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見到歐陽家的人都繞著走。”柳元吉如此說道,“彆跟他們講道理,講不通的。”
眾人深以為然,點頭。
“不過,那歐陽小姐留下的狠話,接下來會不會又做出什麼事情來?”柳青才有些擔心地說道,他如今完全不能理解京城人的想法,動不動就暗地裡捅刀子殺人,也太可怕了,哪像他們村子裡的人,即使有什麼恩怨,擺出來對罵一頓或者打一架,有了結果就算了。
眾人皺眉。
“這樣吧,這些天我跟著哥哥他們一起去城郊,有常笑在,總是有份保障的,”柳青青想了想說道:“希望隻是我們多想了。”
“隻好這樣了。”眾人點頭。
而歐陽府,“什麼,他們真敢這樣說。”歐陽夫人氣得一張美貌的臉都扭曲了,“老爺,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們歐陽府就算是再沒落,也輪不到幾個鄉巴佬騎在我們頭上,況且,蝶兒的事情,總不能一直這麼拖著。”
歐陽淸原本就一臉漆黑,如今在聽歐陽夫人這話,更是黑得厲害,“放心吧,夫人,舞兒所受的委屈,蝶兒所糟的罪,還有他們的不識好歹,我都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三人一想到脾氣越來越暴躁的歐陽蝶,心裡是一陣難受,他們原本乖巧的女兒(小妹),就因為柳青雲和柳青青而變成那樣,而對方還一臉不在乎地好好過日子,他們怎麼能原諒。
所謂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一溜的黑衣人在夜深人靜之時,動作迅速地出現在柳家村人所住的兩個小院子外,領頭的幾個手勢下去,就將院子團團包圍。
隻是,他們還沒進去,就被突然出現在他們麵前同樣的黑衣人嚇了一跳。
“朋友,若我們目的相同,”領頭的人不想任務出岔子,低聲地說道,隻是話還沒完,露在外麵的眼睛睜大,不可思議地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然後,低頭看著胸前冰冷的長劍,不甘心地在對方抽劍時倒了下去。
慘淡的月光躲進了烏雲裡,兩幫黑衣人無聲地交手,不過,很明顯,兩方的實力差距很大,很快就被解決,拿出那黑衣人首領懷裡的牌子,看著地上的血跡,“快清洗了。”
有人迅速地行動,而院子內的柳家村人此時睡得正是香甜,完全不知道離著他們很近的地方,所發生的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第二天清晨,秦浩榮按時來到柳家院子,看著乾淨的街道,皺眉,有人對他們下手了?走進去的時候,看著都起床的柳家人,神色一點異常都沒有,既然姨夫和皇上都護著他們,他自然是不會多嘴的。
不過,今天十個孩子練功似乎更加刻苦,甚至還有些急迫,等到結束之後,秦浩榮說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要知道習武之事,欲速則不達,你們本來起步就晚,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學成的。”
柳青雲等人點頭,“秦師傅,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自保?”
秦浩榮微微一笑,“放心吧,有端木陽在,這京城沒人會對你們怎麼樣的?”
“歐陽府也是嗎?”柳青雲他們已經不是最初進京城時什麼也不知道的小白,對京城還是有些了解的,歐陽府之前曾經出過一位神勇的大將軍,如今還有皇後在後麵撐腰,他們即使不願意麻煩恩公,也沒有彆的法子,要知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是的。”秦浩榮點頭,果然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真有人要你們命,那是絕對不會等到你將武功煉成之後再出手的。
“但我們還是要努力的。”柳青雲語氣堅定地說道,其他人點頭。
“青雲哥哥,還有你們,彆擔心,反正我整天無所事事,跟常笑一起去城郊玩也挺好的。”柳青青安慰著他們,“常笑那麼厲害,一定能保護好我們的。”
“恩,”常笑翻譯完後,用力地點頭,“青雲哥哥,你就放心吧。”
得,這群天真的人啊,還一點都不知道,對方已經出過手了。
另外一邊,端木瑞是直接進宮,把從黑衣人身上搜出來令牌給了端木淩,“這個歐陽淸,是越活越回去了,也越來越不中用了。”
“恐怕他到現在都還沒有意識到他那皇後妹妹岌岌可危的皇後之位。”端木瑞笑著說道:“被一個女人迷得神魂顛倒,愚蠢得無藥可救。”
端木淩並沒有反駁,“柳家他們知道嗎?”
