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霖在自己家做完法,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並不急著去找簡青林, 而是開始收拾自己彆墅的亂相。
把之前匆匆倒出來的物資再裝回去。幸好她聰明,當時倒的時候一個屋一種物資, 並沒有放得太亂,所以裝起來勉強還算容易。
她昨天直接瞬移回來,然後去找簡青林,不過沒能進簡家, 在外麵就被簡青林給攔住了——他扔了一株樹出來。
一棵冬青。
根還帶土, 就這麼正正好的落到她麵前。
可要說有威脅之意吧,又是落在她麵前三步之遠的。
她站在冬青樹前想了片刻, 往彆墅裡看,終於在二樓看到了簡青林。
他的形象有些奇怪,因為他在屋裡還把自己包得像銀行搶劫犯。
要不是靠著兩人的熟悉程度,一般人真認不出來。
這肯定就是出事了。
她想了想,用心靈感應聯係了他。
這個異能她很少用,在彆人心裡說話, 一般人不太容易接受。畢竟心靈是所有人的**。
簡青林那邊很快就接通了。
她聽到他的心聲有些不對, 非常亂,非常雜,而且心裡好像有許多聲音。
這不太正常。
謝霖:我聽說你受傷了, 需要醫生。怎麼了?
簡青林:彆過來。我被吸血鬼咬了。
她一下子就愣了。
腦海中先是一亂,跟著就冷靜下來。
畢竟他們不是普通人,是異能者。這個世界也沒有吸血鬼,隻有有吸血鬼異能的人。
她還記得他在這幢彆墅的地下室養著一頭豬。
那豬, 剛好就是一個吸血鬼。
事情不是特彆複雜。
他從日本坐飛機回來,沒有聯係張東海,自己一個人輕輕鬆鬆的回到彆墅。
他沒有先去看一看自己養的豬——他真應該先去看一眼。
而是開始盤點他這段時間出去都有什麼收獲,有什麼損失。
首先,異能戰算是平平安安的度過了。
可惜沒拿到好用的異能,隻得了一頭不會說話的異能獸。而且他剛受過這條巨蛇的毒害,暫時不想看到它,一拿到就命令它消失了。
其次,他和張東海明顯隻能同甘,不能共苦。一有事這人跑得太快,以後再打架不能叫上他了,不保險。
最後,謝霖有了很好的小夥伴,雖然離他越來越遠了,但兩人的交往卻可以越來越自然了。
能再續前緣當然更好,不能續,兩人也可以當好朋友。
至少謝霖比張東海更可信。
做完反省,他洗了個澡,吃點東西,就去睡覺了。
然後半夜就被吸血鬼摸上來咬了。
簡青林自己有半個吸血鬼異能,但他並沒有使用。他隻是把這半個吸血鬼異能當成保險,當他需要吸血鬼的長命、魅惑等技能時再用上。如果他用上異能,那他就會增添許多缺點,比如神聖係的異能可能就會拒絕他了,比如精靈弓就不能用了,再比如謝霖給他的很好用的聖水也不能用了,再再比如吸血鬼可能會怕太陽,可能會需要吸血,等等。
他當然不願意了。
所以非常遺憾的是,他被咬時還是個普通的人類。
而且替身草人會幫他抵抗傷害,所以吸血鬼吸血,他並沒有被吸死,哪怕失血很多也沒有丟命,最後還很快的恢複了過來。
但被吸血鬼定為血仆更類似主仆契約,像是對惡魔或神明發誓一樣,不是傷害,不是詛咒。
所以替身草人也沒有起作用。
吸血鬼一咬他,他就醒了,結果那隻吸血鬼拚著被他捅穿肚子都要結結實實的吸他的血。
而人被吸血鬼吸血是有快-感的。不但有快-感,還會有服從性。
所以不知是簡青林被咬著手下留情了還是怎麼回事,反正他捅了吸血鬼四下,吸血鬼還是結結實實的吸完了血,還把他變成了血仆——在他額頭上用吸血鬼的血做了標記。
吸血鬼吸完血帶著肚子上的四個洞跑了。
簡青林被吸血吸得腰酸腿軟,想灌聖水緩解,結果聖水剛拿出來還沒喝就被燙得手心掉了一層皮——透明玻璃瓶裝的聖水。
以往看起來跟礦泉水似的聖水今天看起來竟然泛著一層銀光。
果然是聖水,名不虛傳。
這樣他當然就不敢喝了。
不喝聖水肯定就沒有恢複力氣,也沒辦法去追。
簡青林隻好先去浴室收拾一下自己,這時他看到了自己腦門上的黑色血痕。
倒是洗掉了。
不過他這時也覺得自己不太對頭了。
內心深處總有一種渴望在催促著他去追尋主人。
這顯然很不正常。
他這時把吸血鬼異能找出來裝備上了。
可惜沒用。裝上以後,他倒是有犬牙了,想吸血了,可以抵抗內心深處對主人的渴望了——可他還是想去找主人。
他隱約知道主人就是吸他血的那個吸血鬼異能者,就是他養在地下室的豬。
可他竟然半點不生氣那個吸血鬼吸了他的血,還挺興奮的。
一來二去的,簡青林搞清了自己現在是什麼情況。
必須要想辦法解除這個狀態。
可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現在吸血鬼的概念中有很多是出於文學或影視的需要進行的再創作,設定既多又雜,很多還自相矛盾,而且沒有一個絕對權威的。
他認為自己現在變成了血仆,也就是供吸血鬼吸血的人類。就算他用異能把自己變成吸血鬼了,可血仆的影響仍然在。
要怎麼讓血仆的影響消失呢?
