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第 126 章(1 / 2)

我在古代有個崽 禪貓 9797 字 3個月前

就算過了幾年天災,魏景和還是記得族裡的人的。

他所在的魏家村魏姓居多,族裡不是沒有讀書人,他卻是唯一一個能在十六歲就考上舉人的,也因此受族人看重。知道他要上京考會試,當時還說族裡給他湊一些錢做盤纏。

後來因為平安這個意外,家裡打定主意先瞞著所有人提前上京。一來,為了給平安安個名正言順的身份,二來,因為若族裡的長輩知道他未娶親就有了個孩子,定然會激烈反對他認平安這個孩子,怕成了他科舉路上的汙名。

去年過完年後,各地災民都鎮壓了,他也有托人打聽族人的情況,可惜新的縣令還沒到任,無人統計傷亡什麼的,完全無從查起,隻聽說死亡慘重,到至今那裡都還是一座空城。

沒想到,再見麵會是在公堂之上。

來的都是魏家村的人,有五六個,一個個看起來都是遭了大難的。領頭的是族長和他兒子,族長,也是村長,滿臉溝壑,形銷骨立。族長的兒子,和他隔了房的堂兄,看向魏景和的眼睛充滿恨意。

魏景和注意到他的腿是跛的,瞬間知道他的恨從何而來了。

魏景平是除了他之外,族裡第二個被看好的讀書人,又因為是族長之子,頗有些驕傲自大,比他大三歲,他考上舉人的時候,魏景平才考上秀才,一向嫉恨他,視他為眼中釘。

大虞科考不單看才學,也不能身有殘疾,如今魏景平腿跛了,意味著從此與科舉無緣。

“堂下何人?”京兆尹一拍驚堂木。

魏族長就先報上家門,與魏景和的關係,然後斬釘截鐵地作證,“我可以作證,魏景和在離開魏家村時並未曾娶妻,也未曾聽聞他父母有給他說了哪門親。當時魏景和是我們族裡最出息的人,他父母若是給他說親,我們族裡人不可能不知道。”

魏景平看到儀表堂堂的魏景和那一刻,他心裡都快嫉恨瘋了,目光掃過與魏景和站一塊的女子和孩子。

憑什麼!

憑什麼他在天災**裡掙紮求存,為此跛了腿,從此再無法考取功名,出人頭地,魏景和卻能輕輕鬆鬆當上三品官,還有嬌妻佳兒在側!

平安察覺到壞人的滿滿惡意,嗖地竄到他娘身後,探出小腦袋。這人好壞,欺負爹爹的都是壞人。

“平安彆怕,看清楚了,這世上不是因為是親人就都是好人的。”這幾個證人出現的時候,魏景和驚訝過後已經悄聲跟安覓說了其中關係。

她老早就覺得魏家在老家那邊的人不可能死絕了,遲早會找上門,沒想到是這樣的找上門。

古代人的家族和宗族觀念都很重,認為可以背靠家族,互相扶持,若是這樣的,不要也罷。

“嗯,像大伯娘就很壞。”平安點頭。

魏景平指著平安,冷笑,“這孩子今年六歲,也就是說在天災還沒發生的時候魏景和就已經與人苟合,珠胎暗結!魏大人不是說名聲有瑕者當剝奪功名嗎?魏大人可要以身作則啊。”

魏景和微微眯眼,連這都知道,看來的確是做了不少功課。

魏景和並不急著說話,而是看堂上那些族人卻都作完證,心裡對族人的那一點點感情也徹底湮滅。

他麵不改色,“當初因為內子情況特殊,並未告知族裡,婚書卻是立了的,隻可惜當年那場洪水讓縣衙裡的登記冊子都沒了,不過我手上那一份卻是還在的。”

要不說魏景和喜歡將一切掌控在手裡呢,他早就防著有朝一日有人拿平安來抨擊他,所以哪怕是在逃難路上也想法子給弄了婚書戶籍,反正洪水都將當時縣衙裡的冊子衝沒了,他也不怕人查。

“婚書我帶來了!”魏老太從圍觀的人群裡擠進來,身後跟著魏老頭和魏老大,魏清婉在家看著兩個侄女。

京兆尹知道這是魏景和的家人,象征性地問了下就放人上堂了。

魏老頭失望地看著跪在堂上的族人,其中一個還是與他血緣關係最親的堂兄。

“這是為何?老二出息了,你們不也跟著沾光?”魏老頭真的不懂這些人腦子裡在想什麼。

當年,他也不曾一次設想過,若能將族人也一同帶出來,或者能讓他們有所防範就好了。

可惜,當時洪水來得突然,他們也是因為平安才逃過一劫,也虧得李氏斤斤計較,非要跟著一塊去縣城占便宜才全家人都逃過一劫。

其實,他與族人的感情並不是很深厚。當年父母在他十歲的時候早逝,唯一的大姐早已嫁人,大姐婆家又不是好的,自然不可能接他過去住,唯一的大伯也不願收留他,隻答應會幫襯。幫襯倒是幫襯了,隻是偶爾給一塊餅一碗粥喝,還是瞞著大伯娘給的。他在村裡有一頓沒一頓地過了兩年,最後跑到鎮上,意外被鏢局老師傅瞧中,讓他在鏢局當學徒,長大了就跟著走鏢,直到傷了腿才帶著這些年積攢的積蓄回村裡落地生根。

