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萌這句話是所有人都未曾預料到的。
尤其是唐修竹。
他的心裡一顫, 難以置信地望著說出這句話的唐萌，這輕飄飄的一句話比當初砸在他頭上的花瓶還要重。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懷疑眼前這個人不是他的兒子。
他的兒子怎麼能說出這種……似乎要和他斷絕父子關係的話？！
可唐萌卻不再看他，說完那句震驚在場所有人的話後, 唐萌露出了讓唐修竹熟悉的乖巧神情，對著童院長說:“童院長, 我們來做腦域檢測吧。”
這些人包圍住了唐萌, 把想要和唐萌說話的唐修竹隔絕在外, 一個個攔在唐萌麵前的都是唐修竹不能得罪的大人物，哪怕他想要不顧一切像之前那樣對著不會說話的同事發瘋，這裡還有比他武力值更高的陸雲霆。
沒有多少人看他, 大家都在看著唐萌, 那位來時領著他的陌生同事這一次也負責帶他出去，金發的alpha失魂落魄到走錯了路，被人拉回來時，一縷發絲脫離了發膠的掌控，垂落在了他布滿血絲的眼眸前。
他不受控地回過頭，想要詢問唐萌剛才究竟是什麼意思, 是說的氣話, 想讓他難堪, 還是……
雪白的大門在他眼前嚴絲合縫地關上, 唐修竹的心也隨之驟然一空。
曾經他總是告訴自己, 這段時間他狀態如此糟糕是因為無法工作，直到現在, 他終於不得不麵對這麼多天都在逃避的一個事實——
他的妻子和孩子在離開了他之後, 越過越好。
而他自己卻好像停留在原地，甚至不斷退步。
他明明留在了那個家中，卻好像……被這個家拋棄了。
可他才是一家之主啊！
是他這麼多年辛辛苦苦、勤勤懇懇憑借一己之力, 讓他的妻子和孩子過上了富足的生活！唐萌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
……
“沒有問題就好。”童院長看完檢查結果，長舒一口氣，看樣子對唐萌的腦域情況比對自己還要關心。
唐萌有點困惑地看著這位從剛見麵到現在，都對自己不斷散發善意的老人。
他大概能知道這些老人是看到了他剛才的考核，興師動眾地跑來找他，把他接到研究院。
雖然他在那場考核中確實拿了很優異的成績，可是為什麼這位童院長說他在遊戲裡的表現不是討巧的捷徑呢？難道模擬出蟲族的精神波動很困難？
唐萌這麼想，就直接這麼問了。
童院長聽到唐萌的困惑，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樂嗬嗬道:“小唐萌啊，你知不知道，你解決了聯邦的大難題！你可是迄今為止我們發現的唯一一個能完美模擬出蟲族精神波動的人！”
唐萌愣住了，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是唯一一個？”
“對！”童院長拍了拍唐萌的肩膀，“這個問題困擾聯邦太多年了，我們嘗試了各種方法，卻至今都沒有辦法複製出蟲族的精神波動。”
唐萌眨了眨眼，有點茫然道:“那遊戲裡的蟲族精神波動是假的嗎？”
因為童院長說他們沒有辦法複製出蟲族的精神波動，那麼遊戲裡蟲族的精神波動也應該是假的吧？可既然這樣，為什麼童院長又說他完美模擬出了蟲族的精神波動呢？
“不，遊戲裡的普通蟲族的精神波動是真的。”童院長看向了陸雲霆腳邊的機械狗，“這些年我們對蟲族的精神波動也不是毫無進展，我們破譯出了普通蟲族的精神波動，阿爾法就是根據我們的研究成果製作的遊戲。”
“也就是說阿爾法的模擬出蟲族的精神波動？”唐萌想了想，感覺自己可能理解了童院長的意思，他可能是全聯邦唯一一個能模擬蟲族精神波動的人類，不過既然阿爾法也能模擬，那他這麼做好像也沒什麼稀奇的？
沒想到童院長搖了搖頭。
“不，即使是阿爾法，它也不能做到。”
“雖然這個遊戲是阿爾法製作出來的，可人工智能並沒有精神力。”
這一番話可是把唐萌給繞糊塗了，他下意識說道:“可是我在遊戲裡看到了那些蟲族散發出來的精神波動呀，這不就是阿爾法模擬出來的嗎？”
童院長循循善誘道:“你在遊戲裡看到的具體是什麼東西，能給我們描述一下嗎？”
“是一些類似於這樣的線條。”唐萌打開光腦在上麵畫了幾筆。
他的繪畫功底和記憶力都很不錯，寥寥數筆就讓童院長滿意地點了點頭。
“對，這是你看到的東西。”童院長指了指實驗室一側的腦域機器顯示屏，“這些線條其實蟲族的精神波動在腦域機器上呈現出來的形式，你應該見過這樣的機器吧？你有在這樣的機器上看到你自己的精神波動變成的線條嗎？”
唐萌點頭，他第一次跑去任清越那裡體檢時，就看到腦域展示屏幕上反應他情緒波動的線條。
“那你覺得這些線條，跟你腦子裡的精神波動是同一個東西嗎？”童院長繼續問。
唐萌搖了搖頭，他已經明白了童院長的意思。
“當初陸雲霆跟蟲後那一戰，他突破了自己的極限，‘看’到了各種線條，當時聯邦的精神類的研究還沒有到達今天這個地步，後來我們才猜測，陸雲霆看到的這些線條應該是精神力高到了一個特殊的層次，感應到的精神波動。”
“像這台機器上用這些線條對精神波動的具象化，還是陸雲霆那一戰給我們研究人員的啟發。”
“絕大部分人都無法用自己的精神力看到這些精神波動，這些機器就是幫助我們這些普通人來觀察精神波動。”
“這個遊戲參考了陸雲霆之前的經曆，如果遊戲檢測到玩家的精神力超過S級的閾值，玩家就能看到我們破譯的普通蟲族精神波動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