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黑蚺,不知是在替誰哀傷:“你才是最可憐的東西!”
黑蚺眸中毫無迷茫,冷淡尖銳的蛇瞳仍是直勾勾地盯著她,狐狸的眸中忽地又儘是狠厲:“妾身死了,你也彆想好過!”
狐狸恨極了,她被關在這裡太久太久了,被迫失去自由的每一天,她都想著要掙脫了這塔,讓那些將她迫害至此的人付出代價。
她吞噬了那麼多的獸人,萬萬沒想到會死在一個年輕獵人的手上。
狐狸的眸子浸滿了惡毒,精神力飛速流失的情況下皮膚愈發乾癟,全然看不出之前女人的模樣,詛咒道:“妾身死了,你也彆想好好活著!妾身要你時時刻刻都要受著鑽心噬骨的疼,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九尾狐最後的精神力凝聚著死前的怨毒,直直地向著黑蚺刺去,黑蚺躲閃不及,被帶著刻骨寒意的精神力深深侵入。
狐狸用儘了最後一絲精神力,龐大而豐盈的身軀迅速乾癟下去,轟然倒地,黑蚺這才有喘息的機會。
陌生的精神力順著黑蚺的脊骨向上攀爬,他冷得一個寒顫,卻也顧不得那麼多,強撐著站起來。他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救了他一命。
黑蚺按著記憶中傷了九尾狐的東西落地的方向尋找,那裡沒有什麼彆的奇特的東西,隻有一根長發十分違和。
這不是九尾狐的毛發,他自己也是短發,這跟長發古怪得很,還泛著若有若無的絲絲玫瑰的甜味,黑蚺幾乎都以為是自己的嗅覺出了問題。
難道是有誰偷偷把一根頭發係在了他的手腕上?可他之前為什麼沒有發現呢?
不過一根頭發而已,又是怎麼能傷了九尾狐?
難道這根發絲上附著過什麼比這九尾狐還要強大的精神力嗎?
他想不通,狐狸的精神力也漸漸讓他眼前發黑。
這樣下去情況不容樂觀,狐狸的精神力攪得他識海震蕩,恐怕到時候連能不能活著走出塔都是問題。
死了倒沒什麼,他成為獵人的第一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如果要讓他一輩子在九尾狐的精神力下苟且偷生,他難以忍受。
他發狠地看著九尾狐龐大的屍體,忽地下了一個決定。
既然如此,不如賭一把。
他狼狽地掙紮著爬到了九尾狐的屍體旁邊,趁著屍體仍未僵硬,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撕開了九尾狐的胸膛,剖出了仍在散著熱氣的心臟。
眼下,唯有賭一把,徹底掌控住九尾狐的精神力,如果命大活下來也許還有轉機。
溫熱的心臟靜靜地躺在黑蚺的手心,斷裂的血管在他的指縫垂落。黑蚺之前隻吃過熟的蟲族肉,生的獸人心臟他還是第一次吃,即使是他也要心理掙紮一下。
濃烈的血腥味直衝他的鼻子,黑蚺內心抗拒,喉結上下動了動。
忍住黑蚺,你可以!想想你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
他的腦海中兀地閃過一盤亂糟糟的湯,煮著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散著白色的熱氣。一旁還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有些局促的樣子。他看不清男人的臉,卻莫名覺得男人的麵龐大抵是冷峻的。
黑蚺不知道這個人是誰,胸口卻莫名地酸澀起來。
他忽然覺得有些餓了。
決定既已經下了,無論多艱難也要去做。
黑蚺猛地咬下去,措不及防地被大量的血水溢進了喉管,他嗆咳著艱難咽下口中的血肉,眼角都被嗆得微微發紅。
將狐狸難以下咽的心臟囫圇咽下後,黑蚺再也支持不住,昏倒在地。
失去意識前,他似乎嗅到一絲玫瑰的香氣,緊皺著的眉頭也漸漸放鬆下來。
另一邊智腦有了反應,屏幕逐漸清晰起來,眾人看清後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那龐大的九尾狐身軀倒在地上,胸口處竟被開了一個血淋淋的口子,胸膛內裡空空蕩蕩,心臟卻不翼而飛。
殷無玄皺了皺眉,如此血腥殘忍,難不成是出現了更高階的獸人?黑蚺又在哪?
眾人腦中都浮現出一個不好的猜測,黑蚺大概是被吃了。
即使料想到了這種結果,真正麵對這種場景的時候殷無玄仍是有些愣怔。
獵人的戰力排行恐怕要重新洗牌了……
他正這麼想著,忽地聽到有誰在喊:
“黑蚺從塔裡出來了!”
殷無玄猛地看向屏幕,眾人喜極而泣中,他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黑蚺的身形有些奇怪。
是他想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