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2 / 2)

葉南平的聲音,也被影響了似的,裹挾上了一絲暗昧:“在巴黎待得還習慣麼?”

“還行。我這人適應能力挺強的。”

她從自己兜裡摸出了煙和打火機,打了兩下火石,沒打著,正好他的打火機就記擱在露台上,和他的煙擺在一起,她下巴點了點他的打火機,想要打借用一下,他看了她兩眼,隨後拿起打火機,似要幫她點煙。

辛晚成下意識地叼著煙,稍稍湊向他。

葉南平看她叼煙叼得如此駕輕就熟,火機慢慢湊向她,本是無波無瀾的一張臉,卻在最後一刻,終是沒忍住,稍稍一挫眉,收了打火機的同時,摘走她嘴上的煙,握進掌心,狠狠碾碎。

辛晚成怎料他說變臉就變臉,剛才明明還好好地要幫她點煙……

“什麼時候學會的抽煙?”他突然問她。

辛晚成看了眼被他扔到一邊的、被碾碎的煙葉,眉心一皺:“關你什麼事?!”

她大可以轉身走的,偏跟他杠上了,憤憤地打開自己的煙盒,發現剛才那已經是最後一根,二話不說扔了空煙盒,伸手去拿他的。

卻被他連煙盒帶手一同扣住。

他表情不變,卻分明用了力。

辛晚成試圖抽回手,發現根本敵不過他的力氣。

她抬頭看他,前一秒還憤憤地咬著牙,後一秒卻忽地笑了:“知道我來巴黎以後學的第一件事是什麼嗎?”

“抽煙?”他還真的接話。

辛晚成嗤著笑了一聲,斂了一切表情:“防身。”

低頭照著他扣著她的手,就是狠狠一口。

葉南平記得她有顆虎牙,曾經接吻,她那顆虎牙就總有意無意地刮著他。如今才知道虎牙咬人有多疼,她這一口,隔著襯衫的布料,嵌進了肌肉,葉南平痛得撒了手,她不僅得空溜了,還帶走了他的打火機。

不是不讓她抽嗎?

那他也甭想抽了。

就是這麼錙銖必較。

……

派對結束,還沒到零點。

她沒有再見到葉南平,他應該是提前走了,辛晚成咬的那一口下了狠勁,她直到派對結束都牙根發酸,他估計也不好受。

薑楠的秘書把今天一天的工資結了,辛晚成打車回家。

她住的公寓樓前正在修路,讓司機繞路的話,車費得多十幾歐,辛晚成想想還是沒舍得,讓司機提前放自己下了,自行走回公寓樓。

沿途路過垃圾桶,摸出兜裡的打火機,正要丟進去,斜後方的小巷裡拐出兩道腳步聲,辛晚成表情一定,打火機來不及扔了,趕緊走。

她上個月才在出地鐵口沒多久,被吉普賽人扒走了錢包,損失雖然不大,但她如今對這類半夜偶遇到的人,難免心生警惕,身後那兩道腳步聲跟了她差不多一百米,這已經足夠令她亂了方寸。

巴黎人的工作效率一向慢,修個路修了那麼久都沒修好,她穿著高跟鞋,偏偏路又不好走,壓根跑不起來,也不敢跑,怕越跑,身後人越追。

隻能悶頭往公寓走。

身後的腳步聲卻在這時停了。

辛晚成腳下一頓,豎著耳朵聽了下身後,確實,沒動靜了,可她不敢怠慢,很快重拾步伐,閃身進了公寓樓。

這種時候就無比懷念北京的治安,淩晨三點在外溜達都不怕……

好在這次是虛驚一場,辛晚成抓著樓梯扶手喘了口氣,這才放慢腳步,慢條斯理地上樓。

剛才一路疾走,她心懸著,顧不上其他,現在腳上的疼痛才清晰地傳遞到末梢神經,她上了兩級台階,低頭一瞧,原來腳後跟破了。

好在她包裡隨時備著後跟帖——

辛晚成剛準備伸手掏包,才反應過來,她一早就把後跟帖貢獻給向衍貼嘴角去了。

辛晚成看看磨得慘不忍睹的腳後跟,乾脆脫了鞋,赤腳上樓。

回想今天的一切,除了被某人拽了煙令她很不爽之外,總體來說還是挺美妙的,都說時尚圈記會讓人迷失,大概就是因為,那樣精致的生活,誰都向往。

辛晚成哼著今晚聽到的藍調,腳步輕快地踩在調子上,她一向懂得苦中作樂,這麼一來,腳後跟似乎都不那麼疼了。

她的公寓就在三樓樓梯旁,上到二樓時,樓下再次傳來腳步聲,辛晚成已經不怵了,大概是鄰居吧,畢竟樓裡有監控,沒人敢在監控下明搶。

很快到了家門口,辛晚成改成一手拎高跟鞋,另一手掏鑰匙。

她包裡的東西有點雜,拎高跟鞋的手一不小心一鬆,其中一隻乖乖地掉在了她的腳邊,另一隻卻仿佛有自己的意誌,直接順著一旁的樓梯滾了下去。

這雙高跟鞋,是辛晚成渾身上下最貴的單品,那還是Linda教她的,衣服可以便宜,但鞋必須買好的,尤其高跟鞋,那是女人的第二性征……

辛晚成罵了句“靠”,正準備下樓梯去撿鞋。

卻定住。

她的鞋,滾到了某個人的腳邊。

樓梯的燈光沒有走廊的亮,等辛晚成聚焦看清那人是誰時,那人已經彎腰,撿起了她的鞋。

她不明白這人怎麼會在這兒,以至於他帶著她的鞋走上台階,來到她麵前時,她也沒吭聲,隻是直勾勾地看著,帶著警惕。

看得出來,他醉了。視線的軌跡緩慢而虛浮,略過她的眉心,鼻尖,唇峰,最後才來到她的眼睛。

辛晚成從沒見他這麼不清醒過。

他酒量比她還好,得喝多少,才能成如今這樣?

她想說,你怎麼在這兒……

卻被彆的引走了目光。

他的襯衫袖子挽了兩下,胳膊上的牙印清晰地控訴著她在派對上的那一口。

辛晚成低頭看了下她咬的牙印,抬頭看他。

明明在派對上被她狠咬時,他還是清醒的,如今怎麼卻滿身酒氣?

他卻誤讀了她的眼神。

“嗬”地一聲,笑了。

“怎麼,又想咬我?”

“……”

不等她說話,他已低頭,咬住她。

不……

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