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東西絕對有問題!
那東西指向了肖夜楓,忽地發出語音:“識彆到目標狀態危險,是否消滅危險物?”
“已鎖定,不可選擇。消滅危險物。”
那東西居然對準了肖沉,肖夜楓瞳孔一震。
一瞬間紅光大亮,肖沉的身體下意識地躲開,本能讓他強製脫離了幻境。
他畢竟是黑蚺,短短一瞬的時間就搞清了情況,狐狸女人的話仿佛又在耳畔響起,刺耳得過分。
肖沉還有點暈,身體接觸地板的冰涼觸感一下子將他帶回了現實。他看著那個本不該出現在這、隱藏得極好的陌生器械,神情愣怔片刻,有那麼一瞬間,肖夜楓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他似乎看見了肖沉臉上有些受傷的神色。
肖沉很快清醒過來,轉而瞪著眼睛看著肖夜楓,不可置信道:“你騙我?”
“你他媽讓我跟你來,跟我說了那麼多話,就是為了哄我,為了讓我卸下所有防備來殺我?”他激動道,眼睛都用力到隱隱發紅。
“不是這樣的!肖沉,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肖夜楓急切道,識圖喚回肖沉的理智:“這個東西我不知道從哪來的,不是我放的!”
“老子不想聽你說!你他媽的就隻會騙我!”肖沉紅著眼睛怒道,下意識地想要掏出刀,可手卻顫抖得不聽使喚。
他完全沒察覺到自己的聲音有點哽咽,脖子上的青筋都顯露出來:“你就是對我失望了!你就是覺得我腦子壞了,我整個人都廢了!你覺得我是你的恥辱!”
他乾脆把過往所有的委屈都發泄出來,不管不顧地什麼都亂說一通。
肖夜楓瞪大了眼睛,他從沒想過肖沉會這樣想。
他們都清楚肖沉現在病了,可他怎麼可能因為這個覺得肖沉是恥辱?
肖沉是他的孩子,又不是商品,又不是工具,他怎麼可能因為這種理由就拋棄、抹殺肖沉?
“我從沒覺得你是我的恥辱!”肖夜楓語氣堅定:“我從來都認為你很優秀。”
“你他媽少胡說了!”肖沉反駁道。
“你對我滿意你會把我趕出家、把我的房間給彆人用?”
“你對我滿意你會聽都沒聽我解釋,直接把我送去晦冥島,還要把我的腺體割掉?”
他自嘲地笑道,“這叫什麼?哈,廢物利用嗎?”
他形容自己,是‘讓肖夜楓滿意’,似乎他根本不算個人,隻是什麼產品罷了。肖夜楓心如刀絞,“你從來不是什麼‘廢物’!我從來沒這麼覺得!”
他哽咽道:“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我那個時候是怎麼了,我不該那麼對你。不管你信不信,我從來都認為你是我的孩子……”
“哈,無所謂了。”他沒說完便被肖沉打斷了,肖沉聳聳肩,他用那雙宛如狼一般狠厲的眼睛看著肖夜楓,眼中卻隻能閃著讓人心碎的光,“我已經是個‘廢物’了。”
他隨意地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這裡,早就壞透了。”
“肖沉,你聽我說,這都不是你的錯。你隻是生病了。”肖夜楓強撐著想要安撫肖沉:“一切都沒有你想的那麼糟,你先冷靜下來!”
“我們想想辦法,一切都會好的?跟我回去吧,好麼?”肖夜楓柔聲道,他頓了頓,才讓聲音得以流暢起來:“你的哥哥們,都很想你,我們都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
“滾開!”肖沉哄著眼眶吼道,眼前一片模糊,執拗地盯著肖夜楓,“我不會再相信你了。”
肖夜楓還想再說些什麼,忽地眼神一凜,一束紅光直衝肖沉,他疾聲道:“小心!”
肖沉沉浸在情緒中,完全沒注意到身後,瞬時便被狠狠擊中,一道紅光裹挾著肖沉直直衝破了牆壁,幾乎隻是瞬間肖沉的身影便消失不見。
牆壁被擊穿,肖沉在難楓半空便被拋落在地上。不過幸好紅光沒它看起來的那般可怖,隻造成了些許皮外傷。
肖沉躺在衝擊造成的廢墟中看著天,一時不想動彈。
他提不起力氣再去掙紮了。
想要他死也好,想讓他瘋也好,再把他送進監獄也好,都隨便吧。
肖沉麻木地想著,他不想再掙紮了。
……不想再聽那些假話了。
狐狸頭女人再次出現,靠在他身邊,麵上笑意盈盈,剛要說什麼卻被肖沉打斷了。
“閉嘴。不管你有什麼屁話要說,先讓老子靜靜。”肖沉冷漠道。
看你生前也是個有身份的人,怎麼那麼能嘰歪。
一天到晚的誰都沒你事多。
狐狸頭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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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沉躺在地上不想動彈,麻木的大腦遲鈍地轉動著。他茫然地看著天,緩緩地想著這裡天氣真好,跟那天晚上一點都不一樣。
他將來要埋在這裡,不要埋在那個墓地。那裡太冷了,也沒有人陪他。
埋在這裡真的很好,肖沉頭腦混亂地想著。他現在感覺渾身都輕飄飄的,整個人呈現出一種茫然的狀態。
——如果旁邊沒有一個直勾勾盯著他的女人就更好了。
女人麵上憐憫,假惺惺道:“真傻了?看起來怪可惜的。我還以為你能讓我多看一會樂子呢。”
肖沉無所謂的閉上眼睛,儘管知道在讓彆人眼裡他像極了一個和自己吵架的精神病人,他仍忍不住回嘴道:“你早八百年就死了,要說樂子誰有你樂子大?”
隻剩個魂兒了還有臉說彆人呢?
女人被他的話堵的阻塞了片刻,片刻後幽幽地道:“你真的不想知道我發現了什麼嗎?我不信你察覺不到。”
肖沉不耐煩道:“有話直說,老子跟你感情沒好到還能嘮嗑。”
他遲鈍的腦袋勉強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模糊地記起女人似乎說了什麼“眼睛”的話,他聲音懶散地威脅著:“沒話說就滾,不然老子瞪死你。”
女人強忍著歎了一口氣,咬牙切齒道:“這裡有你殘留的精神力,你自己找去吧!”
說完便消失不見。
肖沉吹了會風,還是沉默著站了起來。雖然嘴上嫌棄著,但他心裡終歸還是在意女人說的肖夜楓騙了他到底是什麼事。
至少在他腦子壞掉之前知道,多多少少還能有點反應。
反正他現在已經夠糟糕了,事態再壞也無所謂了。
他循著那點極其稀薄的精神力找去,越接近卻越發覺這感覺詭異地熟悉,似乎曾經在哪裡見到過。
不安的感覺越發濃重。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