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1 / 2)

八點,二人與團隊成功彙合。

團隊到的比他倆早,已先行踩點完畢。車隊就停在路邊,零域ZX20停在縣道上,前後放著路障。

一切準備就緒,隻等沙暴如期而至。

葉南平將車停靠在車隊隊尾,助理陸淼和攝影製片最快時間迎了上來。

極端天氣不確定性太多,特彆考驗攝影師的把控,一個攝影師,一台相機,一切靠隨機應變,如果抓拍不到沙塵暴來臨的那一瞬間,那麼一切都將前功儘棄。

外頭風太大,揚起的砂礫刮得人臉疼,葉南平下車,陸淼第一時間遞上踩點圖。

辛晚成隨後從副駕駛上下來,有帽子和口罩掩人耳目。她本想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去找Linda,畢竟萬一被人瞧見她一大早從葉南平的車上下來,她日後進in studio,肯定少不了閒話。

偏偏這該死的狂風,在這時將她手中的藥袋吹跑。眼看塑料袋在半空中刮了個圈之後飛向遠處,原本袋子裡的藥品則散了一地,辛晚成五官都恨不得皺起。

更糟糕的接踵而至——

被吹飛了的那盒感冒藥,正滾至葉南平腳下。

葉南平低頭看了一眼。

陸淼和攝影製片自然也發現了,目光雙雙投向剛溜到前車車尾位置的辛晚成身上。

辛晚成被兩道目光交錯定住,瞬間進退兩難。

乾脆那盒藥不要了,辛晚成咬牙想著,正要繼續前行,卻被叫住:“辛晚成——”

風太大,聲音聽著並不真切,完全辨不出是誰的聲線,辛晚成腦海裡卻第一時間浮現出了一張冷峻的臉。

陸淼和攝影製片都隻知道她叫Joe,唯一知道她中文名的……

辛晚成將將回頭。

視線中,葉南平剛彎腰幫她撿起藥,伸手示意她過去拿。

時間不等人,辛晚成硬著頭皮上前。

途中不忘捏一捏口罩的鼻夾處,確定口罩和帽子已經遮住了大部分的臉,應該不會被陸淼和攝影製片認出,這才加快步伐,停到葉南平麵前。

她自葉南平手中接過感冒藥,下一秒調頭離開。

整個過程不過一分鐘,於辛晚成,卻有如十年過隙。

剛準備鬆口氣,瞬間妖風又起,直接當著那三人的麵,刮開了她的帽子。

辛晚成頓時無所遁形。

陸淼詫異地喚了她一聲:“Joe姐?”

姐你個大頭鬼姐……

辛晚成在原地憤憤地搓了搓鞋尖,這才回頭衝陸淼一記乾笑。

“你怎麼從葉老師的車上……”

陸淼的驚訝未完,就被一旁的攝影製片拽了袖子打斷。

攝影製片使了個眼色,分明是讓陸淼彆多嘴。

陸淼識相地沒再繼續。

卻阻擋不了攝影製片看向辛晚成的眼神,十分值得玩味。

攝影製片可是知道葉南平昨晚一夜未歸的,至於這位Joe,清晨從迪坎兒出發時,他還問過Linda她那白白淨淨的小跟班怎麼不見蹤影。Linda當時給出的解釋是,小姑娘高燒不退,不得不在民俗休息。