“皇兄,我的侍衛有那麼不中用嗎?”端木瑞開口說道。
“好了,朕知道該怎麼處理。”端木淩笑著說道,“既然這是他們送上來的把柄,朕如何能不用。”
小半個時辰之後,端木淩出現在皇後的宮中。
皇後正襟危坐,對上對方似笑非笑的眼神,一顆心是七上八下的。
“皇後,知道朕為什麼會在先皇後過逝之後,立你為皇後嗎?”
皇後搖頭,這個問題她到現在也想不明白,不過,這母儀天下的位置,對她來說還是有很大吸引力的,已經坐上去了,她自然不想下來的。
“把這個交給歐陽淸。”端木淩笑容一愣,將手中的令牌直接扔到皇後的懷裡,站起身來,轉身離開,至於接下來的旨意,自有人傳達,他這一國之君忙得很,哪裡有時間與她多做糾纏。
皇後看著手中的令牌,再聽著太監所傳達的旨意,把掌管後宮的印鑒交給皇貴妃,此時的皇後,除了冷還是冷,若連這印鑒都沒有了,她就真的成了有名無實的皇後。
好半天,皇後才回過神來,用力地扣著手中的令牌,茫然地問道:“薑嬤嬤,你說,大哥到底做了什麼?”
“奴婢也不知道。”薑嬤嬤看著這樣的皇後,心裡頭難受得緊,可她僅僅隻是一個奴才,能做什麼?“要不,奴婢出宮問問。”
皇後搖頭,“罷了,沒有用的,之前我和你說得還少嗎?況且,”低眉看著手中得令牌,“皇上恐怕一直在等這個機會吧,隻是沒想到,這個機會竟然是大哥給的。”
掌管後宮的印鑒一落到皇貴妃手裡,引起的震動自然是不小的。
太後宮中,聽了宮婢的回報,“皇上辦事自有分寸,我這個老太婆還是好好地養好身體,免得他擔心,就是最好的。”
從鬼門關回來,又活受了幾年罪的太後,早已經沒有以前的雄心壯誌,看得倒是很開,隻要兩個兒子無事,她就心滿意足了。
大皇子聽了這消息,眯眼,將箭射入箭靶中心,尾端不停地顫抖,“跟爺無關。”說完這話,冷著臉轉身離開,隻是了解他的人都明白,他此時的心遠遠沒有表現的那麼平靜。
“老四,這事好事,你怎麼還冰冷這一張臉,”太子笑眯眯地說道。
四皇子無動於衷,眉頭依舊皺得死緊,“母妃的身子不好,我有些擔心。”
“哎,”太子歎氣,“你果然還是缺少磨練,皇貴妃的身體好壞,完全取決於父皇,相信我,很快你就可以看見一個身體健康的母妃。”
“太子,你是說?”四皇子的臉色有些變了,“不會的,父皇不是那樣的人。”
“看看,又急了吧,”太子整個人往軟榻上一靠,很是悠閒地說道,“鎮定,二哥跟你說過很多次了,不要急躁,我可不想看著四弟你變成老十那樣的蠢貨。”
慢悠悠的話讓四皇子冷靜下來,他佩服地看著這個太子二哥,似乎在他記憶裡,二哥就是這個樣子,什麼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卻又將所有的事情看得明明白,果然不愧是父皇親手教導出來的。
“父皇確實不是那樣的人,他從未對後宮的女人下過毒手,這點你要相信,”太子笑眯眯地說道:“而現在的皇後,從一開始就是自動送上門來的棋子,而且我母後難產的事情,她也有插手的。”
四皇子一愣,隨後就明白對方的意思,“那母妃也知道這事?”