這個偏偏任何一個關於吸血鬼的和電影中都沒有提及。作家與導演們顯然隻對吸血鬼和人類之間的事感興趣,血仆最多算配角中的配角,還是可以隨時拋棄的那種,不會費心為他們設定清楚。
就連高血仆一等的吸血鬼想變回人類都隻能化為灰消失,血仆不會比吸血鬼的待遇更好。
殺掉那個吸了他血的吸血鬼是必須的。
但也要考慮殺了他也有可能無法消除血仆狀態。
簡青林無奈之下,隻得花重金求助了據說非常有名的異能者醫生。
醫生的口碑很好,被她治愈的異能者都對她的印象不錯。隻是醫生顯然是一個龐大的異能者組織中的成員,很多人都想招攬醫生,還有人想要強擼醫生,但最後都失敗了,而且傷害醫生的人,醫生將永遠拒絕為他們治療。
這樣一來,就顯得這個醫生更加珍貴,還不能得罪。
簡青林早就聽說過醫生的名字,也動過念頭想搶一個醫生這樣的異能。
但特彆的異能都是非常稀少的,直到現在也沒有人知道醫生的異能具體叫什麼名字,又是怎麼起作用的。
現在他需要求助醫生,不由得覺得這也是個機會。
醫生那邊很快答應了他,但具體的時間地點還沒有發過來,到時他需要到醫生指定的地點接受治療。
謝霖聽到這裡就基本猜到醫生就是於碧了。
皇帝在外麵替於碧接單,但於碧報怨過皇帝有些事根本不會告訴他。她上回替人驅邪也是這樣,那個人是怎麼中的邪,又是中的什麼邪,全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她自己能力強,換一個弱一點的估計就會被坑了。
她想了想,決定還是要提醒於碧。
因為她不知道於碧的能力到底能不能治療被吸血鬼吸血,明顯這是驅邪的範圍啊。
可她再問簡青林就知道她的兩個驅邪能力估計都不能用。
聖水不用灑不用灌,隻是碰一碰玻璃瓶子都能燒掉一層皮,肯定不行了。
那八咫鏡估計也是一照就把簡青林照成灰了。
看來神聖係的能力中,驅邪基本等同於消滅邪惡。
血仆顯然也被算進了邪惡的陣營裡。
大概半個小時後,簡青林就在心裡喊她了。
醫生那邊給她回應了,已經發來了地點時間,他到時會去。
謝霖:我也去。醫生我認識,到時我陪著你。
簡青林躲在房間裡,窗簾拉得緊緊的,一絲光都不敢透。
他一直能在心靈裡聽到好幾個聲音,他猜應該全是有吸血鬼異能的人,要麼就是那個吸血鬼逃出去就又製造了新的血仆。
他早晚要乾掉他……
謝霖的聲音格外清楚。
他必須承認,聽到她說要一起去時,他真的感到放心了不少。
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會聽著他的聲音,會替他擔心。
這真的感覺與眾不同。
簡青林:……謝謝。
除了這貧瘠的話,他也說不出彆的了。
以前他在麵對謝霖時總是遊刃有餘,現在卻發現以前是他太淺薄了,把自己當情聖,當她的上帝,當她的主人。
可事實上她雖然當時是他的女朋友,雖然弱小,沒有異能,卻從來沒有低他一等。
她也是個完整的人,不打算當誰的奴隸,聽誰的話。
他以為她要聽他的話。
在她有異能以後,還認為她會聽他的話。
他大錯特錯了。
他以為他很強,所以她要聽他的。
可他忽略了他不會永遠都是強大的。他也會受傷,也會陷入低穀。如果他一直都將自己當成最強的那個人,永遠不會倒下的人,那當他倒下時,他要如何自處?
他以前對她的篤定都是因為他認為他會永遠都比她強。
他多自大啊。
他現在就感到十分的羞愧。
非常的羞恥。
他甚至感到自己沒臉見謝霖,覺得她會笑話他。
事實上她沒有笑話他。
她也沒有他想的那麼小心眼,會記恨以前他對她的態度。
她還一直說非常感激他以前照顧她,送她那麼多異能,所以她一直想報答他。
她越正直、無私,就越顯得之前他對她的姿態有多居高臨下,有多可惡。
他已經明白了,謝霖永遠都不會再回頭了。
彼時兩人會結緣,是緣於不了解,緣於皮相,緣於荷爾蒙。
他早就知道他和謝霖的分歧,他原本寄希望於她會因為畏懼而留在他身邊。
當她不畏懼危險,寧可自己麵對危險時,他就永遠也沒有希望了。
簡青林坐在房間裡,直到外麵夕陽西下,月亮升起。
他拉開窗簾,打開窗戶,迎著月色,感受著心底深處微微的牽係。
他的主人在——
他雙眼變得血紅,露出尖銳的牙。