一個所謂一夜高燒的姑娘,從一夜未歸的葉南平車上下來……

辛晚成不難讀懂攝影製片的眼神,可偏偏不能解釋,怕越解釋越坐實,隻能硬著頭皮衝攝影製片頷了頷首,一把扯上帽子,咬著牙走了。

……

沙塵暴終於過境。

零域ZX20身後,揚沙迅速形成一道浪,強勢逼近,無關人員都躲進了工作車,隻有葉南平、負責引閃器的陸淼、以及負責柔光箱和打光板的幾個工作人員還留在露天。

所有人都全副武裝,唯獨葉南平隻有一個口罩。狂風之下,他的頭發紛亂,身上那件飛行員夾克顯得單薄如紙,袖子還是擼起的,露著小臂方便執機。手臂的肌肉淬成流線型。

就很A……

辛晚成在離得最近的那輛車上坐著,片刻走神地想。

車手駕駛著ZX20,一路壓著沙塵暴的來速,很快停在了之前已經踩好點的固定位置。

固定機位的攝影機記錄下了這一刻,更難的任務卻還在後頭。葉南平臉上沒做任何防護措施,迎風拿著單反,手非常穩,再強力的風速也沒能撼動他的鏡頭。

Linda在辛晚成身邊坐著,也連連感歎花這麼多錢請in studio,值。辛晚成則依舊全程看著窗外。

葉南平拿著單反的動作看似隨意,但小臂分明用力到繃著青筋,風沙將他的眼睛刮紅,他也不眨眼,大概擔心錯過最佳瞬間。

然而不可控因素實在太多,其中一個工作人員用來遮擋沙塵的墨鏡突然被刮掉,風沙瞬間剌眼,轉瞬間工作人員痛苦地蒙住眼蹲下身去,原本由他負責固定的柔光箱,連同支架齊齊被刮倒在地。

戶外拍攝最重要的就是光線,少了一個柔光箱,很可能就毀了一張大片,辛晚成想也沒想,打開車門直接衝了下去。

風力大到車門都無需她費神去關,已“砰”地一聲自行撞上,將Linda驚訝的低呼聲隔絕在了車內。

辛晚成扶起剛被吹到她腳邊的柔光箱,最快速度跑回固定點位。

她下車下得急,同樣什麼防護措施都沒帶,真的迎風站在了漫天砂礫前,才知道難度比她剛才在車裡目測的還要大。

碎沙刮在臉上,細碎而鋒利,她皮膚又薄——之前皮膚白時,是連太陽穴的血管都看得清楚的——短短的幾秒鐘裡,臉頰已刺痛得不行,現在隻希望風沙彆吹進眼睛,順利協助拍完。

度秒如年不外如是。

眼看沙塵暴已近在百米之外,葉南平一聲:“收工。”所有人都鬆了口氣,抱起工具就往車的方向狂奔。

偏偏辛晚成的柔光箱最重,原本負責柔光箱的男生因被風沙刮了眼,早已先行回了車裡,辛晚成一己之力抱著碩大的柔光箱,跑了沒半米,就差點被沒能完全收折起來的支架絆倒。

罵了一聲“靠”,還吃了一嘴沙。

辛晚成趕緊閉嘴,正要彎腰扛起柔光箱,抓在支架上的手被人一把拽開。

辛晚成來不及看究竟是哪個討厭鬼跑來礙事,手已被對方一把握住,原本半蹲的她被徑直拽起。

對方拉著她一路狂奔,辛晚成還心係著落在原地快被吹散架的柔光箱:“我的柔光箱!”

那人腳步不停,隻短暫地回頭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

這一眼卻令辛晚成臉上“唰”地成了一片空白。

因為直到這時,她才在一片迷眸的風沙中,看清葉南平的臉。

他腿長,跑得快,辛晚成思緒雖是遲滯的,腳步卻已下意識地跟上了他的節奏,心跳比這腳步更甚,一下一下跳動得她太陽穴突突直震。

一路狂奔,終於上車。

關上門的那一刻,漫天黃沙將車外的一切吞沒。

砂礫瘋狂地拍打著車窗,車內卻安靜得不像話。

辛晚成氣喘籲籲,臉是白的,耳朵卻發紅。

全部神思好似都被握著她的那隻手給帶走了,卻突然被一聲乾咳聲喚回。

原來車裡不止他倆,駕駛座還坐了個人。

一旁的葉南平放開了她的手。

辛晚成忍不住抬起那隻手,搓了搓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