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軒回想起來,當初因為落榜弄成那樣,也有自己的原因。
國公府的擔子他會挑起來的,這回回來之後,先回書院,然後準備成親,成親之後就不像以前那樣成日待在書院了。
書院也有這樣的人,白日上課,晚上回來。
沈氏看燕明軒這樣,也就放心了,他當初去遊學,總是這兒待一陣那兒待一陣,寫信都收不到。
如今終於見到了,人好好的,她心才踏實。現在就挺好的,不是每個人都是特彆聰明,一考就中。
燕明蕎對著兄長笑得極甜,“大哥可算回來了,我可想大哥了。”
燕明軒給明蕎帶了禮物,他這一路沒賺多少錢,花花用用剩的並不多,用母親妹妹給的銀子買東西也不合適,給家人帶的禮物都是用他自己做工賺的錢。
他買的也隻是很小很小的東西,有點擔心妹妹不喜歡。
燕明軒把東西從袋子裡掏出來,燕明蕎眼睛卻亮了起來,“小鳥!怎麼翅膀還會動啊!”
燕明軒拿出來一隻刷了顏色的小鳥,看著可機靈了,翅膀放下的時候顫了顫。
是會動的。
燕明蕎的娃娃不少,什麼小老虎然後小瓷人,還是頭一回見會動的。
可真有意思。
翅膀能動很大的幅度。
燕明軒見妹妹喜歡,鬆了口氣,“你看它尾巴下麵有一個發條,擰一下就能翅膀動,嘴巴也跟著動,但是不會叫。”
不會叫也好啊,比什麼都不會的鴨腿好多了。
燕明蕎多了個寶貝,心裡高興得很,“謝謝大哥,這個我很喜歡。”
燕明軒道:“妹妹喜歡就好。”
燕明蕎回屋玩小鳥去了,她知道大哥和母親肯定還有話說。
燕明軒回來了,晚上去壽安堂陪兩位老人吃了頓飯,寧氏還是很看重這個長孫的,見他瘦了不停地給他夾菜,“多吃些,看你在外麵都瘦了。”
“祖母祖父也多吃些,”燕明軒明顯感覺,祖父耳朵眼睛都不如從前了,有時候說話,要重複兩三遍才能聽清。
走路沒之前穩當,白頭發越來越多,兩年前頭發還是黑白各占一半,如今隻能從白發中找黑發了。
在越朝,老國公這樣的已經能算高壽了。
過兩年就是六十大壽,燕明軒希望長輩們都長壽安康。
老國公說了他幾句,“明燁這回也考上了,你出去一趟,回來收收心。”
燕明軒沒解釋他出門都做了什麼,隻點了點頭,“我明白。”
燕明軒回來之後府上也沒有多熱鬨,他要去書院,還要準備婚事,整個人忙得團團轉。
燕明蕎則是趁放假的時候去人牙子那兒看了看。
那個賣身葬父的姑娘已經不在了,不知被誰買走了,燕明蕎沒問,反正也不關她的事。
她又買了四個婆子,收拾得乾乾淨淨,問過牙行的人,品性都不錯。
多了四個人,作坊就能轉得開了。
燕明蕎記著大哥的婚事在下個月初九,是請人算的黃道吉日。
那天燕明蕎也正好放假,母親交給了她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活,就是穿得紅紅的,去新人床上滾一圈兒,然後會給她包一個大紅包。
這是習俗,成婚的新人找一對小孩兒壓床,最好找那種很聰明的,多是結親兩家一家出一個。
燕國公府就是燕明蕎來了,安陽侯府的那個小孩兒燕明蕎還沒見過,母親和她說,要坐在新娘的嫁妝被子上,得前一晚過去住。
這是越朝的習俗,如果這樣能讓以後的小侄子或是小侄女聰明,燕明蕎當然樂意去住一晚了。
一點都不是為了紅包。
婚姻嫁娶是很大的事,儘管燕明軒出門遊學,但是逢年過節該走動的禮從沒少過,而且沈氏把燕明軒住的院子重新修葺了一番,就是為了給嫂子住。
燕明玉對此倒是沒什麼看法,她們做生意還帶著燕明軒,許靜姝進門,對她們應該會很好吧。
如果是個聰明人,不衝情分,衝著銀子也該把長嫂該做的做好。
安陽侯府家底多少她不知道,但每月光分給燕明軒的銀子就有六七百兩了,這可不是小數目。
燕明玉估計,這個銀子等許靜姝進門之後,沈氏肯定會給她。不然等以後翻出來,就是夫妻倆之間的隔閡。
六月初九成親,燕明玉感覺自己也無師自通了宅鬥法門,儘管不會算計,但很多關係能看明白了。
她的婚期訂在了明年四月份,還有不到一年,她就要去鎮北侯府住了。
她可不希望,在燕國公最後幾個月,還有亂七八糟的事。
燕明玉還是沒有什麼遠大誌向,隻要不愁吃不愁穿,每日有話本子看,她就知足了。
最好下麵人省心一點,她不想操心。
來到這個世界也快兩年了,時間過得的確快。
六月初,天越來越熱,每天太陽高高掛著,燕明蕎穿上了最薄的夏裝,可還是熱。
六月初八,她被送去了安陽侯府,跟著兩個丫鬟,帶著明兒要穿的新衣裳,直接住到了嫂子屋裡。
許靜姝今晚睡不了幾個時辰,她把床鋪收拾好,一會兒燕明蕎好睡。
“晚上想吃什麼,嫂子這兒的廚娘有幾道拿手好菜,做給你吃好不好?”
