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海諾家的孩子,即使平日裡再怎樣裝得溫柔無害,他骨子裡也絕不可能是個善類。就算要下地獄也會扯著人同歸於儘,怎麼可能就這樣默默地忍受,然後受儘痛苦、毫無尊嚴的死去?
海諾沉默了一瞬,他反複地咀嚼著那些滿浸著仇和恨的話,到了嘴邊便轉了個彎,開口便是輕笑,道:“你猜的對。”
“那你會怎麼樣?就這樣死去,還是會……異化成蟲族?”肖沉艱難地吐出最後那句話,他覺得不可思議極了,忽地感到頭皮發麻起來。
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可能會變成蟲族?
他難以想象海諾會變成那種生物,那些失敗的、已經死亡的實驗體的屍體又浮現在他的眼前。
“應該不會,我大概和其他人一樣,眼睛那裡也會慢慢地腐爛掉,應該活不了多久。”海諾淡淡道,雲淡風輕地說出了這句話。
“不會的。”肖沉斬釘截鐵道:“我知道一個人,叫‘花鏡’。隻要你能活著出去她絕對能讓你恢複到正常的身體。”
“我絕對會帶你,帶你們出去的。”肖沉篤定道。
“那就先謝謝你了。”海諾漫不經心地敷衍著,語氣哄小孩一般。
“那你可要動作快一點了,”海諾補充道:“這間屋子裡,下一個實驗體估計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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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
月光從落地窗外透進來,冷冷地灑在屋內。
房間內傳來蛇尾在地上蜿蜒經過的聲音。房間的主人安靜地躺在深色的床上,一無所知地閉著眼睛,白皙的皮膚與床單形成巨大的反差。
如果有人在這一定會驚得麵無血色,因為男人的床上竟伏著一隻獸人,下半身還連著一條長得驚人的蛇尾!
他們離得極近,獸人幾乎就快要伏在男人身上,直直地盯著男人的咽喉,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海諾從夢中驚醒,兀地對上一雙蛇一般的眸子。
月光下,那雙眸子透著股野性的狠厲,直勾勾地盯著他,仿佛下一秒便會突然攻擊一般,也不知道這雙眼睛的主人就這樣盯著他看多久了。
海諾總算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驚醒了。
誰大晚上的被這樣盯著還能睡過去啊!
他怕突然開燈會讓肖沉感覺刺眼,於是便維持著這個姿勢,仰頭看著肖沉,無奈地開口道:“怎麼了?睡不著嗎,還是哪裡又不舒服了?”
他撩了撩垂在胸前的長發:“先說好,如果你是心血來潮突然想吃了我加餐是不可能的。”
肖沉沒有回應,他沒有舌頭,本來也給不了什麼回應。他們離得極近,海諾認真地看著他,卻忽然想起來了什麼,飛速地移開了視線,脖頸都紅得厲害。
“你衣服呢!”海諾罕見地崩潰道。
明明之前他好不容易才把人安置在床上的時候給他披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