入女孩的身體,老者隻輕輕在玻璃罐上一點,透明的,浮現著字體的流光,就順著玻璃管向中間的肉球流去。
中原中也知道那是什麼。
那是異能。
那是沒有被任何人發現的,深藏在花枝理身體深處的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