那人看了他一眼,眼睛通紅,“他有出息又與我們有何關係?當年你們明知洪水會來就提前跑了,一聲都沒有知會村裡人,幾百條人命就這麼沒了啊!”

他們家人大多死在那場洪水了了,活下來的也沒能逃過瘟疫或其他災難,聽說魏老頭這一家都活得好好的,魏景和還當上了官,揚名天下,他們還能不知道這是連老家的人都不要了。

所以,當有人找他們做證,還答應幫他們落戶在京城周邊村子的時候,他們就同意了,反正魏景和也指望不上。

“沒錯!這樣自私自利,無情無義之人,連自己的族人都能見死不救,還樣的官還枉稱什麼為民做主?”魏景平很清楚怎樣能激發事情的矛盾點。

魏家人臉色微變,這要他們如何說?

實話實說豈不是認了當年就是因為心虛著急把孩子帶上京,不想叫人知道?

安覓臉色微眯,這人顯然是做過功課,知道魏景和說過當官不能為民做主,還不如回家種紅薯的話。

她正要開口,魏景和拉住她,“讓娘來。”

魏老太把婚書給人呈上去後,就回個身來大噴一通,“那是因為當年平安娘帶著平安千裡迢迢找過來,母子倆都病倒了,我們一家人著急送他們去鎮上看大夫!咋了?我兒媳婦和乖孫都病得要死了,我還得先挨家挨戶,敲鑼打鼓通知你們一聲才能去看大夫?”

“看大夫大人小孩全都去?”魏族長質問。

魏老太虎著臉,“我家就老大能出力氣,老頭子拿主意,老二是個文弱書生能乾嘛?我一個人也照料不過來母子兩,自然是把李氏也帶上了。大人全都走了,不放心孩子擱家裡,全都帶上怎麼了?”

文弱書生魏景和:……

魏老頭看著族長失望地歎息,“我與孩子他娘方才還在回來的路上提起族人,想著找一找族人,能幫的就幫,如今看來倒是我們自作多情了。”

“狡辯!任你說出花來,假的就是假的。平安的娘根本就不是你們說的因為意外而和魏景和認識並且成了親。”劉庸好不容易盼到這個摁下魏景和的機會,他勢在必得。

“嗯?那你倒是說說怎麼回事?”安覓不疾不徐地問。

劉庸看向京兆尹,“大人,都說魏大人的妻子是從海外來的,被當成瘦馬送進當時的周縣令府裡,那就請證人來親自說明。”

京兆尹知道這劉庸有備而來,嘖,也不知道為這一日謀劃了多久。

欺君,挑戰皇帝權威,這的確是大罪。可劉庸隻想著把魏景和扳倒報仇,就沒想過,就這樣的欺君之罪能比得上魏景和給大虞帶來的好處?何況這頂多隻算是私德,是個人家事,他憑什麼認為皇上會追究?

鬨到這般大,就是想坐實魏景和欺君,結果無非是皇上為了保證權威,不叫日後人人隨便都能欺君,得拿魏景和殺雞儆猴。

欺君這罪能不能定罪,端看皇上罷了。

想是這麼想,京兆尹還是把證人傳上來。反正最後這案子肯定是要呈給皇上定奪的。

這麼多年,他也是第一次接到有人狀告欺君的案子。

然而,早就有人安排把質疑魏景和與人苟且,珠胎暗結的話傳出去,更有想借此機會落井下石的人從中推波助瀾,這場欺君案子一下子席卷整個京城,傳得沸沸揚揚。

有推波助瀾的,自然也有魏景和的擁躉。

聽聞魏景和要被這莫須有的罪名大過年被告上公堂,有學子自發組團到京兆府衙門外抗議,直言不過一庶民,也敢隨隨便便狀告朝中三品大員,若開此先例,往後是不是普通百姓隨隨便便就能狀告朝廷官員了。

京兆尹也沒料到魏景和能有這麼多擁躉,一眼看過去,開始還以為都是出身寒門的學子,嗯?瞧他看到了什麼?打頭的就有幾個世家的孩子,身後還大多是國子監的。

敢情他長在京城,也在京城為官快十載,積累的人脈還沒魏景和多?

這時候,魏景和提出要求,“大人,內子今日為了能從楚國國師那裡得到種子線索,耗費心神,身子還虛著,可能賜張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