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蚺手法極快,很快便打開了房間的門,悄無聲息地潛了進去。
而進門的一瞬間他便直接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警鈴瘋狂作響。他成為獵人那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有東西讓他的身體這般緊張,危機感像藤曼死死地纏住他的心臟,有什麼東西像冰錐一樣刺進他的腦海,讓他的雙腿都開始發軟打顫。
他強撐著不讓自己的牙咯咯作響,瞪大了眸子去看讓他這般警惕的東西。
那居然真的是一隻蟲族!
雖然隻是個蟲族的屍體,但這也足夠古怪了。
黑蚺屬於孩童的貓眼此刻瞪得滾圓,他感受一下這股撲麵而來的窒息的壓迫感,這種級彆的蟲族,不簡單。
他沒見過這種蟲族,記憶中所有的已知蟲族都和它對不上號。
那蟲族的屍體還新鮮著,似乎是剛死不久,卻詭異地沒有絲毫傷口。
它到底是怎麼死的?
門口傳來響動,門把微動,黑蚺來不及想更多,迅速地躲進一旁的櫃子一樣的東西中。視線昏暗,他也無法確定那是什麼。
很快,一群人便進來了,燈光驟亮。
黑蚺被這光激得微微眯了眯眼,他這才看清,昨天晚上扯著他飛奔的那個孩子居然也在其中!
此刻那個孩子卻早已沒了昨天晚上那般強撐著的感覺,他安靜地任著那些人對他作為,看起來很是乖巧。
昨天還把他趕下床的小少爺此刻這般安靜,黑蚺猜想他大約是被嚇到了。
而下一刻,黑蚺就知道原因了。
海諾臉上的那塊紗布被那些人揭了下來,不過一眼黑蚺便看清了那隻眼睛——他太過熟悉這種眼睛了。
這下他知道那個死去的蟲族是做什麼用的了。
黑蚺簡直惡心得要反胃,身體不可抑製地輕輕顫抖起來,他從沒有一刻覺得世界這般的荒謬。
他憤怒惡心得快要吐了,可那小少爺隻是乖巧地睜著眼睛,異色的眸子讓他看起來像極了一隻華貴的波斯貓...,似乎對自己的身體變化渾然不知一般。
那些穿著白大褂的人背對著黑蚺操作著些什麼,黑蚺看不清他們做了什麼,隻嗅到空氣中愈發濃烈的血腥味。
黑蚺聽到那些人的聲音冰冷極了,他們說著些愈發讓黑蚺憤怒起來的話:
“這個又開始惡化了,不應該啊,這次的母體可是純種的啊。”
“可能是眼睛太脆弱了?下次換肢體部位會不會好點?”
“那要是失敗不就壞死了?”
“沒事,有四個呢。”
……
這裡簡直就是地獄。
那些人圍聚在另一邊檢測著數據,議論著什麼,沒人關心那個小少爺的死活。他就一個人孤零零地呆那裡,空洞得像個木偶一般。
黑蚺聽著他們的話,隻覺得身體愈發得冷了。
而就在此刻,不知怎麼的,他忽然對上了那個小少爺的眼睛。
對方顯然也是沒想到這裡還有彆人,微怔過後兀地勾了勾唇角,另一隻完好的眼睛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絲毫沒了之前麻木空洞,抑或是恐懼強撐的狀態。
他眯著眼睛微微笑著,一根手指輕輕抵著唇,黑蚺看見那人的口型是:
噓——
不要亂說話哦。
那人很快便斂去了神色,重又低垂著眸子。
一切迅速得黑蚺幾乎以為那是個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