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若把血藤扔進墨鐲之後就沒再管, 順喜進來跟他稟告東西已經都準備好了, 讓她去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要添置的。
清若跟著去看了看。
回到寢宮之後在書案邊站著看這半個月眾將士和朝中老臣們討論出來的路線方針,以及一些物資的配送。
清若手指點著地圖。
原本瀚海七國, 秦國占的中心地域最多, 但是魏、趙歸順之後,便變成了楚國最多。
清若一拍腦袋,她是豬嗎。
“師傅~您現在在哪呢?”
傳來男人的聲音依舊酷酷冷冷,“有事?”
清若在椅子上坐下,“師傅,我覺得我想的不對, 我為什麼要多給自己添麻煩去攻齊,直接拿下現在最大的阻礙秦國, 其他國家的歸順自然隻是時間問題。”
“上次半道從秦國截了趙、秦國現在肯定在想辦法使絆子報複回來。”
清若說完,拍拍自己的腦袋,“對不對師傅, 之前是我想岔了。”
季限哦了一聲, “掉在地上的豬腦子撿起來了。”
清若, “……師傅,我明日要出征了, 您不準備鼓勵鼓勵我,給我祈個福什麼的?”
季限嗬嗬冷笑,“沒聽說過豬去送死之前還要祈福的。”
“……”切斷, 聊個蛋。
於是清若又讓順喜去召見將領了。
明日出征, 今天是最後的準備時間, 所有人都忙得腳不沾地,但是皇帝召見,必須得火速趕來。
清若站在禦書房高台,所有將領跪在下麵,她手指在地圖上點了點,下了台階,站在沙盤前,“起來,過來。”
一行將領謝恩起身,圍過來沙盤邊。
楚國現在職位高的將領,基本上都是從羽林衛出去的,羽林衛裡麵的人百分之八十是她當初親自挑選進去的,至於現在能當上將領的,都是她點過的人。
個個三大五粗,又高又壯,圍了沙盤的一圈人就她嬌滴滴一個小姑娘。
當然嬌滴滴隻是看起來。
這些將領仰著脖子和她說話都覺得氣場被壓著一段,彆說和她說話一直是低著頭態度溫順遷就。
清若握著沙盤邊紅色的小旗,插在楚國和秦國的交界處,像是問他們又像是再次問自己,“我們為什麼要找麻煩,放著秦國繞開去攻齊。”
幾個主將看她是真的在問,抱拳回答,“可是陛下,現在攻秦,秦國必定結合剩餘三國之力抵抗,到時候就是一對四國。”
清若抬眸,再問,“楚國的軍用、士兵、士氣、戰備和四國相比如何?”
一行將領認真思索,清若也不著急,拿著小紅旗在沙盤上放入幾個重要的城池位置。
好久之後,這次清若欽點上來的兩個三個主將帶著一眾將領單膝跪下。
中間年紀最大的,抬頭看著清若道,“如果是兩年前,那末將回回答陛下五五開,但是現在,我將覺得是七、三。楚國有其他四國遠遠不及的士氣和物資。”
清若揚了揚眉,動作輕柔慢條斯理的把手裡的小紅旗放在秦國都城的位置,“攻秦。”
通傳完將領之後順喜緊接著就去通傳了幾個朝中主事的老臣,這會人陸陸續續的來了。
十幾二十個人圍在禦書房的沙盤邊,又是演算又是寫寫塗塗的,忙活到大半夜。
清若等著所有人都走完了才出的禦書房。
順喜去送幾位老臣,回來正好看見清若站在禦書房門口仰頭看著天。
他彎腰上前,“陛下,回寢宮嗎?”
清若嗯了一聲,目光依舊看著天上又大又亮的月亮。
“什麼時辰了。”
順喜回答她。
清若心裡想著都半夜了,師傅即便不需要睡覺,應該也在安靜修煉。
可是還是忍不住,腦海裡喊了他一聲,“師傅~”
季限冷清的聲線傳來,“嗯。”
清若露出笑意,“您和我看到的是同一個月亮嗎?今晚的月亮好亮。”
季限借著落在她周圍的神識看了一眼月亮。
“那是因為你瞎。”
清若還是笑,眉眼彎彎,負手背在身後,抬腳跨過禦書房高高的門坎往寢宮走,“那您看到的和我看到的是同一個月亮嗎?”
沒給她回答。
清若一路踩著輕快的步伐,哼著小調,“師傅,這是前幾天國師為國祈福時候吟唱的祈福誦,我聰明不?聽一次就記住了。”
還國師?季限差點沒嘲笑出聲。
“這是祈福誦還是毒誦?拿去攻城才能發揮它的作用。”
清若哼哼得意的揚了揚下巴,“您還不是聽完了。”
季限的神識一路攏著她,看著她揚下巴得意的模樣就想一巴掌給她拍到地裡去。
豬腦子、長得矮、修為低,她到底哪裡來的自信得意?
清若一路自誇、季限一路諷刺,兩個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清若已經很久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睡覺了,休息時間都用來修煉。
她剛撩了衣袍在龍床上坐下。
師傅冷傲的聲音傳來。
“聽著,這才叫祈福誦,你那是豬叫。”
不同於平日冷漠嘲諷的音色,因為吟唱的是祈福誦,他的音調平和下來,顯露出他沉厚如陳釀一樣潤色的聲線。
他吟唱的速度並不快,但是卻都是她聽不懂的語音。
清若下意識的放鬆了身子,靠著床頭,閉著眼睛去感知他的聲音。
連周圍的靈氣都被安撫下來,各種顏色星星亮亮的光點融洽的聚合在一起。
好像又回到了六歲時候,第一次在墨鐲的引導下引靈入體的感覺。
全身像是飄在溫熱的海洋裡,隨著海浪波動輕微搖動,不想醒來,不願靠岸。
清若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
季限吟唱完一整首上古祈福誦,神識籠著已經躺平平睡得香甜的某人。
嫌棄的擺擺手靈力控製著她旁邊的被子給她蓋上。
沒見過世麵,丟人。
如果不是清若的情況特殊,那聽完季限的祈福誦,她已經至少會進階到築基三階或者四階。
不過於清若的情況,隻是向築基二階靠攏了一段。
第二日清若早早醒來,偏頭各種窗幔看了一眼外頭剛剛開始蒙蒙亮的天,摸了下自己蓋著的被子。
勾唇得意的笑,畢竟她有規矩,她休息時候,未經傳召,任何人不得入她的寢宮。
所以這被子是誰蓋的,不言而喻。
嘖嘖,口是心非。
清若一挑眉,神識裡喊他,“師傅!您唱的祈福誦真好聽,我居然聽得睡著了。”
季限得意的哼了一聲,“人和豬之間的區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