太子點頭,沒有在說話,閉上眼睛小憩,任由四皇子坐在一邊苦思。
八皇子府邸,端木軒聽到這個消息,心情很是不好,笑容都透露著悲傷,“父皇果然是步
步都在為他打算。”此時的九皇子和十皇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歐陽淸,一大早起來,下床的時候沒注意,直接跌斷了左腿,嚇得歐陽夫人連忙請太醫,隻是這小小的一摔,接過卻令他們傻眼了。
“歐陽大人這腿,傷得太嚴重,要好好地養著,不過,即使是治好了,還是會有一些跛的。”太醫開口說道。
“你胡說。”歐陽夫人尖叫道。
能在太醫院混的,除了醫術高明之外,他們本身心機和背景都不差的,如今皇後印鑒被奪,可以說,歐陽府也就是個空殼子了。
“歐陽夫人,老夫醫術不精,你另請高明吧。”太醫不滿地說完,拎起藥箱就離開,踩底捧高是常態,更何況是在深宮裡混的太醫,更是將這一點發揮得淋漓儘致。
歐陽夫人無法,隻得命人再去請京城裡有名的大夫過來,坐在床邊,看著昏迷中的歐陽淸落淚。
偏遠的小院子裡,歐陽燁笑容愈發的詭異,“看到了嗎?又一個倒黴的,她們回來了。”
小廝被這樣的少爺嚇得差點魂飛魄散,少爺不會是瘋了吧。
端木軒即使是在鬱悶,還是在這天下午打起精神,赴柳梅婷的約。
兩人的關係他們的下人都心知肚明,甚至京城裡好多人都清楚,但到底是古代,沒有婚約,一男一女這麼光明正大地出現在眾人麵前,即使彆人當麵不說,但背地裡還是會被唾棄的。
端木軒愛名,柳梅婷想要得到端木軒,自然也不能毀了自己的名聲,因此,約會的地方,
定在了柳梅婷新修的莊園內。
兩人慢慢地沿著人工湖走著,累了的時候,就在一邊的亭子裡坐下歇歇,即使說得話不多,但氣氛很是默契,不僅僅柳青青喜歡這樣的感覺,就是端木軒自己對這樣的場景也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你今天不開心?”坐在亭子裡,柳梅婷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
“何以見得。”端木軒笑著回答。
柳梅婷笑得一臉自然,“我就是知道,是因為皇後印鑒的事情嗎?”
端木軒有些驚訝地看著柳梅婷。
“你彆這麼看著我,”柳梅婷笑著說道:“我並不傻,自然知道你要的是什麼,否則,我現在吃喝不愁,又何苦周旋於那些商賈之間。”
端木軒沉默。
“其實,在我看來,這件事情對你來說絕對是利大於弊的。”柳梅婷笑容中帶著自信。
“這話怎麼說?”端木軒並不覺得柳梅婷會說出什麼驚人之語,隻是,他喜歡看著柳梅婷此時的樣子,整個人散發著自信的光芒,讓人覺得前方無論是遇到什麼困難都能解決一般。
“據我所知,四皇子是皇貴妃的養子,若皇貴妃當上皇後,四皇子就是嫡子,你說,兩個嫡子之間,特彆是在皇家,他們真的能毫無間隙?”就算這裡是那個朝代的翻版,她也一定會竭儘全力讓她的男人如願以償,而不是落到像那個朝代時的悲慘下場。
端木軒眼睛一亮,隨後又暗了下來,“太子和四皇兄從小一塊長大,感情自然不同尋常。
”
“你的對手從來就不是太子,大皇子是不會就此甘心的,他們中間遲早還會有一鬥的,長子和嫡子,你覺得他們誰勝誰負?”
“太子,這已經不需要驗證了。”端木軒想也沒想地說道。
“可我倒覺得他們會落得個兩敗俱傷的下場。”這些話柳梅婷之前是思考了許久才說的,“皇上正當壯年,他即使再偏愛太子,可我相信,也比不上那把龍椅來得重要。”
接下來,柳梅婷按照九龍奪嫡的思路,仔仔細細地分析著皇上和現在幾個皇子的情況,原本並不在意的端木軒,越聽就越是心驚,特彆是關於他自己的那部分,那簡直就猶如當頭棒喝。
“皇上正值壯年,最聰明的做法就是老老實實地當個皇子,名聲太好太大都會引起皇上的不滿,”柳梅婷開口說道:“他不僅是你的父親,還是一個皇上。”
“在他麵前,你最好的法子就是既做一個孝順的兒子,又做一個老實的皇子,對於一個大權在握的皇帝來說,除了他願意給的,你要好好地手下,不願意的,你就是再想也得忍住,特彆是關於帝王的權利,他是絕不會輕而易於地讓出去的。”
“過早的暴露野心,是最愚蠢的法子,因為,那就在他的心底打上了覬覦他皇位的標簽,這是任何一個皇上都忍受不了的,再有,恐怕在他的眼裡,還是一個希望他早死的不孝之子。”
聽到這些話,端木軒額頭上隱隱地冒出了冷汗,他現在總算明白,為何皇叔和端木陽看他
的目光充滿了輕蔑,他一直以為是他的身世讓他們看不上,如今想來,他現在已經走在了大哥之前的老路上。
柳梅婷有些不忍心看著自家男人這樣,可是,她若是不及時提醒的話,對方的路會越走越危險,越走越窄,她怎麼忍心。
不過,她也不擔心,有她幫忙提心,就不信鬥不過隱忍成性的四皇子。
隻是,柳梅婷從來沒想過,這個朝代真的就是她知道的那個九龍奪嫡的翻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