許靜姝摸了摸妹妹的腦袋,明兒就成親了,自然能改口了。
她很喜歡明蕎,漂亮,而且沒什麼嬌小姐的脾氣,這麼乖的姑娘,誰能不喜歡。
燕明蕎在安陽侯府吃得中午飯,一桌人都給她夾菜,她都吃不過來了,現在和嫂子待著,她想等一會兒再吃,“晚點吃行嗎,我肚子還不餓。”
許靜姝笑著道:“當然行啦,你想做什麼就和丫鬟說。”
看見燕明蕎,許靜姝心裡沒那麼緊張了,第一回嫁人,總歸是不平靜的,但國公府能養出明蕎這樣的孩子,就意味著不錯。
因為燕明軒落榜,家裡也不太滿意,當初本來就說好了,也知道明軒功課如何,但總想著跟彆人比,看誰未來的夫婿考中了,要做官了。
連著和燕國公府相處都遠了幾分。
當初沈氏請她去賞菊,就是因為這個沒去。
後麵燕明軒也不在家中,她母親覺得燕國公府慢待了他們,就不讓她出門,說是在家學規矩養性子,其實就是想給燕國公府臉色看,可是親事都定了,許靜姝還是擔心燕明軒心情不好,擔心他在外麵出事。
這要是被她母親知道了,定要說什麼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現在馬上要成親,前陣子燕明軒也來府上了一次,母親那會兒是不敢給臉色瞧,所以這數月,就她自己跟自己生氣了。
本來考科舉就不是人人都能考上的,她的兄長都沒考上,母親為何不比這個。
親事都定了,也沒反悔的可能,許靜姝就希望燕明軒人能好好的。
“明蕎,你大哥出去,可帶了什麼人回來?”
燕明蕎眼睛轉了轉,“嫂嫂沒問大哥嗎?”
許靜姝今晚要沐浴,頭發散著呢,“他回來就來過一次,雖然定了親,也不能說太多啊,我哪兒記得問。”
會不會帶個丫鬟回來,又或是出門遇見彆的姑娘了,那……
燕明蕎歎了口氣,“嫂嫂你平日看得話本子多不多?”
許靜姝心虛地移開目光,“怎麼問這個?”
燕明蕎道:“這些看看就行了,但上麵的故事不能信的,這些是杜撰寫出來的。大哥出門,連銀子都沒多帶,就是為了遊學,體會人生百態,每日光吃飯都成問題的。他的小廝都被趕了回來,怎麼可能再帶人回來。”
許靜姝乾笑兩聲,又有點高興,“這樣呀。”
燕明蕎算是知道了,“大哥院子裡的丫鬟不多,平日在書院不怎麼回來,他也不怎麼花錢。”
許靜姝揉了揉臉,又揉了把燕明蕎的小臉,“鬼機靈,我可沒問這些。”
“我們府上每五日請一次安,祖母那邊一個月一次,但平日裡可以去看看,父親的妾室不算多,平日都在自己院子。其他人,等嫂嫂進府就能看到了。”
許靜姝也就見過明玉明蕎,當初定親,其他的弟弟妹妹沒有認全,但看明蕎話裡的意思,在燕國公府,母親最大。
她沒彆的想問的了,看了看妹妹的肚子,“餓不餓?”
燕明蕎又搖了搖頭,“若是下回再來,可不能這麼給我夾菜了,我都吃不完。”
許靜姝歉然道:“好好,是我沒顧到你。”
燕明蕎道:“也不是,因為就屬嫂嫂你給我夾的最多。”
許靜姝想笑,但忍住了,“下次不會了。”
燕明蕎又道:“不過也很好吃就是啦。”
燕明蕎又問:“嫂嫂,明兒和我一起壓床的是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