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40 平衡被打破了。(1 / 2)

“真討厭。”唐萌不滿地嘀咕道:“好好的心情都被這個——”他本來想罵任朝北的, 但顧及唐母還在旁邊,唐萌隻能咬牙道:“看到任朝北就煩。”

“消消氣,我剛才聽任朝北提到了伯父。”阮君蘅狀似不知唐萌和唐修竹昨晚的衝突, 一副替任朝北考慮的樣子, “他一定是和伯父關係很好,才替伯父關心你們。”

阮君蘅這麼一說, 唐萌也突然反應過來任朝北剛才說的話意味著什麼。

之前他聽到任朝北居高臨下的自信口吻, 隻覺得氣憤, 現在想想,任朝北什麼時候和唐修竹關係這麼好了?

知道他報考聯邦軍事學院機甲係還可能是從彆的渠道獲得,可知道他離開唐家,就隻能是唐父親口告知。

唐萌很清楚任朝北之前和唐修竹的關係最多是商人和顧客的交情。

而他是這兩個alpha眼中的商品。

這兩個alpha會閒著沒事拉家常嗎?

他們每一次聊天都有目的,之前任朝北在他這裡吃了癟, 就要找唐修竹施壓, 沒準他報考機甲係的消息就是任朝北告訴的唐修竹,才會導致唐修竹回家發瘋。

這樣做任朝北可以借力敲打他,對任朝北有好處。

而唐修竹其實也是任朝北這種思維模式,他如果沒有好處,可不會主動去聯係任朝北,更不會把自家omega離家出走這種丟臉的事情告訴任朝北。

這樣說出去了不是讓唐萌“掉價”嗎?

除非,告訴任朝北這件事的利大於弊。

唐萌停下腳步。

——“你的父親很擔心你,早點回家吧。”

這句虛偽又傲慢的話語在他腦海中不斷回放, 看似是任朝北在替唐修竹勸他回去。

可一旦思考唐修竹能從任朝北這裡獲得什麼利, 答案便呼之欲出:

唐修竹能拜托任朝北抓他和媽媽回家。

論抓人,任朝北可太在行了。

書裡的阮君蘅每次逃跑,不管計劃多麼精妙,藏身的地方多麼隱蔽, 都會一次又一次被任朝北抓回去。

唐萌原以為這種劇情不會再在阮君蘅身上發生,萬萬沒想到領了被抓劇情的倒黴蛋變成了他自己。

他還沒和唐母過幾天好日子,不想被任朝北攪局,不過這次的任朝北和書裡不同,他不是因為扭曲的愛情千方百計要抓人,隻是聽了唐父的話,這兩個alpha的聯盟彆說是固若金湯了,用土雞瓦狗就可以形容。

唐萌轉過身,對上了身後依舊停留在原地的alpha視線,“喂。”

漂亮的omega蹙起眉,“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好好談一談?”

空氣中隱隱躁動的雪鬆信息素因為這一句話迅速平息下來,任朝北偏著的頭顱回到正軌,他微不可察地點了一下頭。

阮君蘅安靜地站在唐萌身旁,垂著眼,視線落在如蛛網般覆在唐萌身上的冰絲披肩上。

為什麼還要去看他,唐萌。他在心裡輕聲問。

是我做得還不夠好嗎?

從心底蔓延出來的情緒猶如細密的蛛絲,穿透他的心臟、肋骨、皮肉,沿著繁複的冰絲披肩往唐萌身上攀爬。

請看向我吧。

請隻看向我吧。

陰暗的、無法被人看見的蜘蛛鑽出了阮君蘅幾乎要顫抖的軀殼,他輕輕抬起手,拽住了唐萌的衣角,對上唐萌轉過來的貓眼,露出了一個溫柔至極的笑。

“好啦,我們走吧。”

唐萌帶著阮君蘅和唐母走到檢測儀器前,他和阮君蘅一起仔細叮囑了唐母檢測可能會遇到的各種事項,看著難掩緊張的唐母,唐萌安慰道:“媽,放寬心,我的精神力這麼高,你肯定不會低到哪裡去。”

