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女巫廟已經荒廢了,野草叢生。
謝霖還從簡青林那裡拿到了他當時為了得到異能做的全部工作, 就是除草、打水、打掃等日常瑣事。
她看著眼前這快被野草蓋住的寺廟, 還有一隻狸站在草叢深處看她。
……
九尾狐沒上來, 在山下等她。他說這裡的女巫雖然隻是人巫, 似乎並沒有什麼神明妖怪靈仙在,但為了避免出問題, 他還是不能過來——他來就成砸場子的了。
所以隻能靠她自己了。
靠自己就靠自己吧。
她拔開草叢走進去, 廟門和窗戶基本都破敗了, 屋頂也有破的,這要大修可就不容易了。
她先找到水池, 發現這裡倒是還有水。她把池裡的枯葉都撿出來, 先堆在路旁,再將池底的汙泥清出來,水渾濁了一會兒, 慢慢開始變得清澈。
她將頭發紮起來,去屋裡找到了掃除的工具。
幸好這裡人跡罕至,沒什麼垃圾, 有的也隻是野草枯葉。她先把庭院裡的枯枝敗葉全都掃到一起,堆在路當中。
乾完這些, 天已經黑了。
她也懶得再回山下去找旅店投宿, 在院子裡搭了個帳篷,點上瓦斯爐下了塊方便麵當晚餐。
她不擔心九尾狐。
吃過晚飯,她把餐具拿到水池邊清洗,看到水池中倒映的明月, 清清白白,在水波中靜靜停駐。
簡青林告訴了她這裡的人巫的來曆,就像九尾狐說的,這裡的女巫並沒有特彆明確供奉的神明,隻知道傳承的時間不算短,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女巫單傳。女巫會收養孤兒當弟子,從中挑出一個繼承,剩下的長大後都會離開。女巫不結婚也不會有孩子。
謝霖關掉平板,看看時間雖然還很早,但根據簡青林他們當年的“作息”,很可能早晨三四點就要起來。那她最好還是早點睡。
她爬回帳篷,閉上眼睛,做了一個奇妙的夢。
夢裡,她就是這間寺廟的女巫。
寺裡沒有人,她也不下山。每旬會有村人送柴、米、鹽、油等東西上來,她不必給村人錢。
除了村人,她也沒有需要打交道的人,所以基本不說話。
她每天早上起來就去打掃,打掃完了才吃早飯,早飯也隻是米加菜加醬的大雜燴。吃完飯就去午睡,午餐起來繼續打掃,不止是打掃這小小的神舍,連神舍外麵下山的那條山路上的階梯都要掃。
入夜後,有人來拜訪。
女巫隔著紙門與人說話,人走了以後,門外階下就留著謝禮。
謝禮中放在最上麵的竟然是一大疊紙。
謝霖看到有紙很驚訝,但隨即想起村人送的物資中好像不包括紙。
“她”看到紙也很高興,連忙抱在懷裡。紙下當然還有文房四寶和一些書籍。
謝霖本以為這是詛咒的謝禮,那個人是來請女巫下咒的。可翻到最後,“謝禮”有紙、文房四寶,一大盒粉(?),最下麵竟然是兩塊衣料!
“她”珍惜的捧著衣料摸個不停。
謝霖醒來時還能回憶起夢裡那種甜蜜欣喜的心情,頓時有點說不出話來。
……女巫,你還有個情人啊。
她今天的打算是把庭院裡的雜草清一清,這個其實比昨天掃地要輕鬆點,她站在哪裡,發動極限溫度異能,瞬間方圓一圈的野草全都掛上了一層白霜,她再拿掃帚一掃,全都掃成碎片片了。
凍草隻花一瞬間,把凍脆的草全都掃到一起倒是花了一上午。
堆的垃圾越來越多了,她站在垃圾堆前思考了一秒就全都收進了格子裡。
很好,這樣扔垃圾方便快捷。
庭院打掃乾淨了,寺廟本身就不太好打掃了。
這座寺廟說真的不算大,隻有一個屋子,四麵通透。裡麵倒是很大,屋當中有一個火塘,有一根燒得很黑的木頭柱子,後麵有一個露天的灶台,勉強搭了個頂(已塌),還圍了一麵牆(?)。
說實話她第一次見蓋牆隻蓋一麵的,這能擋著風還是能擋著雨?
