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大概又是幻覺,女人身上的傷口眼讓他覺得眼熟極了,他怔怔地盯著女人發呆,忽地感覺有什麼聲音。
肖沉抬頭看去,是醫院病房的智腦正在播放。
他的瞳孔悚然一縮——他看到了自己的臉。
這是肖沉身份暴露之前拍攝的一個綜藝,那時候他還是全網黑的狀態,隻是現在的肖沉全然不記得了。
……這又是幻覺嗎?還是說夢境?
肖沉猛地緊張起來。
屏幕裡的他正專注地看著另一個長相乖巧的男孩子,男孩看起來有些靦腆,白淨修長的脖子看起來宛如一隻天鵝,像極了一個不諳世事的小王子。
不同於對待他,眾人對待這個男孩的態度眾星捧月一般,仿佛是對待珍貴的藝術品一般。
“爸爸對我確實很好……”男孩柔聲說著,聲音甜糯糯的,眸子裡像閃著璀璨的星辰:“可是我真的有些不好意思……爸爸怕我住不慣,還讓哥哥把房間讓給我。”
不知怎麼的,這一刻肖沉的頭腦異常地清晰,他居然聽懂了男孩在說什麼,甚至那些飛過的字他也明白了含義,腦海中有什麼東西逐漸明晰起來。
他的大腦開始了陣痛,耳邊又是女人的慘叫聲。
屏幕中的眾人被男孩的話逗笑,紛紛打趣。為了觀看體驗,彈幕也是那個時候的直播彈幕。
【笑死了,哥哥不配,隻不過是個工具人罷遼】
【哥哥:?一覺醒來家沒了,我難道就不是您的親兒子了嗎?】
【肖爸爸:去去去,你哪有你弟弟可愛。】
【不就是一個房間嗎?值了!要是我弟弟我恨不得寵上天!】
屏幕中眾人一時都滿臉的笑意,隻有他毫無表情,目光沉沉,看著那個男孩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的表情在一眾笑著的臉中太過突兀,男孩也注意到了,有些擔憂地詢問道:“怎麼了肖老師,您是不太舒服嗎?我看您似乎一直都繃著一張臉的樣子。”
眾人的目光瞬間投在了他的身上,許多彈幕快速地飄過,肖沉看不清楚,但他卻奇異地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仿佛他曾經在哪裡看到過一般,整個場景都早已印入他的大腦,甚至連細節都記錄得一清二楚。
【肖沉好煩啊,又在凸顯人設嗎?】
【彆人都笑就他故意給人看臉色,會不會讀氣氛?】
【他以為他是誰啊?這可是肖家的少爺,他肖沉也敢不給這個麵子?】
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在譴責著他,隻因為他沒有和眾人一樣麵帶笑意,可他根本就笑不出來。
“肖老師,您是哪裡不舒服嗎?”屏幕中的工作人員在問著他,而他隻是麵色蒼白地緊緊抿著唇,搖了搖頭。
“肖哥在走神呢,估計是太忙了昨天沒休息好。”旁邊一個麵容青澀的男孩急忙道。
“那這樣,您能不能補拍一個笑的鏡頭?方便我們後續錄製版的後期製作。”工作人員道。
肖沉覺得自己魔怔了一般,他明明在屏幕之外,卻仿佛身臨其境。他想要扯起嘴角,卻發現自己怎麼也笑不出來,耳邊旁人還在不斷地開玩笑讓他笑一個,宛如緊縛的繩索一樣勒緊了他的脖頸。
“笑一個,笑一個!”誰在起哄。
眾人哄堂大笑。
男孩無辜的眼睛看著他。
笑不出來笑不出來笑不出來……
不要逼我了不要逼我了……
他無助地抓扯著自己的嘴唇,下巴麵頰瞬間變紅,嘴角滲出血跡。
這個人和他究竟是什麼關係,是他嗎?為什麼他會這麼難受?
他無意識地痛苦呻。吟著,床邊那個女人的幻覺也裂開了鮮血淋淋的狐狸嘴在笑著,尖利的笑聲混著屏幕裡的笑聲,肖沉眼前昏暗起來,頭痛欲裂。
他似乎是昏迷了一瞬,一睜眼又是那個地牢,他的眼睛瞎了一隻,門外傳來一個男人的精神力。
肖沉知道這又是幻覺,可那氣息太過熟悉,他止不住地想要看清那是誰,早已枯竭的精神力此刻竟被他調動出來,不斷地想要透過那扇門,想要看清那個男人的臉。可是隻不過短短一瞬,那個男人的氣息便遠離了。
不要走!不要走!
肖沉無聲地呐喊著,他費力地張大眼睛想要看清,可眼前卻越發得昏暗起來,被拋棄的感覺愈發濃烈。
……我到底是誰?
我到底是誰啊!
屏幕外,肖沉幾欲崩潰。
屏幕內的肖沉看著故意挑事的肖懷冰,忽地冷笑一聲,繼而頭也不回地起身便走。
“肖沉!”綜藝的導演又驚又急地追在肖沉後麵,而他這一聲宛如當頭棒喝,一下子將屏幕外的肖沉叫醒了。
……‘肖沉’?
“肖沉。”他緩緩呢喃著,還沒適應好的舌頭艱難地發音,茫然睜大的眼睛空無一物:
“我是,肖沉。”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卡文了……心虛.jpg
狐狸女人的幻像是之前塔裡吃九尾狐心臟的後遺症,出現的幻覺是在晦冥島受刑的幻覺,所以門外的那個男人就是肖沉他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