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黑蚺隨意敷衍道。
殷無玄不可置信,他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可看著黑蚺的態度又不禁懷疑是不是真的是他見識短淺了。
他突然想起來什麼,問道:“所以這些天你說你有事情會耽擱一會,就是指發情期?你還在發情期的時候去了塔裡?”
黑蚺隻敷衍地點點頭。
殷無玄想起奈爾每次發情期時因為沒有標記,難受得冷汗漣漣得樣子,他難以想象黑蚺會在發情期的時候進入訓練塔。
曾經那些黑蚺做過的事,殷無玄現在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你太亂來了!你是個Omega,還在發情期,你怎麼能去乾做那麼危險的事情!”殷無玄焦急道:“我都說了這個抑製劑危險,你怎麼能打進自己身體裡?”
什麼“扯平了”?黑蚺難道以為他說的那些話都是責怪黑蚺的嗎?
他有些手足無措,解釋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奈爾他現在恢複得很好……”
殷無玄一時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氣和黑蚺說話,他的認知中Omega都很脆弱,話說重了都有可能有抑鬱的風險,他拿不準要怎麼說才能不傷到黑蚺,才能讓黑蚺明白他沒怪黑蚺,不用用這麼近乎自虐的方式證明抑製劑沒問題。
殷無玄放輕了聲音,試探地詢問道:“跟我去醫務室好嗎?這個抑製劑很嚴重,你剛剛受了那麼重的傷,本來就在發情期,身體虧損的很嚴重,去打一些營養劑或者看看有沒有可以調理補救的方法,行嗎?”
以黑蚺之前做過的那些事,估計腺體早就出問題了,剛剛又在冷水裡泡了那麼久,這麼下去肯定不行。
“不用。”黑蚺淡淡道:“你沒事的話就先走吧,我自己有分寸。”
殷無玄看著黑蚺冷淡的眉眼,沒有再繼續說什麼,畢竟他也確實沒有立場勸導黑蚺。
他的通訊器也震動了幾下,奈爾恢複得差不多了,他還要去照顧自己得妻子。
他抿了抿唇,看著黑蚺漆黑的麵具和濕透了的衣衫下微微顯出的傷痕,最終什麼也沒說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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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家的醫護室。
奈爾恢複得還不錯,醫生說雖然發情期提前了些許,但是之後調理得當也不會留下什麼病根,讓他們放心。
“這個抑製劑的成分多少還是太猛烈了些,小少爺的身子弱,幸好也隻是偶爾一次,不會有太大影響的。”醫生寬慰道。
公爵在一旁心疼地撫著奈爾的肩膀,又急忙吩咐仆人去熬煮滋補的湯藥。
奈爾差點死在蟲族嘴裡,還因著受到了驚嚇發情期都提前,公爵心疼後怕得不行,生怕一個沒看住養了那麼多年的孩子就不見了。
年長的男人有些責備:“你當初去軍部我就不同意,好好一個貴族子弟不做,去那種危險的地方,現在又差點沒了命!你要是出事了你讓我怎麼辦!”
他又氣又急,語氣中儘是責備,奈爾見狀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又討好地湊到男人身邊撒嬌,保證再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
公爵被他哄得情緒也沒那麼激動了,殷無玄看著他們漸漸舒展了眉頭。
奈爾總是這般溫柔貼心,明明是自己差點失去生命,卻還會反過來安慰彆人,這麼長時間殷無玄就沒見過奈爾有過什麼負麵情緒,總是很陽光開朗,很溫暖,簡直像極了一個小太陽。
公爵神色鬆快了些許,卻仍是有些陰騖的樣子:“我怎麼聽說你之後又受到了驚嚇?”
他想起什麼似的:“對了,我還沒問你了,抑製劑是怎麼回事?你是我的孩子,給你注射抑製劑這麼危險的東西為什麼都沒有經過我的準許?你的身體萬一出了問題誰能付得起這個責任?”
殷無玄解釋道:“父親,您先不要生氣,當時情況太緊急了,周圍又都是Alpha,奈爾發情期來得也突然,情急之下也隻能這樣做。”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刻意掩去了黑蚺。
奈爾也道:“其實是我自己的緣故啦……是我沒用,都過去了那麼長時間了還沒辦法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礙。”
他說完才發現自己不小心說漏嘴似的,急忙捂住嘴,眼睛微微瞪大,有些嬌憨的樣子。
“什麼心理障礙?”公爵擔憂道:“你說實話,不許欺騙爸爸。”
奈爾小心看了一眼殷無玄,有些為難地開了口:“沒什麼,就是,這次給我注射抑製劑的人是黑蚺。”
他說的斷斷續續,還刻意放輕了聲音,公爵仍是聽清了黑蚺的名字。
他猛地把桌上的被子打落到地下:“又是他!”
公爵氣急道:“之前聯賽時打了你的就是這個人吧?害得你現在都不敢再進入軍部,他居然還敢這麼對你,他怎麼敢!”
“父親!”奈爾勸道:“您彆說了,畢竟我也有責任,再說了,黑蚺是戰力榜第一,您說這些不好。”
“哼,獵人。”公爵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他隱晦地看了一眼殷無玄,到底還是沒說什麼。
他摸了摸奈爾的頭,道:“算了,我們奈爾心最軟了,看在你的份上我這次就不計較了,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不會就這麼輕易放過他了。不過就是一個獵人也敢傷了你,真是不知輕重。”
公爵還想說些什麼,奈爾急急忙忙地扯著殷無玄離開了。
路上,殷無玄沒說什麼話,兩人之間的氛圍一時間極為安靜。
奈爾不安地看著殷無玄的臉色,抿了抿唇,有些無措道:“無玄,你是不是生氣了?”
他急忙解釋道:“我爸就是那個樣子,貴族都是那個毛病,你不要跟他一般計較。他就是心疼我,你也是知道的,哥哥死得早,所以父親現在比較溺愛我……”
“沒有。”殷無玄解釋道,安撫著無措的Omega:“我隻是在想彆的事。”
“是嗎,你沒生氣就好。”奈爾乾巴巴地道,又問道:“你是去哪裡了,今天怎麼來得這麼晚。”
以往都是殷無玄主動來接他,今天還是第一次他給殷無玄發了信息殷無玄才過來,奈爾心理不免有些不安。
他知道自己這份感情本來就來路不正,因而他總是對殷無玄的態度小心謹慎。
這是雌性女王蜂刻在基因中的對強大Alpha的本能渴望,即使沒了蟲核,他仍無法抑製住本能。
“我之前去了黑蚺的住所,所以來了晚一些。”殷無玄淡淡道,低頭專心處理著事物,沒注意到奈爾一瞬間蒼白的臉。
奈爾還想問些什麼,可殷無玄已經開始處理事物,他也不好再問,問多了反而反常。
可他心裡怎麼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恐慌。
黑蚺與哈羅德那麼像,殷無玄會不會把黑蚺當成是哈羅德情感的替身,喜歡上黑蚺?
當年哈羅德下場淒慘都是拜他所賜,奈爾本以為殷無玄對哈羅德的情感也會隨著時間逐漸淡去,可那麼多年過去了,殷無玄對哈羅德的執念不但沒有淡去,反而日益加重。
即使他沒有意識到自己對於哈羅德真正的情感是什麼。
儘管周圍的人也對此緘默不言。
奈爾微垂著頭,咬緊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