她把屋裡的雜草也清理了,還跑出來了好幾隻狸,圓頭胖腦的,身形卻很靈巧,一看到她就跑了,可等她燒水煮方便麵當午飯時又跑過來了,站在不遠處看著她。
她吃完飯以後看它們還在就拿了幾個麵餅,像喂野貓似的,一塊一塊放得很遠,保證每一個都能吃到,還不會打起來。
這座寺廟並不大,寺廟後不出所料有一個小門,大概這就是那個情人上來時的路了。
這天晚上睡覺時,她又變成了女巫。
女巫仍是滿懷欣喜的坐在紙門後跟情人說話,但情人不知說了什麼,她突然感到非常難過和憤怒,衝出去撲倒情人撕打,情人逃走了,她抓住撕下來的一片袖子痛哭。
半夜,女巫不睡覺,坐在火塘邊,手上緊緊握著一個草人,非常凶惡的詛咒著,她聽著“嘴裡”念出來的名字,怎麼聽怎麼像“一J”、“一J”。
早上起來,這間寺廟已經沒什麼能做的了,她到山下去,扮成遊客,打聽這村裡的故事。
在一間茶室裡遇上了幾個女高中生,雖然看著都很潮,但也很熱心的回答她。其中一個據說在學校裡聽老師說起過這個地方發生的一些有些奇妙的事。
其中一個就是布坊的小開在結婚前得急病死了的事。
這個小開在那個年代去美國留過學,回到家裡繼承家業,卻一直不肯跟訂婚的未婚妻結婚,都猜他有情人,因為他時常晚上不在家,早上像剛洗過澡一樣回來。後來他終於答應父母要結婚了,卻在商定完婚期後就突發心臟病死了。
也有人說他是被詛咒的,因為他有一件珍藏的和服,在他死後才被人發現,是少女穿的振袖。可是這件和服的主人卻不知道是誰。
謝霖回到寺廟,站在那被燒得漆黑的柱子前。屋裡的這根立柱是支撐屋頂的柱子,也是女巫用來詛咒的柱子,她就是在這根柱子前詛咒她的情人的。
“他準備了一件和服給你,據說是紫色的藤花,非常漂亮。”她摸著柱子感歎,“他並不是那麼壞的人,對不對?”
一個在那個年代能夠扛住家人的催逼也要跟她幽會,至死也沒有暴露與她的秘密戀情,這個男人對她也是有真正的感情的。
隻是這個村裡的人都認識女巫,他不能把她帶回家。要是兩人逃到外地去,布坊又沒有繼承人了。家人與情人不能兩全,這個男人在堅持數年後選擇了家人,放棄了愛人。
對女巫來說,這是情人的背叛。
但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她覺得這個情人的選擇不是不能理解。
謝霖拿出一個塑料袋,拿出裡麵臨時在小店買的浴衣,四舍五入也可以算是和服了!
誰知道和服全是訂製的!臨時要隻有浴衣可以買。她特意挑的紫色藤花的呢。
她把浴衣放在柱子前當做供品。
當晚入睡,她沒有再夢到女巫。
她打開虛擬屏,結果看到女巫異能已經有了更新——應該可以叫更新吧?
虛擬屏上顯示:女巫異能:詛咒、祝福、尋找、預見、除魔、驅魔、馭魔、點將、結界。
謝霖:“……”
這麼牛X的異能,簡青林是怎麼把它用成一個垃圾的?
她下了山,離開村莊,去東京銀座找九尾狐。
他肯定在那裡。
在電車上時,她又做了一個小夢。
夢裡,女巫正在主持一場葬禮。要埋葬的人就是她的情人。
“她”滿懷欣喜的看著情人靜靜的躺在棺木中,親手將他埋葬。然後這家人將那件不祥的和服交給她,請她帶走。
“她”看到和服後,如遭雷劈。
她將和服帶回寺廟,第一次穿起來,在火塘前用情人以前送來的粉妝扮自己——塗了張大白臉,還用火塘的炭把牙塗黑。
謝霖直接被嚇醒了。
醒來後感覺更複雜了。
原來女巫生前就知道情人對她的真正心意,早就後悔了。可後悔也遲了。
一句低語在她耳邊響起,悠悠遠去。
謝霖望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小村景色,心中感歎——
聽不懂日語……
不過根據情境推測應該讓她以後對待情人要更慎重點,彆動不動就把人殺了再來後悔。
她在心裡對女巫說放心吧,她沒那麼狠,最多分手。
說起情人,不免讓人想起已經分手的前情人簡青林。他應該現在也在日本解詛咒。不過有張東海跟他一起,應該問題不大。
她想起女巫可以占卜,下了車去附近的便利店買了一包免洗米,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往地上撒了一把米,米粒落地後就一粒都沒有滾動,乖乖待在原地,也沒有米粒亂飛亂跑。
謝霖看傻眼了。
她第一次用大米占卜,這種玩笑式的辦法竟然真的有用?
她蹲下看了看,是大吉。就像她之前推測的,簡青林這回去應該會再得一個異能,可能還會再多一隻異能獸。
果然是起點男主命。
她站起來準備清理一下米粒,看到有幾隻小螞蟻排著隊跑過來開始搬米粒,很快就聚集了一大片螞蟻,分分鐘就把米粒搬走了,比她自己掃還快。
“那是當然的。”九尾狐從銀河歌舞伎町出來時,路兩邊的女人看到他都打招呼,男的看到他也都雙眼發光。
謝霖:“……”這麼受歡迎,他不會男女通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