唐母搖搖頭,“你爸爸精神力是A級,你那麼高肯定是遺傳的他。”

她伸手按住心口,用力深吸了一口氣,“好了,我都這麼大的人了,不用你們兩個小孩子來擔心。”

唐母在唐萌的指引下戴上檢測頭盔,拉下機械眼鏡,冰冷尖銳的痛感刺激著她的頭部,但她的神情卻沒有出現太多變化。

唐母忍痛能力很強。

或者說,她很擅長忍耐。

不管是疼痛,還是其他人或事,她都可以包容在心底。

她是家中的第二個孩子,從小就不太受重視,她的omega姐姐比她漂亮許多,濃豔的美貌,她的alpha弟弟比她聰明太多,優越的成績。

她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沒有大姐和小弟討長輩喜歡,可能是為了得到父母的寵愛,她總像個小尾巴黏著母親。

母親在廚房準備菜肴,她就呆在一旁打下手。

有一次母親病倒了,她踩在椅子,拿起菜刀切菜,腿有點沒站穩,手跟著一顫,菜刀割破了手指。

她沒有哭,沒有叫,放下刀,將傷口含進嘴裡,跳下椅子找到藥貼貼上,接著重新踩上椅子。

當她把熱騰騰的粥端給母親吃時,虛弱的母親驚喜道:“阿柔,你做得真好吃。”

或許就是從那天開始,她變得很喜歡烹飪。

進入omega學院,她在一群優秀的omega裡依舊不出彩,除了烹飪課。

所有人都說她很有烹飪的天賦,哪怕是學院裡性格最高傲的omega也會來嘗嘗她的手藝。

其實她知道自己或許有一點天賦,但並沒有大家嘴裡說得那樣誇張,她隻是願意花很多時間門去練基礎、去鑽研菜譜,一遍又一遍在廚房消磨時間門。

再後來,她遇到了唐修竹。

一個年輕、有前途的A級alpha,急著結婚。

她知道其餘三位和唐修竹相親的omega,都是很優秀的omega,她也知道唐修竹是很優秀的alpha,而她正好卡在對方要求的匹配度底線上,這次過去大概就是走個過場。

所以她也沒有做什麼準備,連自己最擅長的美食也沒做,空著手,隨意穿著一條白裙,化了個簡單的淡妝,進行了她人生中第一次相親。

那天的天色很陰沉,她在人群中一眼就注意到了唐修竹。

因為這個alpha有著一頭很亮眼的金發。

似乎會閃閃發光般耀眼的金發。

她成年後還未和陌生的alpha近距離相處過,那場相親她的表現可以說是笨口拙舌,幸好他們選的約會地點是一家餐廳,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吃東西就好了。

她挽起耳邊的發絲,餘光看了看麵前那個alpha幾乎未動過的餐盤。

對方看起來沒什麼吃飯的興致。

大概是覺得這個omega既不秀色可餐,又不會說話,這種無聊的相親真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吧。

她很愧疚。

吃完了飯,他們走出餐廳,沉默地在湖邊散步,誰也沒有說話,湖邊的風吹在她的身上,吹亂了她的發絲和裙擺,一點濕潤落於頭頂,她茫然地仰起頭,看到了紛紛揚揚的雨絲。

也就是在時,黑傘撐開的聲響在她耳畔響起。

她聞聲回過頭,看到漆黑的傘麵微微抬高,露出了一雙涼薄的眼。

這個alpha的眼睛很冷淡,看人也像是在評估貨物,禮節性笑起來時,笑意總是不達眼底,因此她覺得對方應該看不上她。

直到這一刻,那雙眼睛以一種無比專注的眼神定定地望著她。

就像當初母親嘗了她做的粥,第一次用那樣的眼神看向她。

傘柄隨著他的眼神無意識傾斜,倒向了她。

微風夾雜著雨絲推向她,她怔怔地走進傘下。

有那麼一刻,在無數雨絲拍打傘麵發出輕響時,她以為自己聽到了兩個人的心跳聲。

再後來,她和唐修竹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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